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虽然得知了真相,可惜已经太晚了,天劫不会无期限地等下去,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天劫已经被引动。

只听见轰隆隆一声巨响,放佛来自遥远的天际,但眨眼间已经到了神武帝头顶。

呼啸声大作,竟是起风了,江帆刚刚反应过来,就只觉得狂风大作,越演愈烈,竟是势不可挡。

“好大的风!”

江帆暗自吃惊,他将蒙住眼睛的纱布猛地一把扯去,现在已经不会再有人顾及自己了。

江帆猜得不错,他只是听到呼啸的风声。神武帝梁霸的感觉却大不相同,他分明就是处在狂风的中心,四周的狂风铺天盖地而来,竟是要将他绞成粉末一般。

梁霸也没有料想到狂风竟会如此厉害,算来天劫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

火凤金甲竟然被这股狂猛的罡风吹得摇摆不止,火凤金甲虽是大梁世代相传的至宝,但在天地罡风面前还是显得不堪一击。

陈墨言正在静室中打坐,心中一动,淡淡说道,“进来吧。”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被陈墨言派去寻找郑真人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的嘴角总是挂着古怪的笑容,只是陈墨言却早已见怪不怪了。

“郑真人怎么说?”

年轻男子突然扭头冲四周看了看,陈墨言眉头皱了皱,“此处并无他人,若有动静,又怎能瞒得了我?”

“嘻嘻,郑真人命小的前来回话,他已经请动派中长老推算,这一番却是折损了长老囘二囘十囘年阳寿,让小的转告老爷知晓。”

陈墨言闻言不住冷笑,“郑堃还是如此斤斤计较,如何成得了大事?结果究竟如何,这些闲话日后再提不迟。”

年轻男子听陈墨言似乎动了怒气,他却不以为意,还是古怪地笑了一笑,这才说道,“郑家那位长老拼着折损阳寿,推算出那人便是在今日渡劫。”

“什么?”

陈墨言手中的拂尘竟然不慎坠地,他一脸惊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可听的明白?”

“郑真人也知此事非同小可,另有符简在此。”

陈墨言接了过来,用袍袖拂去,符简中缓缓浮出一人头像,赫然正是郑真人郑堃,“陈兄,那人便是今日渡劫,倘有计议,宜早不宜迟,兄长心意,小弟已是明了,你我两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小弟自会全力襄助,兄长尽管放心。”

虽然得了郑堃的允诺,陈墨言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色。“你退下吧。”

年轻男子笑了笑,倏忽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来人,将这封信送与二皇子府上。”

陈旭南正在赶往郑府的路上,他却不知道,郑真人已经先他一步得到了消息。只是陈旭南仍有他去的道理,陈墨言绝不会让陈旭南白跑一趟。

“真人,二皇子到了。”

一炷香的功夫不到,瑞亲王又一次到了陈府,这次他行色匆匆,竟然少了平日里的镇定与从容。

一见到陈墨言,瑞亲王连忙拱手,“老祖囘宗,小王无能,竟然丝毫不知父皇渡劫的消息,若不是得了老祖囘宗的书信,非要耽误了大事不可。”

陈墨言缓缓点头,“二皇子也无须如此慌张,想来陛下与文俊臣是故意封囘锁了消息,不止二皇子不知陛下渡劫之事,就连怡亲王也未必知晓此事,早作打算才是当务之急。”

“老祖囘宗说的极是,小王已经秘密调集营中的亲信前去王府议事,算来他们已经在赶去王府的路上,只是小王心中实在不安,这才贸然来见老祖囘宗。”

瑞亲王双手微微发颤,叛逆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大梁立国以来,并非没有叛逆之徒,可惜他们的下场大都惨不忍睹,瑞亲王虽是神武帝的亲生子,但他一旦起了叛逆之心,那便等同于神武帝断了父子之情,只剩下在沙场之上兵戎相见了。

“陛下渡劫之事,非我等能够左右,但此事关系举事成败,贫道当亲自前去探听虚实。现下花都守备空虚,三路征讨军中以二皇子麾下最为精锐,其他两路人马中也有不少贫道的门生故旧,贫道已命旭南前去联络,二皇子只需排兵布阵就是。”

瑞亲王最担忧的还是神武帝,陈墨言愿意亲自出马,那当真是再好不过了。瑞亲王久经战阵,心中一定,又恢复了大将风度,他冲陈墨言深深地鞠了一躬,“父皇之事,一切拜托老祖囘宗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小王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回头。”

陈墨言抚掌赞叹,“好,有视死如归的决心与背水一战的勇气,大事可期!”

待瑞亲王离去,陈墨言轻轻抚摸手中的简符,他心中明了,虽然郑堃嘴上说的漂亮,但他太清楚自己的这位老友了,要他陪自己一同前去暗算神武帝,郑堃是决计不会这么做的。

毕竟武圣级别的修为,任是元婴真人,也是忌惮十分。陈墨言脸上突然闪现出决然的神色,将身体一晃,便从原地消失了踪影。

陈墨言一路寻来,他脚下极快,只是他并不知晓神武帝渡劫之处,但元婴真人对周遭的变化比常人敏锐十倍,不多时,陈墨言已经察觉到神武帝渡劫的所在。

陈墨言已经远远看见神武帝与九天罡风相抗的一幕,他心中大喜,天劫的威力犹在自己想象之上。陈墨言当年亲眼看见门中师叔渡劫,那时天劫威力尚不及今日,以他师叔化神真人的修为,依然难逃厄运,神武帝今日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咦?他怎么也在这里?当真是天助我也了!”

陈墨言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大喜。元婴真人反应极快,心中方动,一股神念已经到了那人身前。

陈墨言发现的不是别人,正是留守此处的文俊臣,文俊臣虽然答应神武帝暂时离去,但他终究放心不下,仍在远处不停观望神武帝的安危。

文俊臣并非玄门中人,只是他另有保命之法,文俊臣身旁有三面铜锣,黑黝黝的毫不起眼。

陈墨言的神念快要及身之时,铜锣突然嗡嗡作响。文俊臣看也不看,便知道来了敌人,而且敌人的身份他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文俊臣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只是也太心急了些。”

他话音未落,人已从原地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股黄烟缓缓散去。陈墨言看着原地消失的文俊臣,冷哼了一声,“区区不入流的障眼法,也敢在贫道面前卖弄。”

若是换做他日,陈墨言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文俊臣揪出来。但今日他还有重要万分的事情要做,只好先放文俊臣一马了。

江帆心中也是惊骇,他没料到这天地罡风竟好似无穷无尽一样,已经过去三个时辰,罡风非但没有弱上一分,反倒愈卷愈烈。

虽然江帆距离神武帝尚有一段距离,文俊臣又早有布置,仍然感觉到整个身体似乎都要被罡风吹散了。

“哼,梁霸一代独囘夫,杀人如麻,不积功德,不修政绩,早该遭天谴了,莫以为神通盖世,便能横行无忌,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陈墨言知道天劫虽然可怕,但却只有渡劫一人独自承受罢了,周围诸人虽然难免受到波及,也可忽略不计了。

江帆默默计算时间,正自感慨,梁霸竟然能在罡风中坚持如此久的时间。

起初梁霸还在破口大骂,后来便没了声响,到的后来,梁霸嘴唇紧闭,面容扭曲,似乎正在极力地忍耐。

“砰”一声闷响之后,罡风突然平静了下来,江帆正要暗自送上一口气,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天空中竟然落下了红色的水珠,不,是雨滴,而且雨越下越大,奇怪的是,只有神武帝梁霸身旁方寸之地下着倾盆大雨。

有几滴雨珠溅到了江帆的身上,江帆躲闪不及,只觉得身体一阵灼痛,他已经修成金刚明王诀二重,普通刀剑加身,也是伤不得他。

这雨滴竟有如此大威力,绝不是那么简单。江帆暗暗祭起白银甲衣,护住了要害部位,雨滴只是时不时地溅到他的身上,已无大碍。

“这便是传说中的熔石雨么,果然厉害,哼,梁霸虽然有武甲护体,贫道倒要看看他究竟能撑得多久?”

陈墨言自有罡气护体,偶尔有落到身旁的雨滴,只被他轻轻拂去,便没了踪迹,丝毫近不了他的身。

只是却苦了其他几人,他们偶尔被熔石雨溅到,便躲避不迭。

身处天劫中心的梁霸,情状更是凄惨万分,火凤金甲虽有避水火之能,但熔石雨腐蚀力极强,火凤金甲虽然削弱了火焰的灼烧,但只听见不绝于耳的“呲呲”声。

熔石雨下个不停,直将梁霸头顶的天空尽数染成了红色。文俊臣布置的五人中,已有一人不停被熔石雨溅伤,不支倒地。

梁霸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天地罡风吹散的火凤金甲,又被熔石雨这般侵蚀一番,再也不复往日光泽。

眼看大梁相传数百年的火凤金甲就要毁在自己手中,梁霸突然放声狂笑,戟指苍天怒骂,“贼老天,当真要灭我梁霸不成?寡人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来来来,不妨战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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