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后来,听闻神武帝梁霸暴毙,这些人心中最大的忧虑已经彻底打消。武圣君临天下的无敌姿态吓破了众将的胆子,既然神武帝已死,那便再无忌惮,只管追随瑞亲王夺位,到时自然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瑞亲王久经兵阵,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他将数万兵马集结起来,一刻也不停留,万军阵前取上将首级,瑞亲王的第一目标便是怡亲王府与文丞府邸。

虽然瑞亲王的行动神速,但得到的消息还是让他大失所望。他派出的两路重兵,竟然全都空手而回。

“禀王爷,怡亲王府已是空无一人,我等前去扑了个空。”

“王爷,文丞府邸也是一般,我已派人仔细搜查过了,始终空无一人。”

瑞亲王大怒,正要发作,陈墨言与郑堃却已联袂入得帐中,“二皇子,贫道与郑真人晚来一步,还请二皇子宽恕则个。”

看见陈墨言与郑堃,瑞亲王转怒为喜,“老祖囘宗,可把您老人家盼来了。小王只是气恼,那文俊臣老狐狸竟然已经早有准备,我两路人马全都空手而归,着实可恨!”

陈墨言将手中的拂尘轻轻挥动,“二皇子稍安勿躁,文俊臣向来好耍小聪明,只是大势在我,他纵然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瑞亲王点了点头,陈墨言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眼下自己手中有数万精兵强将,身后还有玄门的支持,已是胜券在握,只是他不愿拖得时日太久,以免夜长梦多。

“老祖囘宗,依您之见,小王下一步该如何做?”

陈墨言略一沉吟,“二皇子想先擒了怡亲王与文俊臣,这是上策。眼下既然两人已经提前遁走,咱们不如直囘捣黄龙,占了陛下的中宫,二皇子也可顺理成章地继承皇位,那时号令天下,自然师出有名。”

“继位?”

瑞亲王心里咯噔一下,他日思夜想的不过是继承帝位,成为大梁新君,眼下陈墨言如此说,瑞亲王自然心动。

瑞亲王身旁的将领听了这消息,也是喜不自禁,互相使了个眼色,纷纷上前来劝说瑞亲王。

“王爷,陈真人说的极是,王爷应当早日正式登基,那时天下群雄纷纷响应,讨逆叛贼,平定天下,指日可待。”

一旦瑞亲王登基称帝,追随他的文武大臣自然水涨船高,这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情,一时纷纷响应,瑞亲王就算有心反对,也是众怒难犯了。

陈墨言捻须微笑,始终不发一言,郑堃在一旁看的眼热,“陈墨言这条老狐狸当真厉害,只一句话就鼓动了这么多人,如此下去,恐怕大梁的江山迟早要姓陈了不可。”

瑞亲王狠狠点了点头,“也罢,既然父皇已经仙去,他老人家的遗愿便只有靠我等完成了,咱们先夺了皇宫,好生祭奠父皇老人家,到时再一举剿灭叛逆,还我大梁清平盛世。”

“祭奠先皇,扫除叛逆!”

一时呼声大作,瑞亲王也没想到士气如此高涨,怡亲王与文俊臣提前逃走的不快,很快也一起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禀告大人,叛军想要夺下皇宫,眼下已与梁将军所率人马遭遇,梁将军请示大人,是否该派兵阻拦?”

文俊臣带领怡亲王和诸将退守到花都西侧一处小行宫暂居,怡亲王听说瑞亲王竟然要夺取皇宫,心中惶恐,“文相,皇宫倘若被二哥夺去,我等岂不是要四处逃亡了?”

“太子殿下勿忧,眼下贼军势大,我等不可力敌,待时局稳定,那时太子殿下振臂一呼,天下勤王之师自然纷纷前来。”

“文相的意思是任由他们夺取父皇的行宫不管?”怡亲王稍稍有些不快,眼下自己手中也有上万人马,就算与瑞亲王所部兵马斗上一斗,也未必见得会输给他们。

文俊臣沉吟片刻,“殿下,微臣如此安排,殿下以为如何,倘若不妥,还请殿下指正。”

“文相只管说来。”

“便让梁将军所部与叛军战上一合,探探对方虚实,倘若胜了,自然最好,我等便与叛军形成对峙之势,倘若不胜,那时再行商议,殿下以为如何?”

怡亲王转头去看长和公主,长和公主被薄纱遮住了脸庞,只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如此甚好。”

梁言武得了文俊臣将令,却是皱眉不语。海阎罗是个急性子,也不顾身份有别,将梁言武手中夺了过去,“大人究竟如何说?”

“雄飞以为如何?”

海阎罗看罢,哼了一声,“早就有心教训这帮叛贼了,既然大人已经允诺,何不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如何大干一场,叛军足有数万之众,我等不过百余人,却不知大人如何会这般布置?”

海阎罗瞪了梁言武一眼,“怎么,你怕了不成?”

梁言武摇头苦笑,“你又不是不知我是何等样人,我什么时候怕过,只是如此行囘事,绝非大人风格,眼下之计,唯有早些退去才是上策!”

“去你的,难不成你比大人还要高明不成?你若怕了,我自领军前去便是。”

梁言武闻言大怒,“你这是什么话,我何曾说过一个怕字,既然你执意前去,我等自当共进退,只是我有言在先,倘若不能力敌,定要听我号令,早些退去,不然绝不许你前往!”

海阎罗也是怒气上冲,“梁言武你好大的官威,难道我会怕了你不成?我早有心领教梁大将军的高招,如若你能胜得了我,那时再发号施令不迟!”

“哼哼,海雄飞,你区区一名下等武士教官,本帅只是念在同僚份上,不与你计较罢了,想要动手,不妨放马过来。”

海雄飞是点火就着的性子,他听梁言武毫不退让,再不迟疑,伸手就是一拳,直奔梁言武的面门而去。

梁言武伸手架住了他,“且慢动手,如果我输了,我梁言武交出兵权,听你海雄飞指挥,倘若我侥幸胜了,又该如何?”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说东,劳资绝不往西。”

海阎罗说话的功夫已经连续击出七八掌,梁言武不慌不忙,将他的招式一一化解,“此话当真?”

“废话,一口唾沫一个钉,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海阎罗说话不算数过?”

梁言武一招将海阎罗逼开,长笑一声,“好,痛快,许久都没有活动筋骨了,今天正好与你见个高下!”

两人交手足足一个时辰有余,海阎罗始终拿梁言武毫无办法。不知道为什么,梁言武的功夫忽高忽低,似乎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之处,但他每次使出杀招都能被他轻轻化解。

几次海阎罗都以为梁言武就要胜了,他却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海阎罗越打越是狐疑,他看梁言武一本正经,似乎出全力与自己相搏,但分明就不是那么回事。

海燕罗突然跳出圈子,“住了!”

“胜负未分,为何要停手?”梁言武看海阎罗跳出圈子,也停住脚步。“少来,你的功夫胜我许多,分明是让着我,劳资早就看了出来,岂能任你摆布?”

海阎罗搓了搓手,“不对,你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海燕罗虽然为人粗豪,却是粗中有细,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从地上蹦起三丈高,“好你个小白脸梁言武,你这么做分明是要拖住劳资,不让劳资前去剿灭叛军,,是也不是?”

梁言武只是微笑,似乎默认了海阎罗所说。

海阎罗大怒,“莫非你私通叛军不成?大人书信在此,你竟敢抗命不遵,即使你武功在我之上,今日我也绝不会你善罢甘休。”

“雄飞,你可知在朝中,你我都被人称作什么?文党,我们都是文党中人啊!”

梁言武突然长叹一声,似有无限愤恨。海阎罗哼了一声,“劳资可不管什么文党不文党,那些卑鄙小人,也只会搞这些龌龊的勾当,劳资就算被贬到下等武士营,去教那些不中用的臭小子,也从未后悔过。”

梁言武拍了拍海阎罗的肩膀,“雄飞,这些年委屈你了。”

“少来这套,劳资不吃这一套,劳资但问一句,你小子是不是已经背叛文丞大人,投了二皇子?”

梁言武双目之中射囘出精光,“雄飞,你也未免太小看梁某人了,我梁言武身为王室子弟,此生只效忠陛下,文大人忠君爱国,梁某虽然被人称作文党,却从未有悔恨之心。倘若我梁言武有背叛大梁,背叛文大人之心,天地不容,人神共诛!”

海阎罗听梁言武立下如此重誓,脸色稍霁,“臭小子,你的功力在劳资之上,虽然你手下留情,但劳资还是输得心服口服,但只有一条,要是你投了叛军,劳资就是明知不敌,也要与你拼命。你且说说,为何不依大人军令行囘事?”

“雄飞,此事着实蹊跷,你我本是奉命前来打探军情。兵贵在精而不在多,我二人只带了随身数百名军士,大多都是武者修为,胜在来去自如,倘若要我等与叛军正面较量,那不是舍长逐短,自寻死路么?”

海阎罗曾经也是外五廷武官,深通兵法,他听得明白梁言武所说绝非有意狡辩,不由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