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陈世眉离去,江帆第二日赶到了蒋家,他既然要离去,倒是要与青云道人打个招呼才好。

蒋家闻听打伤三少爷和二小姐的仇人到访,都是如临大敌,蒋家家主正好云游在外,家中并无厉害人物,他们误以为江帆是要来赶尽杀绝,一时人人自危。

蒋采岚已是回的蒋家,偏偏青云道人正在闭关,眼下家中无人胜得了她,虽然明知不是江帆的对手,也只好硬着头皮出来与江帆见面。

江帆没想到出来迎接自己的竟是蒋家二小姐,青云道人并未将蒋采岚受了暗伤一事告知江帆,江帆见的她出来,倒也没有多想,只是微微点头,“我来此寻青云道友,还请蒋小姐通报一声。”

蒋采岚听江帆称青云道人为道友,那是平辈论交了,倒是生生比自己高出了一辈去。蒋采岚心中恚怒,面上却不好发作,“虽然我不知你寻家师何事,但真是不巧,家师眼下正在闭关,不能出来与你相见,你还是请回吧。”

青云道人竟然在闭关?江帆倒是没想到,上次只是听他听到似有机缘,没想到这么快就闭关参悟去了,这一番闭关恐有时日不得相见了,既如此,只好就此离开,且待日后相见了。

江帆本想知会蒋采岚一声,告知他欲远行,待的青云道人出关之后,转告与他,但他抬眼望去,蒋采岚似有极大怨气,想来多说无益,长笑一声,“既是如此,江某就不再叨扰,就此别过。”

蒋采岚皱了皱眉头,正要挥手送走这尊瘟神,突然听到身后出来脆生生的童子声,“江前辈么,且清留步,家师有书信在此,令我定要转交前辈手中。”

江帆回头望去,却是一名稚龄小童,手捧一份书信,正怯生生地望着自己,他有些好奇,“你却是何人?”

“白鹤师弟,真的是师尊老人家留下书信么?可别弄错了人才好。”蒋采岚有些意外,青云道人倒是从未跟她提起此事。

白鹤童子冲蒋采岚点了点头,“师姐,小弟确是奉了师父之命,特意等候在此的,师父他老人家闭关前曾经叮嘱过小弟,一定要将这份书信亲手交到江前辈手中,只是。”

蒋采岚看白鹤童子欲言又止,误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师弟,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师姐为你做主。”

白鹤童子讪讪一笑,“师父他老人家告知小弟,江前辈应有月余才会寻到府上来,只是没想到竟会如此之快。”

江帆哈哈大笑,蒋采岚气得转过脸去,这却是什么事情,既然青云道人有命,她也不敢违逆,只是自己留下倒显得无趣,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一时间,便只留下了江帆与白鹤童子两人。

江帆伸手接过书信,草草看了一眼,便知晓了青云道人之意,他微微一笑,“如此倒是辛苦你了,待青云道兄出关之后,定要恭喜他收得一名佳弟子。”

白鹤童子不过是跟随青云道人烧火打杂的童子,江帆如此夸奖,喜不自胜,练练挠头,一时倒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江帆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便转身离去。

青云道人在信中说得明白,他已是悟得机缘,实是耽搁不得,本要亲自为江帆送行,事情紧急,便只能权宜从事了。

江帆得知青云道人此番闭关,恐也要数年之久,青云道人还在信中委婉提起,求江帆看在自己面上,勿要再与蒋采岚为难。

“将江某也未免看得忒小了。”江帆暗笑,若不是蒋采岚执意寻上门来,非要为她三弟报仇,他又怎么会和她一般见识,不过青云道人门下弟子单薄,只是一片爱护之心,却也无可厚非。

江帆按照白蓉所说,寻得宅院所在。白蓉早在宅院之中等候多时了,看得江帆入内,冲江帆福了一福,“主人,奴家已将一切收拾妥当,还请主人入内一观。”

白蓉身后还有两人,做丫鬟打扮,江帆看得清楚,想来也是白蓉一族,虽是幻化人形,但身上仍有淡淡的妖气,遇见修真之士,却是瞒不住的。

江帆点了点头,“你且前头带路好了。”

那两名丫鬟心中惊讶,白蓉在天狐一族中地位尊崇,深得族长钟爱,族中少有人敢对她不敬,眼前这人也不知修为深浅,年纪轻轻,竟敢如此指使白蓉,可万万不能得罪了此人。

白蓉带江帆入了宅院之中,正厅中央有一处圆形所在,好似一处祭坛,洞口大开,周边并无其他物事,白蓉指着那祭坛说道,“主人,奴家所说的修炼之处便在那坛口之下,只是这宅子深处镇压无数魔气,主人且要万分小心才是。”

“无妨,只是要如何才能入的那祭坛之中?”江帆看那圆形祭坛紧紧封闭,好像并无入口。

白蓉微微一笑,“此处另有机关,却是上任主人交代过的,主人你且看,机关在此。”白蓉走上前去,将祭坛旁的一处黑色石纽轻轻扭动,那祭坛便缓缓打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白蓉当先跃下,江帆也不迟疑,紧跟其后,祭坛下还真是另有天地。白蓉突然掏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探路,江帆看那夜明珠足有杯口大小,想来也是价值不菲。

白蓉似是察觉到江帆正在盯着她手中的夜明珠,便回过身来,“主人,这一颗夜明珠乃是先祖与那海中锦鲤一族交换而来,就算在海底深处也能将其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先祖将这珠子赐下,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江帆微微点头,妖族之间互换宝物,倒是并不稀奇,只是不知那天狐老祖却是用何物换得此珠,想来定然也是价值连城之物,只是他并不想知晓。

祭坛下虽然广阔,却是空无一物,白蓉将夜明珠高高架起,回身冲江帆施了一礼,“主人且请静心修炼,每日夜间,我会亲自将食物与水送至祭坛之下。”

江帆点了点头,白蓉做事周全,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白蓉与他有血誓相连,他倒是最放心不过,这血誓之法,除却大能之士,均是毫无办法,天狐一族虽然传承久远,却并无那等大能之士,是以白蓉绝不会陷害自己,除非她存心要与自己拼个两败俱伤。

白蓉看江帆并无其他安排,便轻轻从祭坛口中爬出,将机关转动,祭坛重新封闭,便只剩下了江帆一人。

江帆却不知晓,白蓉如此做并非全无好处,这一处有大能之士所遗灵气,对她的修行也是极有好处,处于祭坛之上,虽然灵气稀薄,但却丝毫不受魔气干扰,倒是各有利弊。

江帆盘膝坐下,从怀中掏出那本八脉齐修之法,有了青云道人的一口先天之气,这功法看来竟是完全不同,当日海阎罗交到他手上时,江帆也翻看了多次,总觉得不得要领,现在竟是好似有了感悟。

只是这八脉齐修之法难就难在,八脉齐头并进,竟是分毫不能有差池,但凡错了一丝,轻则前功尽弃,从头再来,重则走火入魔,经脉受损,再也无法窥得武道一途。

想青云道人当日修炼,定是有族中老人指点关窍,江帆本拟临行前向青云道人请教一二,没成想却赶上青云道人闭关,现在无有旁人相助,万一一着不慎,落得一个经脉受损甚至断裂,恐怕此生与武道再也无缘了。

江帆反复在脑中盘算了数遍,自觉将各种关节都想的明白,但事关重大,他究竟不敢轻易迈出第一步。

几日过去,江帆没有丝毫进展,他只是不停演化各种可能性,白蓉倒也守信,每夜都按时将一天的饭菜送入祭坛之中,第二日夜里又会重新取回碗筷。白蓉有严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江帆这一处屋舍,大小事都是亲历亲为。

“臭小子,这里却是什么地方,好似有人布下了什么不得了的禁制一般?”江帆也不着急,每日只是静坐,突然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江帆霍然睁开双目,“前辈,许久不见了。”

格里昂嘿嘿一笑,“往后见面的次数就多了,那赤阳老祖虽然不中用,倒是帮了劳资不小的忙,后面那个什么谭元宗真是稀松,一点点魔气根本不够看的。你小子怎么会闯入这种地方,有人用灵力下了禁制,最好还是躲的远远的。”

江帆便将白蓉告知他的实情,大略地重复了一遍。格里昂听完江帆所说,心中已是有数。“原来如此,看来布下禁制的家伙已经离开,这样倒是安全了,不过这家伙的实力不一般,可别撞见本人才好。”

赤阳老祖那样的人物都未入的了格里昂的法眼,看来布下禁制的果然是不得了的家伙,只是听白蓉所说,那大能之士已经许久未曾露面了,或许是远游他方,或许已是飞升得道,也都只是猜测而已。

“前辈,小子有一事不明,还要请前辈指点。”江帆突然想起八脉齐修之法,格里昂见识广博,也许他另有主意,也未可知。

“有什么事只管说来,劳资的时间可是有限。”

江帆将八脉齐修之术的险要之处一一说出,格里昂听完却是哈哈大笑,江帆被他弄得不明所以,“前辈为何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