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漱仙子一袭蓝色轻纱裹身,身材玲珑有致,露出一截雪白如玉的藕臂,正坐在玉石棋盘一侧,手中捻着一枚棋子,却不曾落下,似在沉思该当如何落子。

听见花千树唤她,这才回过头来,笑意吟吟,“原来是花师兄到了,叨扰了这么久,花师兄勿要见怪才是。”

花千树呵呵大笑,“玉漱仙子棋艺人品都是一流,花某乃是粗人,刚才倒是惊扰了玉漱仙子,理当赔罪才是。”

玉漱仙子噗嗤一笑,将手中的棋子重新放回棋盒之中,“对弈乃是小道,花师兄大才,何必同小妹一般见识?倒是这位弟子英气勃发,想必定是花师兄的得意高徒?”

江帆走上前去,冲玉漱仙子行了一礼,“晚辈王海,见过师叔。”

“王海,嗯,很好。”玉漱仙子突然掠了自己的秀发,“你棋艺如何,同我下上一盘可好?”

江帆苦笑,“师叔见笑了,晚辈对于棋艺实在是一窍不通,绝不是师叔的对手。”

洞府之中突然飘出一名白衣女子,娇嗔道, “哼,连下棋都不会,当真是无趣的紧,这样的男子却又有什么意思?”

江帆抬眼望去,好一位明媚动人的女子,嘴角微微上囘翘,虽是生气,却平添了三分活泼,更加惹人怜爱。

“是她!”

等江帆看清对方的面容,心中暗暗叫苦,世界竟会如此之小,当真是冤家路窄了。

原来白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在禁地之中与江帆大打出手的望月门弟子王欣瑶,当时她和师姐庄紫萱两人合战江帆,占不到半分便宜,最后施展门中秘法“月花之舞”才全身而退。

只是那一日王欣瑶一身紫色长裙,江帆一开始只觉得有些眼熟,并不曾认出她来,现在却看得明白。

王欣瑶看见江帆,似乎也想了起来,她愕然不语,伸手指着江帆,半天竟是说不出话来。

玉漱仙子咯咯娇笑,自家弟子无礼,她却并不在意,“欣瑶,莫要无礼,快些见过这位王师兄,他可是你花师叔的得意门生呢。”

江帆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既然冤家路窄,何不变被动为主动,他硬着头皮上千,嘻嘻一笑,“原来是王师妹,你我同姓,五百年前倒是一家呢。”

“呸,谁同你是一家,你这家伙,哼。”

王欣瑶本想好好训斥江帆一通,但有玉漱仙子与花千树二人在场,她却不好提出当日之事,毕竟禁地之中争夺,本无大错,况且他们又各自为门派效力,就算花千树碍于面子,说上江帆一顿,也算不得什么。

“怎么,你们认识?”

玉漱仙子冰雪聪明,她听出事情似乎有些蹊跷。王欣瑶眼珠子一转,她也是极聪明的人,想通了利害关系,便不再发作,“没有啦,人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王师兄,又怎么会认识他?”

江帆看王欣瑶当面扯谎,也不拆穿她,微微一笑,来了个默认。

玉漱仙子看了江帆两眼,便不再多说什么,却笑着对花千树说道,“门下的弟子疏于管教,倒是让花师兄见笑了。”

花千树摇了摇头,“玉漱仙子乃是我门中贵客,王海近些日子都在外游历,门中的规矩也生疏了不少,怠慢了仙子,还不与仙子和王姑娘赔罪?”

江帆走上前去,随便作了个揖,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道歉的话,也就遮掩过去了。

玉漱仙子并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江帆,“花师兄,你这名弟子乍一看倒也不是什么英俊小生,但看得久了,却是越来越耐看,你倒是找了一个好苗子,咯咯。”

花千树轻轻咳嗽了一声,玉漱仙子虽然身为化丹修士,却丝毫没有做长辈的态度,竟然跟一个小辈在这里调笑,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花千树看了江帆一眼,发现江帆倒是神色自若,并没有什么不同,那王欣瑶的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目光始终在江帆身上游走,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玉漱仙子,我最近新得了一件好宝贝,是我路过天南皂海时偶然得到,步入随我一道把囘玩一番如何?”

玉漱仙子眼睛一亮,“噢,花师兄既然说是好宝贝,那一定是错不了的,小妹正想大开眼界呢,欣瑶,你就在这里陪你王师兄好好说说话,莫要再使性子了。”

王欣瑶诺了一声,花千树扭头看了一眼江帆,“王海,你莫要忘了我花峰岭待客之道,好好招待这位王姑娘,若有差池,我必不轻饶。”

“师尊放心,弟子理会的。”

江帆恭恭敬敬地冲花千树行礼,一直目送他们二人离开,也不曾有任何的举动。

“哼,没想到你还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好啊,你不是要好好招待我么,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个招待法?”

花千树和玉漱仙子二人离去后,王欣瑶本相暴露,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分明是一副千金大小姐耍无赖的嘴脸。

江帆微微一笑,“不知者不怪,为兄也不知道王师妹竟然是望月门下弟子,对了,师妹筑基成功,还不曾恭喜,可喜可贺。”

王欣瑶啐了一口,不过这话她心里听着还是挺高兴的,本来以她的修为,想要筑基成功,还需要数十年功夫,但大敌当前,玉漱仙子奏请门中长老同意,竟然以秘法使她早一步超越了炼气期圆满境界。

但王欣瑶并未真正筑基,只是“伪筑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花千树能看得出来,江帆的实力虽然不足,但他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所以先用话把王欣瑶堵住。

王欣瑶最怕江帆揭穿她的真实身份,那样以她炼气期弟子的身份,就要喊江帆一声师叔才行,她也没料到江帆这个恶人竟然会这么快筑基成功,刚才真是恨得心里牙痒痒。

“也没什么了,倒是你也成就筑基,还真是让人意外啊。”王欣瑶装作若无其事地捋了捋额前秀发。

江帆知道王欣瑶心中在想什么,他也并不意外,毕竟望月门乃是南华大派,王欣瑶在门派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了,看到自己这么一个小门派出身,资质平平的家伙都成就筑基,心中当然不会好受了。

“侥幸罢了,王师妹还请宽坐。”

江帆请王欣瑶重新入座,王欣瑶倒也不推辞,顺势坐了下来。“怎么,这就是你们花峰岭的待客之道么?”

“不知道王师妹喜欢什么,花峰岭地处偏僻,不比望月门那般热闹,倒是怠慢了王师妹。”

“哼,我看你分明就是不安好心,有好东西也舍不得拿出来,不过没关系,你手里可是有万霄派的雪蚕纱,也不知道万霄派弟子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找上门来寻你的麻烦?”

王欣瑶与她师姐庄紫萱在禁地中追杀谷菡芝,就是江帆手中的雪蚕纱救下了谷菡芝的性命,王欣瑶到现在为止还是耿耿于怀。

江帆摇了摇头,“现在南华九大门派已经结成同盟,况且禁地之中,互有伤亡在所难免,万霄派长老固然素有威名,但我花峰岭却也不惧他,王师妹若是执意如此,为兄也不勉强。”

“没想到还是块臭石头,你想取我和师姐的性命,这事总是抵赖不过的,哼,凭你想要和我望月门攀交情,那是休想。”

江帆点了点头,“王师妹所言也有几分道理,我们花峰岭乃是偏僻小派,与望月门自然是不同,只是我花峰岭弟子向来并不倚多为胜,以二敌一这种事是万万做不来的。”

“你,你。。。”

王欣瑶气的胸脯起伏,江帆反倒跟没事人似的,悠然自得。“哼,臭石头,咱们走着瞧。”

“别急,王师妹,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花峰岭倒是有一样好东西,正要拿给师妹呢。”

“谁稀罕,就你们花峰岭的这些破东西,白送也不会有人要的。”

“噢。”江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突然若无其事地从怀里掏出一只淡绿色的小瓶子,瓶塞拔囘出后,有淡淡的异香飘出。

王欣瑶本来已经站起身来,想要离去,却被异香吸引住了,异香一股脑儿地往她鼻子里钻,竟是挡也挡不住。

“这是什么香?”

“七巧蜂的蜂蜜,算不得什么稀罕玩意儿,只是其他地方不常见罢了。”

王欣瑶回过身来,从江帆的手中夺走淡绿色小瓶,用力闻了闻,不住点头,“还真是让人心旷神怡,我竟是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奇香。”

“香倒也不算什么,只是这七巧蜂蜜另有一桩好处,如果每日服食一勺,可以养颜美肤,连续服用三年以上,便能长葆青春。”

“永葆青春?骗人的吧?”

“是长久的长,不是永远的永,估计百年之内王师妹应该还会和今日一般明媚动人。”

王欣瑶心中猛跳,她最爱自己的容颜,只是虽然成就筑基,也不过几百年寿命,不仅难脱兵解转生之苦,就连容颜也是一日老似一日,除非像玉漱仙子那般,突破化丹境界,才能得享千年逍遥。

如果每日饮用这七巧蜂蜜,不仅奇香四溢,更能驻颜,何乐而不为?

“有这等好东西,却不肯拿出来,你们花峰岭当真是没什么好人,罢了,这样的七巧蜂蜜本姑娘全要了,有多少一并交出来吧,本姑娘就算饶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