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

男人神情愉悦的在铜盆前略作梳洗,**津壮的胸膛横着一条条几欲见血的指抓痕,臂膀上还印了几圈见血的咬痕。方才战况之激烈可见一般。

**,浑身酸痛的琉夜正陷入极端的自我厌恶当中。

怎么会这样?没道理呀,她明明在饭菜里搀进了保证能放倒十个人的软骨散……好吧,虽然说有将近大半在他的胁迫之下,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可他也还是吃了不少啊!怎么可能一点事也没有?而且还……还……

啊啊啊……她失败了,最愚蠢的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败在哪里!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从来就没在这种小把戏上被击败过!

「你要干嘛?」察觉到自己正被他抱起来时,她怒视他尖叫了声,咬牙切齿的表情丝毫不加隐瞒。

两年的时间相处下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出现愤怒的表现,而他看了觉得颇为新鲜,以前她总说发脾气是一件没气质的事,所以就算是再恼,也不会老实的表现出来……小东西的想法总是不同常人的。

「你在生什么气?如果是因为刚刚……乖乖,你可不是全然不适的,不是?再说,我会负责的。」拍拍她的头安抚道。

他抱起仍旧一身**的琉夜来到后院里的温泉边,将她放下。这几年来,他觉得两个人之间的相处自然,并且颇为融洽。很少遇到他愿意去容忍的人,而他并不排斥与她继续相处下去。

微笑着,突然间,他想起了一件颇为糟糕的事。俊朗的眉宇微微拢起,倏地伸手探向她腕间的脉搏,凝神细审半晌才放开。

现在还观察不出来,看来还是得过月中才能确定……

「欵,我问你。」不甘心的皱紧粉脸,琉夜终于决定要效法古人不耻下问的津神,搞清楚自己完美无比的计划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嗯,什么事?」如果真的……事情可就槽了。她并非我族中人,这样究竟会对身子造成什么损害实在无例可循,真让人担心。蹲在温泉池边的男人忽然间沉思了起来,两道俊眉拢得几乎连成一条线,看似苦恼万分。

「你不是不能喝酒?」坐在温泉里,她百思不解地嚷着。

「唔……对。」他本能的答道,思绪犹然陷在一团乱中。

「那为什么你没有手脚不听使唤、全身动弹不得、只能张着眼睛任我为所欲为?」忍不住的,她将他白天「自曝其短」的内容全搬出来反问他。

闻言,他愣了下。

任她为所欲为?事实上,是她任自己为所欲为去了吧?

「这是谁告诉你的?」怎么自己喝酒会变得这么凄惨自己都不知道?

「中午,你自己说的。」她皱眉。

「我……说的?」男人指着自己的脸讶然问道。该不会又是翟冠轮那家伙在搞鬼吧?

难怪下午见他一脸笑得像捡到黄金三百两。

「这……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就好,还真的相信?」男人轻叹了口气,习惯性的拍拍她的头。

真是天真的小东西,再这样下去的话,搞不好哪天让人卖了都还帮忙数银两。

她当然是随便听听!哪有人会故意将自己的弱点透露给「敌人」知晓?想当然耳他是在耍她。可就是冲着这既然是他自己说出口的,可见他对于喝酒必有一定的把握,才会将计就计的诱他;没想到最该死的——

「你给我说清楚,我明明就下了软骨散,为什么你会没事?」她几乎是咆哮了。

「软骨散?」男人扬高的语调里明显的有着惊讶。

原来她下了这玩意儿?也难怪她一脸吃鳖的表情。自己一点「该有的」反应也没,的确是太不给她面子,骄傲如她会这么生气也是可想而知。

可别说是软骨散这种寻常毒物,就是号称天下奇毒的什么乱七八糟丹药丸粉,也对他造成不了作用啊!他体内五只护身蛊可不是养着来玩的,百毒不侵刚好是它们最大也是唯一的作用。也之所以,他一直到现在听她说起了,才得知原来自己被下了软骨散啊……说实在的,还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知道我下药在饭菜里,所以事前服了解药?」她揣测地问。

「不是。」不畏毒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解药。

「软骨散失效?」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可能的摇了摇头。要是软骨散没效,她又怎么会「乖乖」让他吞下了肚吃干抹净?

「你只是做做样子,其实并没吃下我做的任何东西?」琉夜又猜,非要找出原因来不可。只要找出失败的原因,以后下手就能引以为鉴。

「我吃了。」虽然她的手艺真的不怎么样,可自己还是满感动的……就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感动,才会中了她的计。

「那你为什么没事?」

男人无言以对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明,这一切全是她自讨苦吃。酒,的确是目前他最大的弱点,因为前年才植进体内的「赤丝血蛊」碰不得酒气,要是不小心喝了酒,就可能导致蛊虫分泌出某种会使人动情的成分,让宿主兽性大发地「扑杀」掉视线之内所有的异性同类……

换句话说,目前对他来说,喝下一小杯酒可能就跟吞下一斤村药没什么两样。

可怜的小东西,就因为这原因以身殉主了。

「说啊!」她猛拍着水面催促,激出乱蹦乱跳的水花。

来不及闪避的男人就这样被喷了一身湿。他无可奈何的拧着湿透了的衣摆,认真考虑着干脆也下池去洗个澡。

「小东西……」

「干嘛?」

「我怕告诉你原因,你反而会更生气。」他可是好心。

她忍不住瞪他。

「你不说,我一样会生气,说了,我还可以考虑。」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隐瞒了。

耸耸肩,男人谨遵吩咐、从善如流地娓娓道来;片刻后,落日居里果然传出一阵属于女子的、极度尖锐的、非常气愤的尖叫,响遍整座蓝旗庄。

「啊啊啊——」

足足一刻钟后。

「啊啊啊——好了。」尖叫声突然中断,琉夜神色一整,又是寻常那副傲傲的德行,「我说你……」她朝男人招招手。「你不下来陪我泡吗?」

耶?就这样随便鬼吼鬼叫便消气了?

她看出他脸上莫名的疑问。

「我只是发泄一下,毕竟是第一次失手嘛,心里会不平衡也是正常。」她看似不甚在意的甩甩手,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让小小给咬了一口。

反正做都做了嘛,后悔也挽救不了什么。

再说,她不讨厌他。

不讨厌他,这是重点。唯一的重点。

所以没关系。

小琉夜的思考模式在某些时候是直率得可爱,或者是说古怪。

「快下来,洗完,你再好好跟我说说除了酒之外,你还有什么弱点?喔,对了,这次你可要连弱点的『表现手法』都交代得一清二楚才行。」她一向是个不容易放弃的人。

告诉她,然后好再让她搞出「害人害己」的把戏来?

回过神来的男人除了瞪她之外,也找不到话回了。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如果有了孩子怎么办?」

隔天一大早醒来,想法实际的小琉夜想到了这个问题。

自己可不是两年前那个初潮未落的娃娃了,在第一次看见雪景的那个冬天,她**了,有了孕育宝宝的能力,那时男人还要厨房煮了一大锅搀中药的红豆汤要给她喝。

正在更衣的男人动作连停也不停,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一眼过来。

「还能怎么办?有了就有了,覆水难收。」

去他的覆水难收!这句话是用在这种情况的吗?

「别用那种不满的眼神瞪我,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的吗?」说到底,他才是那个受害者。

他倒是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琉夜一听,漂亮的眉头硬是夹皱成了个「川」字。

「小笨蛋,都说要娶你了,还担心什么?有了,就生下来吧,蓝旗庄不缺这一口饭。」

要生不生是他说了就算吗?他又怎么这么确定她会留在这里?她有她的责任……啊,是呀,她的责任。

她最大的责任就是在娘退休之后,好好的帮娘撑起家里的事业,养活一庄子几百人的温饱,再怎样都不会待在这儿吃他蓝旗庄的这口饭。

「嗯,让我来想想,如果有了孩子,要取什么名儿好呢?是要温儒些,还是霸气些的名字?要用哪个字?要带上什么典故呢?」男人说着,还真的起了兴致,也要她开口讲几个名字来供挑选。「欵,你也来说说,如果有了孩子,我们要取什么名儿好?」

「你有病。」琉夜啐了声。自己担心的是有没有孩子这件大事,而不是孩子要取作什么名儿这等小事好吗?

况且要是真的有了孩子,然后嫁给他,她肯定会让娘的眼泪给淹死。

自小娘对她就没什么大期许,仅仅希望她能够安分的接下家族的事业,然后「娶」个还算过得去的男人回家传宗接代——没错,是娶男人。

她们家向来是女子当家,代代都是招婿为夫,自曾曾祖母那代下来,无一例外。全国上下都知道,那个顶着全国首富头衔的美人山庄是不嫁女儿的——她们只娶丈夫。

「说真的,以前我倒是没认真想过要有个孩子。」

男人站在床边,一双看似认真的清澈蓝眸由上而下望着她,长指搁在下颔一副沉思状。

「不过依现在这种情况看来,不想也不行了……唔,我想到了,就叫『心玉』吧?就好似搁在心头的一块美玉,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能用这名儿,你觉得怎样?」说着,他看似极为满意的笑了出来。

名字是不错,他可以保留给他真正的孩子去用。至于她肚里这个——要真倒了楣,让她有了的话——就是要叫阿猫阿狗,恐怕也轮不到他做主。

并且在那之前,他就会先让爹爹拿剑砍成两段喂狗。

啊……好烦恼!

拉起棉被盖住脸,琉夜整个人缩进被褥里头,想象自己是只无忧无虑的乌龟,不去理会那些还没来到的问题。

反正时间还久嘛,爹爹应该不会那么早来接她回去,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想想未来,以及跟他的事情。

时间还很久,她本来是这么认为;分离的日子还很远,她懒得想太多。

只是意外总是来得突然,教人措手不及。

三个月后,当她红着眼睛让爹爹抱出蓝旗庄时,除了身上的衣物,她没带走任何一样物品——如果肚子里的孩子不算的话。

就连男人亲手扣在踝上的紫玉铃铛足环,都在她盛怒之下亲手摔了个粉碎。浅紫色的玉质碎片散落一地,片片相隔甚远,就如同宣告了两人接下来长久的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