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江帆出的张严营房,陈世眉知道江帆今日要来拜会张严,便把今日的功课挪后了,迎了过来,“江兄,见过教官了?”

江帆点了点头,“已经见过张教官,幸亏陈兄通知的及时,不然小弟要白跑一遭了。”

陈世眉嘿了一声,“江兄说哪里话,你我兄弟一体,这些许小事莫再提起,如何,那张教官未曾为难江兄吧?”

陈世眉说到后来,便压低了声音,江帆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只让我自去修习便是,正好与陈兄一道,活动活动。”

陈世眉有些惊讶,“江兄已然开得武脉,如何还在他虎贲营中修习,教官莫不是昏头了?”

江帆伸手拦住陈世眉,“陈兄切莫声张,此事小弟并未告知教官,教官一时疏忽,似乎也未曾看得明白,无妨,正好在此陪陪陈兄。”

江帆便留在了虎贲营中,平日里与陈世眉他们切磋武艺,待的夜间,便自行回到住处勤修那开脉之法,张严似乎身有要事,很少在练武场上看见他的身影。

眨眼已是过了七日,这一日,张严突然面色凝重,将所有人都集合在练武场中,也不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念了一串名单,“刚才念到名字的人全部留下,其余人自行离开,不得多逗留一刻。”

名单上有江帆和陈世眉的名字,却少了羊朔,羊朔只好尾随其他人缓缓离去,从江帆身旁经过的时候,羊朔冲江帆递了个眼色,江帆心中一动,羊朔似乎有所指。

刚才念到的名字也有蔡之纶,羊朔给自己暗示,指的应该就是他,江帆却在想,也许这些人就是要参与三路征讨的武士名单了,只是除却虎贲营,却不知道其他两营有无人选。

张严看着场上留下的这些弟子,心中一动,也许他们当中的一大半就会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过欲火才能重生,身为武士,迟早要面临死亡的那一天,与其等到垂垂老矣,病魔缠身,倒不如战个痛快。

“朝廷有密令,尔等要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待会自会有人带你们走。”

张严说完也不理会众人,自行走出营门,过不多时,便有三位文官服色的人跟着张岩回到虎贲营。

三人手中另有一份名单,各自念了出来,张严早有吩咐,所有被他选中的武士要按照钦使大人的吩咐分做三列。

江帆更加肯定,今日被选中的这些人定是为了那征讨之事,他不动神色,静观其变,所幸的是,江帆与陈世眉同属一列。

“好了,所有人都要听从钦使大人的吩咐,散了吧。”

一众武士不明所以,他们日夜苦练,还从未接受过什么朝廷任务,没想到第一次就是这样的秘密任务,都有些心中惴惴。

陈世眉凑在江帆身旁,低声问道,“江兄,也不知道究竟是要如何,可要小心为好。”

江帆点了点头,“陈兄勿忧,静观其变就是了。”

江帆和陈世眉被编入了第三组,好在蔡之纶与他们并非同一组,江帆得了羊朔的提醒,早暗中留意蔡之纶,虽然已经过去一年多时间,但蔡之纶看着自己的眼神却依然充满恶毒。

“你们随我来吧。”负责第三组的钦使大人,身着黑衣,一脸平和,前面两位钦使大人早已离去多时,他这才带领剩下的人朝反方向行去。

黑衣钦使带着第三组的武士来到一处金色帐篷前方,就停下了脚步,“你们初来乍到,一定要记得守规矩,明白了么?”

自然不会有人有异议,黑衣钦使令武士们守在帐外,自己先行入了金色帐篷之中,过不多时,帐篷之中却走出一名武官,江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熟人。

其实不光是江帆认得这名武官,几乎所有人都识得此人,这武官不是别人,正是主持大试的主考官内三廷武官梁言武。

梁言武来到帐外,他脸色凝重,与上次大考时判若两人,只微微点了点头,便算打过了招呼,这群武士虽然没见过世面,但毕竟不傻,所有人齐刷刷地冲梁言武躬身拜了下去,“梁大人。”

“嗯,从今天起,你们便归我统辖,若没有我的军令,擅自行动,必当军法从事。”

梁言武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威严,江帆心中明白,这梁言武能够做的大试主考官,定非常人,今日竟然只是负责统辖这些中期武士,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不出江帆所料,不过一刻钟左右,竟然又有一列武士前来,与江帆他们并排而立,陈世眉站在江帆身后,低声说道,“江兄,来的乃是龙骧营中的武士,小弟我识得其中一人。”

龙骧营的武士到了帐篷之外,梁言武依然只是简单吩咐了一句,两列武士便如此并排站立,谁也不敢动弹。

本以为两列武士便是今日的主角,可惜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过不多时,竟然有两列武者鱼贯而入,以江帆的修为,分明可以感知到来的这些人已经开得武脉,虽然脉相各不相同,但武脉已开却是事实。

大梁国虽然崇武成风,但由两列武者与武士组成的队伍,也算的上是豪华阵容了,梁言武竟然是所有人的统领,不过这倒符合他的身份,内三廷武官,如果只做一列中期武士的长官,实在是太过辱没了。

梁言武并没有交代任何任务,只是告诫所有人,从现在开始,不得离开军营半步,更不许向外透露任何讯息,那两列武者似乎知道些什么,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倒是龙骧营与虎贲营中的武士面面相觑,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过古怪。

“江帆留下。”

所有人都徐徐回到兵营的时候,梁言武突然提到了江帆的名字,一刹那,江帆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人物,武士与武者们并未做过任何的介绍,除了本来相熟的那些人以外,谁也不知道剩下的人究竟是谁,现在一名中期武士被梁言武点名,实在是有些让人意外。

陈世眉深深地看了江帆一眼,江帆微微摇头,示意并无大碍,陈世眉知道江帆已经开得武脉,实力远在他之上,况且江帆多次化险为夷,他虽有些担心,却也只好依照军令离开。

一时间,金色账外便只剩下了梁言武与江帆两人,梁言武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子,从他担任大试主考的那一刻开始,梁言武就从文丞大人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那时他并未将江帆放在心上,但不久前,他从文丞大人哪里得知,江帆已经开得武脉,而且修的是皇家开脉之术,八脉齐修之法,梁言武心中震惊莫名。

就算江帆如何天资过人,修为深湛,梁言武都有可以解释的余地,但江帆身为寒门子弟,通过大试入的武士营,竟然能够修成大梁王朝的皇家开脉之术,实在是匪夷所思,况且只用了一年半时间,就已经开得武脉。

八脉齐修之法与修炼者本身的资质有极大关系,资质越高,修炼所费的时日越长,只是皇家之中自有加速修炼的秘法,这些秘法掌握在皇家最神秘的那些武修手中,其中也包括正在闭关参悟的唯一武圣-当朝神武帝。

若无秘法相助,开得武脉时日越短,只能说明该武修的资质越差,就算习了上乘开脉之术,最终反不及普通开脉武者,就算这般,梁言武见过皇家开脉之法耗费最短时日的也要三年之久,一年半便开成武脉,难不成眼前的江帆真是怪胎不成?

梁言武心中思索,江帆却也在打量当年的主考官大人,那时江帆便觉得梁言武的实力未必比得上副主考丛元亮,虽然丛元亮只是外五廷武官,但实力比内三廷的梁言武只高不低。

一年多来,江帆在天刃瓶中反复推演,又得了青云道人所赠前人心得,对武修之途却是另有所悟,看这梁言武气宇轩昂,虽然眉头紧缩,似有心事,但却不被心魔所侵,假以时日,成就也不可限量,一时的实力高下,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

梁言武看了一会,突然 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江帆,你且随我入账。”

入的黄金帐中,当真是温暖如春,帐内用金色富贵牡丹织毯铺就,当真是一团富贵气息,江帆抬眼望去,中军帐前竟是舞姿翩迁,宫装丽人翩翩起舞,芦瑟齐鸣,浑不似帐外肃杀之气。

梁言武朝中军帐躬身拜倒,“王爷,江帆已经带到,还请王爷训示。”

“哈哈,言武你做的甚好,快快入席吧,你请江兄也一并入座吧。”

听的熟悉的声音,江帆虽然被丽人们遮住了视线,但已经确认无疑,当中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怡亲王爷,只是他改了称呼,称呼自己为“江兄”。

怡亲王唤了一声江兄,却引得帐中诸人纷纷回头,梁言武也没想到怡亲王对江帆会这般客气,他有些意外,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带着江帆坐到自己身旁。

江帆早听怡亲王提起过,定会让自己随他征讨,现在看来,倒是果真如此了,不过以怡亲王的身份地位,这也并非难事。

武士们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何任务在身,但在黄金帐中,这些却根本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