江帆只是做做样子,他被捆在缚龙柱上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挣脱这缚龙柱,缚龙柱上好像另有人物,他只是挣扎了几下,耳旁就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小子,别瞎废功夫了,你这点道行,根本入不了劳资的眼。”

江帆却不知这便是缚龙柱上附着的真灵,他也不争辩,只等邋遢道人传音过来,江帆立时便认输,他本意就是要看看自己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既然邋遢道人提了出来,江帆也就借坡下驴了,不然的话,非但自己落不到什么好处,还有蒋采岚这么一桩大麻烦留给了自己。

蒋采岚可不比沈天心和蒋少玄,如果死在自己手中,恐怕蒋家非要与自己折腾个没完,他还有大事在身,哪里有闲工夫耽搁,既然不是生死相搏,认输又有何不可?

江帆点了点头,“道长法力高深,小弟佩服,输得心服口服。”邋遢道人看江帆认输,大喜过望,正要收回缚龙柱,江帆却听到刚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真是个没骨气的家伙,再说你明明是输给了劳资,和那牛鼻子老道又有什么关系,蠢材啊蠢材。”

说完缚龙柱倏地一下,又回到了邋遢道人的手中。邋遢道人还要依仗这缚龙柱呢,连忙小心翼翼地将缚龙柱收回囊中,这才走上前来,与江帆讨要自己的弟子蒋采岚。

江帆既然同意交出蒋采岚,俩人就没必要再斗个你死我活了。回到如归客栈,江帆和邋遢道人分宾主坐下,邋遢道人虽然身在俗世,却早已经不沾荤腥,江帆便叫了一桌素菜上来,连素酒也是一并温好。

“道长,小子不识数,今天倒是得罪了,这一杯薄酒,算是赔罪了。”说完江帆举起一杯素酒,仰头一饮而尽。

邋遢道人半路出家,也是个豪爽之人,见江帆喝酒痛快,也不推辞,将面前的酒杯端起,同样喝了个干干净净。

“道长果然痛快,小子却是有一事不明,与道长做过一场,输得是心服口服,只是还未请教道长高姓大名。”

邋遢道人哈哈一笑,“贫道俗世之名不提也罢,江世兄唤我青云便是。”

江帆微微一笑,“原来是青云道长,失敬失敬。”

青云见江帆只顾劝酒,却绝口不提蒋采岚之事,人情世故却是难不倒他,他心中雪亮,知道江帆所为何事,既然江帆不肯开口,少不得自己便要先开口了。

“江世兄,贫道有一事不明,还要请世兄指教。”

江帆连连摇手,“青云道长言重了,指教不敢当,道长吩咐下来,小子听着便是。”

“据我所知,江世兄乃是武修之人,听闻江世兄还在虎贲营中供职,贫道眼拙,但以贫道看来,以世兄的身手,早该跳出那三营之外。这一桩倒还在其次,世兄后来那几招神通着实非凡,贫道也是亏了有护身法宝,不然的话,今天恐怕就要栽在世兄手中了。”

青云这番话到还算坦诚,江帆发现这青云与蒋家姐弟却是不同,为人精明,但却不令人生厌,与他打交道倒还不算太无趣。

“道长过誉了,依小子看,道长根本未尽全力,小子另有遭遇,只是说来话长,不提也罢,说起神通,小子对道长却是真心佩服的。”

青云看江帆避而不谈,微微一笑,修道之人不愿提及自己的师门、机缘,也是常有的事,他身份颇高,自然不会深究,“世兄真是好福缘,但有一事,世兄身手极为了得,但却与我大梁武学殊为不同,贫道猜得可对?”

江帆冲青云拱了拱手,“道长慧眼如炬,一点不差,小子不过初入虎贲营,我大梁国武学也只是初窥门径,在道长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江帆与海阎罗交手之事,早已传遍了三大武营,只是青云修为高深,根本未将海阎罗之流放在眼中,而且青云有大敌环伺一旁,哪里有心去打听这些无聊小事。

蒋家却不肯将这些事告知青云,以免长了江帆的威风,是以青云根本不知道,江帆不过才是通过大试不久的试子,连开脉都未做到,却又上哪里习得大梁武学?

青云也不愿再耽搁下去,“江世兄,多谢你的盛情款待,贫道另有要事在身,就不久留了,只是我那徒儿可否交予我一并带走?”

“既然道长执意要走,小子便不敢再强留,令徒之事么。”江帆突然沉吟不语,青云呵呵一笑,“江世兄不必犯愁,不知世兄属意何物,且让贫道为世兄取来可好?”

江帆依然笑而不语,青云看江帆不肯开口,便主动问起,“如若世兄放了小徒,贫道做主送给世兄百枚上好灵贝如何?”

大梁国中一金抵十银,但一枚灵贝却足抵上百金之多。如果品相上乘的灵贝,恐怕还远不止这个数,既然青云说是上好灵贝,那便决计差不了。

数百枚灵贝的价值确实不菲,江帆虽然领着虎贲营的军饷,但却是杯水车薪,微不足道。白蓉临走前道是留下了一笔金铢,可惜毕竟来路不正,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自己收下这数百枚灵贝,也算是小有补益了,只是灵贝价值虽然不菲,却不是江帆急需之物。

青云看江帆笑而不语,就知道灵贝打动不了江帆。虽然蒋家愿意拿出这笔灵贝来换回蒋采岚,但他却并不看好,青云出身不凡,本就视金钱如无物,后又一心向道,更是不将这些身外之物放在心上。

如果江帆答应下来,青云倒是要小看他几分了,只是既然灵贝不成,他却又要另想办法了,“我观世兄一身神通与武修却是关联不大,倒是 不知世兄是否愿意求那无上大道,贫道不才,但愿为世兄引荐几位高人。”

江帆没想到邋遢道人竟会想要自己去修道,他微微一笑,“多谢道长好意,不过在下资质鲁钝,此生恐怕无望大道啊。”

邋遢道人摇了摇头,“不然,大道通往彼处,也许世兄是那有缘之人呢,贫道浅见,武修虽然神通不凡,但寿元几何?想必世兄也是清楚,唯有入我大道,才是至理。”

“小子目前却是没这般心思,倒是要让道长失望了。”

江帆自然明白邋遢道人所说不虚,大梁国内,修真之士的地位也是隆崇,况且正如邋遢道人所言,修真之人如果境界高深,确能延年益寿。

邋遢道人摇了摇头,“既然如此,贫道也不强求,贫道手中本还有些丹药典籍,本想世兄肯入我大道,便权作一份见面礼送与世兄,现在看来却是无用了。”

邋遢道人看江帆两次拒绝自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如此这般,倒是难为他了,江帆却不着急,只是坐在一旁,他相信邋遢道人定然不会让自己失望,不然的话,蒋采岚恐怕就要吃些苦头了。

邋遢道人沉吟半响,突然眼睛一亮,“世兄既在虎贲营供职,也不知道是否已经开脉?”

江帆摇了摇头,“小子才入虎贲营不久,尚未开脉。”

邋遢道人脸上突然有了笑意,“也不知世兄如何打算?”

“开脉之法,全凭教官指点,小子自己倒也不敢做主。”

江帆虽然已经选中八脉齐修之法,但却不愿明言。

邋遢道人哈哈大笑,“似虎贲营教官那等角色,又怎么配为世兄选取开脉之法,无非是些单阴脉,单阳脉之流,至多不过是下三脉,白白耽搁了世兄这样的武道奇才。”

江帆却不知道海阎罗授予他的三种开脉之法,都是上乘开脉之法,平常中期武士却没有这个机缘。

修行之道,虽然与个人资质天分和勤修分不开,但明师指点却断断不能少,否则依然难有大成就。

江帆脸色一肃,他知道青云道人不是随口乱说之人,既然如此说,定有指教,他冲青云拱了拱手,“小子见识浅薄,还要请道长指点。”

青云点了点头,“武修一道,我却足可以指点的。单说这开脉之法,足有数百种之多,上乘法门却不足十数。”

“若说这数十种上乘法门,却也不足为你一一道来,各有胜场,贫道也是不能尽详,只是有一门开脉之法,却是其中之最,号称皇家脉术,也不知道世兄可曾听闻?”

江帆心中一动,却是面不改色,青云说到了紧要之处,如果青云所说是那八脉齐修之法,也许便是自己的机缘也未可知。

“道长说的可是那八脉齐修之术?”

青云倒也不意外,八脉齐修的名头实在太大,江帆知晓也不足为奇,他点了点头,“正是此法,想来世兄也有所闻吧?”

“嗯,八脉齐修果然神奇,只是这八脉齐修之法殊为凶险,向来只有皇家子弟,或是国姓后辈才有可能修成,不知是也不是?”

青云没想到江帆知道的如此清楚,不过这正合他意,江帆越是了解的清楚,说明江帆对这功法动了心思。

“如果贫道交予世兄这八脉齐修之术,不知世兄可否放了小徒?”

江帆也是动容,“小子不知道长竟然怀有此术,只是小子听闻,这八脉齐修之术修行之前须有前辈为其护法,并要以自身真力为后辈筑基,也不知道传言实也不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