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恕容一直惦记着不能让兰新像过去一样对她需索无度,不过这夜他倒规矩,只要了她两次,便由她背后抱紧她,状似要睡了。

虽然说怀孕初期不是完全不能有性行为,可是黑恕容还是有些担心,她重新拉好睡袍,便要起身下床。

“做什么?”兰斯立刻拉住她。

“洗澡。”她随口道。

“我跟你去。”他也坐起身,毫不在乎自己全身**地来到床边,自动自发地打横抱起黑恕容;“别乱来,我现在只想洗澡:”黑恕容态度坚决。

“我很高兴你对我的体力另眼相看。”他的话让黑恕容羞红了脸,“不过说真的,我一收工就赶回美国,到你家门口又发现你不在家,马不停蹄地赶到纽约.你哥才说你人在台湾,我大气都没喘上一口又上了飞机,现在和你大战两回合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等睡饱再来弥补。黑恕容向来不把他的话当真,可是这回也不禁心软了。

“我自己走吧!”兰斯没理会她.只是拧起眉。“你是不是瘦了?”“你的错觉。”事实上,多亏这一个多月来过得悠闲又惬意,她的体重已经比起之前重了两公斤。

也许……他在分开的这段日子里抱了哪个丰满的女人?“也可能是我比你在外面的野女人苗条……”黑恕容倏然住口,惊觉自己竟然在吃醋。

兰斯倒是心情大好地笑了起来,“我可不敢有野女人,何况在那种地方,你是要我找个当地土着吗?那些部落的审美观和都市人不同,我想我不太能够接受。”他把她放在浴室的贵妃椅上,拿了架子上的浴袍先披在她肩上,才转身去放热水,坐在浴缸边调水温;黑恕容拉拢身上的浴袍,克制着不让自己的目光黏在兰斯身上,有些坐立难安又百般无聊地,盯着自己踩在雪白缀香槟金流苏长毛踏垫上的一双纤细小脚,象牙色的足躁垂了条白金足炼,这就是黑恕容不爱穿短裙或瘴鞋的原因。

太娇柔,和她一向给人的形象不符,所以她尽量不在人前穿,若是穿了,必定也是搭配裙长至足踝的晚礼服。

她让兰斯替她戴上只有情人才会赠与情人的装饰,让兰斯替她的脚趾上指甲油,她只在兰斯面前穿过短裙和凉鞋,只有兰斯有她所有住处的钥匙……

而这样的她,却在一个多月前差点成了亚勃的妻于。

“水好了。”兰斯走来,在她身边坐下,轻拢她的头发,才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起身。

“你等等。”他旋足走出浴室。

黑恕容在他起身的当口正好抬起脸来,双颊爆红,娇嚷道:“你能不能至少围条浴巾?”这男人竟然在她的屋于里裸奔,要是在过去,她一定会气死!“迟早都要脱下,干嘛多此一举?”兰斯开朗的笑声由浴室外传来,黑恕容没好气地瞪着他离开的方向,当他折回来时,依然大剌剌的,黑恕容用力撇开脸不看他。

无赖!她怎么会容许这个她所通过最无赖的男人,在她的屋于里撒野?“在小岛上买的。”兰斯来到她身后,一手轻轻捧起她的长发,轻柔又呵护,小心翼翼地顺拢她的发丝,接着用会让许多女人羞愧的熟练技巧把那支纯银发簪固定在她盘成发髻的长发上。

“那时就觉得很适合你。”当然适合她了,他总是挑她喜欢的东西,连这贵妃椅,这脚踏垫,这浴室的瓷砖样式,这屋于里的一切,都是当年他陪她……或者该说是帮她选的,帮她选她真正喜欢,而不是亚勃喜欢的颜色与款式。

“很漂亮。”兰斯看着她,眼里带笑。

黑恕容恍惚地想起,她穿着婚纱,就要和亚勃结婚的那天,兰斯在去机场前-哨悄地到新娘休息室看她,也是这样的表情和语气,对她说:“很漂亮。”黑恕容别开脸,“你当然说你挑的东西漂亮。”话落,她又有一丝愧疚。

总是这样.他想讨她欢心,她便泼他冷水。

再深的感情,也禁不起这样不断的对待啊!“是我挑的女人漂亮。”他吻她的额头,“水要冷了,来吧,还是你在等我抱你?”他椰榆道,好像完全没被她的冷淡伤害。

黑恕容双颊又泛起红晕,别扭地起身,“我还能自己走。”水温偏热,又不会烫人,泡澡最是宜人。当兰斯扶她枕着他的手臂,黑恕容没反对,却刻意背对着他。

她没有感动,也没有心疼,兰斯这男人既恶劣又跋扈,老是失礼地戳破她高傲的面具.点破她最不想承认的事实,在**对待她就像个饥饿到了极点的色狼.根本不该被怜悯……

怕她泡昏了头.兰斯横臂,从洗脸台上拿来预先洗泡好拧干的冷毛巾给她擦汗。

“我自己来。”她抓过兰斯正轻拭她额际的毛巾,怕他再倾身往前,就要发现她泛红的眼眶。

如果当年恋慕亚勃的她很傻,多年来疼借她始终如一的兰斯更倥,如果时间能从头再来,她真希望过去的自己不要对他这么无情。

黑恕容睡得比平时晚,身边的床空了许久,被窝冷了,她才醒过来。第一个窜进脑海的想法是:兰斯离开了?1她还有些混沌的意识立刻清晰起来,这才发现窗帘全掩上的昏暗房间里,兰斯昨晚脱下的衣裤还挂在床边的法式躺椅上,房门半掩着,门外隐约传来极细微的说话声。

没注意到前一刻自己惊慌失措、睡意全消的黑恕容,当下身体和心情全放显了,拉高被子,又往舒服的被窝里钻。

兰斯好像在讲电话,听声音,应该是在楼下吧?黑恕容眨了眨眼,困意又袭来,她闻到被窝里还留有属于兰斯的昧道,身体自然而然地抱紧棉被,一股全然的轻松与恬适占据了她,没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她梦见兰斯还没从圣罗兰毕业的那一年,梦见他们在迎新舞会之后的针锋相对……唔,也许只有兰斯这么想;那年迎新舞会之后,她害兰斯成为全校笑柄。

不过说是她害的并不公平,因为兰斯完全是咎由自取,他要是不玩弄两个女孩于的感情,根本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总之,那学期,兰斯走到哪,讪笑的眼神和耳语就跟到哪,当然更少不了挑衅的冷言冷语。

兰斯根本就活该。年轻气盛的兰斯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人缘有够差,每个人都乐得看他出模惨遭滑铁卢。

那天下午第一堂课结束,黑恕容才出现在学生餐厅,因为担任班长,又是在一年级就被选为学生会干部,她经常在这个时问才有空吃午饭,也因为这样她才一个人吃,否则她身边一定围绕着许多同学!同班的、隔壁班的、同社团的、学生会的任…就算是此刻,还是有人一见到她就立刻笑着过来打招呼。

看在兰斯眼里.当然千般不是滋味。

人缘这么好的她,竟然偏偏和他唱反调,让他在迎新舞会上出模!兰斯死都不会承认,在迎新舞会上他真的整夜都在等她,绝不!虽然人缘不好,但兰斯身边的跟班可不会少,兰斯明白这不叫患难见真情,而是有些人知道该讨好谁才能让自己在学校好过,黑恕容虽然目前受宠,可是一些和帮派分子有来往的学生可不买她的帐,而和地下帮派素有交情的秦家公子可不同了。

兰斯总是一马当先,走在团体的最前头,身后自然是他庞大的马屁军团,他没问一声便在黑恕容对面坐下,大刺刺的,横在椅背上的双手左有开弓!马屁军团男女各占一半,这时就看谁先抢先赢,他兰斯大爷虽然无赖,但一张俊脸性格中带尊贵,宽肩窄腰配上结实长腿,媲美伸展台上优雅男模,辣妹们光抢他臂弯那两个位置都得抢破头呢!“黑家大小姐.午餐吃得这么寒酸克难?”兰斯痞痞地扬声道。

两名赫妹分别扯下无数对手头发之后荣登宝座,他则嚣张地跷起二郎腿,两个跟班立刻把桌子椅子能搬的搬走,让兰斯仿佛高坐公堂之上的恶霸县太爷,底下则是独据一张小桌子,周围全被净空,孤岛般吃着午餐的黑恕容:黑恕容打从兰斯走进学生餐厅,就知道兰斯的“每日问候”要开始了,她半是头疼,半是好笑。

自迎新舞会结束后,兰斯就爱处处找她麻烦,而且简直陰魂不散.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如果这情形只是一个礼拜几次,那她还可以当自己神经质,事实上,兰斯简直是每天问候她!风雨无阻,毅力惊人,几乎能拿全勤,据说学校师长为此非常感谢黑恕容,困为她让没旷课才是失常的兰斯天天到学校!只有两次例外.一次,兰斯跟人打架,在地面都要结上一层霜的寒夜里不慎掉到湖里,隔天感冒,发烧到三十八度,黑恕容本着同学爱,托人送了一篮水果给他:另一次则是兰斯出车祸,黑恕容三天没看到兰斯,第四天,有手还吊在三角巾呈,鼻青脸肿的兰斯依然率领他的马屁军团浩浩荡荡地来“问候”黑恕容,令她感动又好笑到说不出话来了。

此刻,黑恕容采取一贯的应变方式,不回避,也不跟他冲突。

“承蒙学长关心.我反正不饿,随便吃一吃就好。”偏偏,黑恕容越是这种态度,兰斯心里那把无明火就烧得越旺,旺到他一干跟班都感受到了,只差没在两旁太喊:“威一武一”大胆刁妇!“黑家大小姐生来锦衣玉食,在我的地盘上吃这么寒酸,是故意让我难堪,还是刻意表现你的平民作风?”黑恕容忍住笑.她很想提醒兰斯,中文不标准,讲英文会比较有气魄,尤其它不会讲又偏爱咬文嚼字,果然如老校长给他的评价一笨蛋少爷一枚。

“这时问学生餐厅就剩这些菜,将就点吃就好,至于锦、衣、玉、食,”虽然要自己别和兰斯起冲突,但说到这四个字时,她还是忍不住像教牙牙学语的小朋友一般,把四个字的发音”匿慢地吐出,“其实还好,我搬离家门后很适应一般的伙食。”她在笑他!她一定在取笑他!兰斯心头火更旺,面子挂不住.更生气的是被她一取笑,从来不知脸红为何物的他耳朵竟然红了!“我当然知道是锦……锦衣玉食,你讲那么屋是看不起我吗?”黑恕容忍笑忍得有点辛苦,婉转地道:“我嘴里有食物,不方便讲话讲太快:”其实她从不在嘴里有东西时讲话,这是黑家的餐桌礼仪之一,不过为了安抚兰斯只好这幺说,反正他也不会撬开她的嘴巴一探究竟。

总是这样,兰斯故意找确,黑恕容笑得优雅,也回应得优雅,充分展现名门千金的风范。

兰斯说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很生气!他还想发飘,却听见叩叩叩,傲慢又娇滴滴的足音响起,跟兰斯一样的大阵仗,护卫骑士团可以组一支足球队,圣罗兰之花驾到。

“哎哟,这是谁啊?”池优下巴抬得老高.三时高跟鞋那又尖又硬的鞋跟“恰巧”踩在兰斯伸长了腿、挡住她去路的脚板上,后者骂了句脏话,痛到说不出话来了;黑恕容依然优雅地忍住笑,庆幸她刚刚一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就把水杯放下,不然茶一定会喷出来:“兰斯学长?”池优夸张地轻呼,演得有够假。“对不起,我完全没看到你,想说怎么有个碍眼的巨型垃圾挡在路中间,超讨厌、超没水平的,原来是你啊,真的很对不起!”兰斯瞪着池优,恨不得把这个拿高跟鞋鞋跟当钻于使劲在他脚板上钻的女人描死。

“优,你没事吧?”池优那群白目女王骑士团纷纷围了上来,不把山大王兰斯放在眼里,只担心他们娇贵的女王陛下会在他凶恶的髓视下掉一根寒毛。

“我很好。”岂止好,兰斯的表情让她一阵神清气爽啊!池优直接黏着黑恕容坐下,“容容,你午餐就吃这些啊?你下午还有没有课?”“这节课自修,下节社团活动,我应该会和会长讨论一些事。”“那走吧,这些不要屹了,我们一起去吃好料!”池优开心地道。

“我四点要赶回来:”黑恕容边说边由着池优拉她起身离开,桌子就留给排队等着向美女献殷勤的众亲卫队收拾。

“没问题没问题,我包准在三点五十九分把你安全送回学校!”池优接着转过身,娇滴滴地笑着婉拒她那群亲卫队同行,而兰斯双眼依然死瞪着池优,像要把她虚假的笑脸瞪出两个洞来。

无视兰斯妒恨的眼光,池优开心地黏着好友说悄悄话,走出餐厅,两大美女同进同出早已成了圣罗兰最引以为傲的美景之一,只有一个人对这样的美景不大爽快,那就是兰斯。

那个讨厌的女人!他今天才和黑恕容讲了三句话,才三句话而已耶!兰斯大概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活像被抛弃的妒夫。

如果,当时有双眼睛能冷静地旁观一切,一定会笑兰斯像头初次**的野兽,他在黑恕容周身十公尺内所迸发出的那股旺盛生命力,让人了解到过去周遭的人在兰斯眼里原来全是石头和杂碎,激发不出他半点热情,而他眼里只看见黑恕容。

“你啊!”兰斯的损友!至少豪家都是如此看待这个跟兰斯一起坏事干尽的白安德一叹息道。

兰斯与白安德,加上另外一名日裔学生堂本熏,是圣罗兰众位师长们头痛毛病越来越严重的罪魁祸首,糟糕的是这三人还是死党!一个兰斯已经能够大闹校园,三个人聚在一起,圣罗兰简直鸡飞狗跳,所以英明的校长大人没事就专找这三人之一出公差,拉走一个惹祸精,让校园得到暂时的平静。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白安德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我猜每次看到某人时,你的小弟弟就取代了你的大脑,让你像只**的野兽,一脸蠢相地朝那个某人飞奔而去。”真是可悲、可怜、可惜。

虽然那个某人没给这只**的野兽吃闭门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兰斯看得到吃不到,因此欲求不满……

“你说够了没有。”“啊!”安德忽然朝兰斯身后露出他对女性一贯的雅痞笑脸,几乎发亮的白牙笑成弯月,“黑大小姐,真巧。”兰斯猛地放开抓住他衣领的手,转身。

“呵呵呵呵……”安德一阵怪笑,接着变成猖狂的犬笑。

哪有什么黑大小姐?只有经过音乐教室的低年级学生,被兰斯杀气腾腾的一瞥吓得拔腿狂奔。

“噢!兰斯,可怜的兰斯,你在单相思,你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痛苦,你的灵魂被伊人的无情鞭笞得伤痕累累.浪荡于情窦初开,无奈命运如此坎坷多舛……”安德像在唱歌剧似地,同时不忘坐在窗台边对舞蹈教室里正在热身的学妹放电,兰斯火大地一把揪住他,先拖到角落海扁几拳再说。

白目踩到地雷的安德,那一瞬间突然冒出了一咪咪公德心,心想谁该来给兰斯挂张显眼的大狗牌,上头写着——单相思的**野兽.生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