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斗仙大会,花子荣硬生生地将凌一留在了门中,并没有派他前去,花蜂岭最后一败涂地,李囘玉山堂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其他几名弟子也都是惨败而归。

花蜂岭的地位一落千丈,在无名氏南华仙界排名榜上,花蜂岭的排名已经落到了九大门派的末尾,甚至有传言,花蜂岭早已不配成为九大门派中的一员,南华仙界应当重排座次才对。

流言蜚语自然也传到了花子荣的耳朵里,他自然无力阻止谣言,但门中长老的责问却不能不面对。即便如此,花子荣还是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为了门中大计,绝不能轻易派凌一他们前去送死。

没想到花千树今天旧事重提,当日就是花子荣苦苦坚持,不然凌一早已出现在了斗仙大会上。

“小侄知道,只是门中尚有数粒筑基丹,以凌一的资质,想来也是够了,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还请三叔三思而行。”

“哼,你知道什么,倘若没有足够的筑基丹,确保他们筑基成功,难不成要再等上二囘十囘年?如果错过了最佳的筑基年龄,就算勉强筑基,又有何用?”

花子荣叹了口气,花千树说的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身为掌门,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放心吧,我已经赐给他们二人各自一道保命符箓,除非遇到化丹期的妖兽,都能自保。”

没想到花千树早有准备,花子荣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想想也是,花千树又怎么会让花蜂岭未来的希望去贸然送死呢?

花子荣也是关心则乱,既然花千树早有准备,他自然不好再说什么,毕竟禁地中确实有不少天地生长的灵药,如果能够夺取到炼制筑基丹的灵药,日后筑基成功的几率自然会大上许多。

看花子荣再无异囘议,花千树撤去灵力。“都随我前去。”赤髯大汉瞪了众弟子一眼,江帆觉得花千树一眼就能看透他似的,皱了皱眉头,巨大的压迫感让江帆感到非常不舒服。

花千树踩在黑色巨枭身上,原来他是要众人跟随他一起乘黑色巨枭,“我这墨灵枭的速度可比你们那些法器快多了,都别磨蹭了。”

墨灵枭背部宽有两丈,双翅展开,更是长达二十丈,众弟子站在墨灵枭背上自然是绰绰有余。

只是墨灵枭飞行速度极快,参加试炼的弟子大多都只是炼气期修为,在墨灵枭的背上站立不稳,只好盘膝坐下,即使如此,还是脸色苍白,神情大为紧张。

唯独凌一与另一名神秘弟子,两人乃是花千树的入室弟子,修为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似乎与墨灵枭也相熟,站在墨灵枭上,一脸微笑,大有指点江山的豪迈气概。

江帆老老实实地和其他弟子一起围坐在一起,他看着两名异灵根弟子的嚣张气焰,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

大约飞行了足有半日,墨灵枭这才缓缓落下,原来已经到了目的地。

此次禁地试炼在南华囘国与镜心国的交界处,沉阳山。沉阳山有一大半都在南华囘国境内,所以南华囘国也算地主了,镜心国仙界本也有意前来参加此次试炼,但却被婉言谢绝了,双方约定好三年后禁地重开之时,便由镜心国派弟子前往。

这么做的理由也很简单,尽量减少门下弟子的伤亡,南华修仙界便有九大门派之多,如果再让镜心国的弟子掺合进来,双方为了灵药大打出手的事情肯定难以避免,那时两败俱伤,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墨灵枭缓缓落下山头,花千树站在众人最前方,凌一和神秘弟子分立他两侧,其他人老老实实地在后面排成一排。

“花师兄还真是个急性子,来这么早,今年莫非信心十足?”

原来已经有人提前一步到了,一名头发卷曲的汉子走上前来,拍了拍花千树的肩膀,两人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花千树甩开他的手,哼了一声,“小毒物,怎么你们刘老怪没有前来么?”

小毒物嘻嘻一笑,“花师兄还是这么喜欢说笑,刘师兄突破在即,凭他的绝顶修为,又怎么会做这种跑腿打杂的活儿,自然是小弟代劳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仙灵教的弟子。与花千树说话的就是他们的领队赤头鳌,也是一名化丹修士。

仙灵教的弟子善养毒物,门派的名字虽然好听,门下弟子行囘事却是卑劣无比,而且手段极其毒辣,修仙者遇见他们都恨不得绕道而走。

上次禁地试炼,仙灵教带队的并非眼前的赤头鳌,而是另一名化丹修士刘囘金蝉。

刘囘金蝉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到了化丹三重境界,花千树自问绝不是他的对手,花蜂岭上能胜过刘囘金蝉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位许久不曾见面的太上长老了。

刘囘金蝉实力超群,他门下的弟子竟也不弱,在上次的禁地试炼中,门下弟子仅有一人失踪,其他人全数归来,而且得到的灵药足足有花蜂岭的五倍之多,着实让花千树的面子挂不住。

本来想带着门中精英弟子前来,好好扳回一城,没想到试炼还没开始,就给了花千树当头一击闷棍,从赤头鳌的口中,他得知刘囘金蝉竟然开始闭关。

如果让刘囘金蝉达到化丹大圆满境界,或者说一举突破,成就元婴,那花蜂岭还有什么资格与仙灵教争斗?

赤头鳌看花千树的脸色难看,笑容更盛,“花师兄,何必置气呢,小弟看你这些年功力大进,花蜂岭上恐怕已经很难再有人强的过你了吧?”

花千树冷冷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花蜂岭上胜过在下的何止数百,你还是管好自家的事情吧。”

赤头鳌被花千树呵斥了一番,却不生气,反而瞪大眼睛瞅着花千树身后的弟子。

“了不得啊,了不得。花师兄这次带来的弟子可不简单,两名炼气十三层的弟子,竟然还都是异种灵根,当真是下足了血本,花师兄难道就不怕一个不小心,血本无归么?”

花千树还未开口,凌一却已经走上前来,怒斥赤头鳌,“道人休得放肆,再胡言乱语,绝不轻饶了你。”

“胡闹,退回去。”

花千树将凌一喝退了下去。赤头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凌一,“小子很有胆识么,你可知道自己在跟谁讲话?”

凌一还想开口,却被花千树的眼光制止。花千树哼了一声,“小毒物,何必跟后辈子弟一般见识?如果你真的技痒,不如咱们切磋切磋?”

赤头鳌打了个哈哈,花千树已经是化丹中期修为,远胜于他,况且花蜂岭自有不少秘法傍身,他毫无胜算,当然不会贸然应战。

“花师兄说笑了,你我不过都是带路之人,何必让门下的弟子们看热闹呢?只是你门下这位弟子灵根奇特,似乎并不在花师兄你之下,小弟也只是好奇而已。”

“哼,就算有几分天资,如此狂傲,难道不懂刚极易折的道理,恐怕从来不曾出外历练过吧,否则早已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从西侧又走来一群道士,为首的道士脸色铁青,看样子心情似乎不大好。

赤头鳌看见灰袍道士,哈哈大笑,“原来是玉青师兄到了,小弟和花师兄可是先到一步啊。”

玉青子,三清阙门人,同花千树一样,也是化丹中期的修为,他哼了一声,“到的早又如何,抢着去送死么?”

玉青子瞪了凌一一眼,“没大没小的东西。”

凌一被玉青子瞪了一眼,突然眼中酸痛,泪水竟然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双目疼痛无比,根本睁不开来,知道自己已经中了玉青子的道儿,只是无力化解罢了。

花千树袍袖轻轻挥动,凌一发觉身上的压力顿消。他感激地看了花千树一眼,花千树却不理睬他,只冷冷地盯着玉青子,“玉青子,我门下弟子自有门中师长教训,你横插一脚意欲何为?”

“哼,贫道不过替你小小管教一番而已,省得平白掉了性命也不自知。”

玉青子针锋相对,竟然毫不退缩,他与赤头鳌不同,也是化丹中期修为,与花千树正面抗衡,并不落下风。

花千树心头大怒,没想到小小的三清阙竟也敢如此放肆。三清阙在无名氏的排名谱中,几百年来都是牢牢占据最末位,没想到这些年花蜂岭日渐不堪,就连三清阙也欺负到了他们的头上。

化丹修士出手非同小可,花千树眯起眼睛,正要给玉青子好看,赤头鳌却笑着凑了上来,“我说两位师兄,都是南华一脉,莫要伤了和气才好,几位正主都还不曾到来,咱们何不再耐心等候?”

花千树看赤头鳌似乎是上来劝架,其实却暗暗与玉青子并排站立。如果只是一个玉青子,花千树毫不担心,但赤头鳌在一旁掣肘的话,胜负之数就很难说了。

赤头鳌算是给了花千树一个台阶下,玉青子也不想与一名化丹中期的修士结怨太深,只轻轻哼了一声,便退到一旁,花千树算是捞回一点面子,便不再多说什么。

没多久,各大门派纷纷到场。沉阳山上很久不曾这么热闹过了,江帆漠然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凭他的修为,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至于花蜂岭的同门,也没有与江帆相熟的弟子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