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赶到长春gong之后,指名道姓要跟漓玉和轩辕寒星叙旧。

碍于他们身份特殊,掌门玉真子真人和几个长老亲自接见,喝了四五杯茶,很虚伪的客套了一番。

礼数周全之后,四人终于得以和漓玉、轩辕寒星单独相处。

西陵无垣也不含糊,开门见山直接说,“琉鸾出事了。”

漓玉和轩辕寒星都是一惊,异口同声问,“什么?”

西陵无垣懒得解释,把莲华剑往桌上一摆,“宿伏,麻烦你再施一次法。”

“好,寒星公子,麻烦你伸出手来。”

轩辕寒星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乖乖伸出了手。

宿伏依样葫芦画瓢,让他和莲华剑心意想通,从而看见琉鸾的惨状。

轩辕寒星看到一半,居然泪流满面。宿伏生怕有什么意外,赶紧把他唤回来。

漓玉将手绢递过去,“二师兄,你怎么了?”

轩辕寒星没有理会她,用手绢擦擦眼泪,决然地看向西陵无垣,“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你说怎么办?听你的。老子要西陵姜虞去死,不得好死。”

西陵无垣郑重其事看着他,“有点冒险。”

“你说。”

“我们打算把射月山搬开,救她出来。”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

寒星用掌心抹一把眼泪,“然后呢?我们都成通缉犯了,往哪躲?西陵姜虞怎么办?”

西陵无垣眼睛里闪过一抹寒光,毅然决然的说,“我们不躲,我们要逆天,要改一改那些发了霉的天规地律。当然,等时机成熟,自然会找西陵姜虞算账。”

轩辕寒星气疯了,狠狠一拍大腿,“他妈的早该改了好么?那些神仙都他妈的有病,普通人犯个错死抓着不放,人间圣君鱼肉百姓假装瞎了眼。西陵姜虞那个贱人,在人间作威作福,在昆仑天宫也作威作福。她有什么?不就是每次投胎都比别人会选吗?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逆天造反这事,我干了。我要把西陵姜虞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漓玉忙举起手,“那我也干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跟着二师兄错不了。

西陵无垣叹口气,拍拍他的肩,“你要想清楚,一不小心万劫不复。”

轩辕寒星一脸无所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老子就是看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不舒服,看高高在上的圣君不舒服。就是死了,也要跟他们对着干。”琉鸾都变成那样了,还有不敢做的?反正这几十年是赚来的,死就死了。

他们一个位高权重都不怕,他一个小人物有什么害怕的?

西陵无垣点点头,看向其他四人,“你们呢?置之死地而后生,敢不敢?”虽然他知道,他们和他同进同退,但事关重大,还是忍不住要问清楚。

左丘半雪捶他一拳,“虽然我是圣君,但你知道我多恨那些鱼肉百姓的权贵。”

绯陌凉凉凉的说,“早想干掉他们,你不敢而已。看看你们南海那些个纨绔子弟,不死也浪费粮食。”

宿伏装模作样拿出《史书》翻阅,自恋的说,“哎,又到了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人啊,太有才也是罪过。”

绯陌凉做恶心状,一脚把他踢到椅子下边,“滚吧你。”

宿伏咳嗽几声,扒着桌面爬起来,“既然大家都来齐了,那我插句嘴。虽然史书上现在还没有记载,但我们几个都知道啦,他们俩可能就是七宿中最后两位,有些话还是说清楚好。”

轩辕寒星多次听到他们提到七宿,隐隐约约知道些,“我和漓玉可能也是七宿之一?”

西陵无垣颔首,“没错。七宿天命所归,一定**差阳错聚在一起。琉鸾如今被压在射月山,你们两一定会义不容辞跟我们站在一起,加起来,正好七个人。”既然是天命所归,七宿肯定会陆陆续续出现。莲华娘娘亲自开口,想必时机已到。而在他们周围,和他们志同道合,齐心协力的,也就只有漓玉和轩辕寒星了。+++++轩辕寒星摆摆手,“别跟我说什么七宿,说什么天命所归,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琉鸾已经受到惩罚,我要救她。我看那帮高高在上的神仙和权贵不顺眼,所以我要帮你,其他都是废话。”

漓玉忙抓住他的衣服,使劲点头,“师兄说的对,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那……就这样定了?”西陵无垣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救出琉鸾,然后做我们该做的事,改改天规地律?”

绯陌凉长叹一声,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小时候哥哥教我读兵书,说物极必反。他们作威作福也够了,我也忍够了。”

“反什么?你们想反什么?”俏皮兔迈着小步子,蹦蹦跳跳走进来。

西陵无垣开门见山的问,“琉鸾出事之后,你是不是回了摩崖洞?”

俏皮兔顺着椅子腿爬上去,再一蹦跳到桌上,“我主人要压一千年,我当然回摩崖洞陪着碧濯了?”本来想沉睡几百年再说,谁知道出来透个风正好看到他们四个一起出现。总觉得他们凑一块有事会发生,估计还跟琉鸾有关,于是跟过来看看。

果不其然,这帮人胆大包天的想去劈山。

西陵无垣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俏皮兔,乾坤令在哪里?”

俏皮兔使劲拿开他的手掌,“干嘛?”

西陵无垣笑容可掬,温柔的说,“我们要救琉鸾,要改改天规地律,要让西陵姜虞不得好死。”

俏皮兔无动于衷,木然的说,“乾坤令在冥君墨青寒那里,守护冥界入口的蠢鸡是我朋友,我可以去说说情。”

西陵无垣点点头,思索半晌,“冥君似乎……很不近人情,你有办法?”冥君墨青寒连重华帝君帝君的面子都不看,指望他交出乾坤令似乎不大可能。

俏皮兔耸耸肩,“可以去偷。”

“怎么偷的?”

俏皮兔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琉鸾的姨娘婧女不是在冥界煮茶吗?她跟冥君应该很熟的。”

西陵无垣思索半晌,“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何谓连累别人?”

俏皮兔斜睨他一眼,“她有说自己不愿意吗?让她自己选,你没有资格替她做决定。”

“最后一个问题,冥界能进不能出。我们去了,怎么回来?”

俏皮兔再次冷笑,“我不是第一天认识重华帝君,他那个人啊,素来思虑周全,凡事留后路。如果真的只能进不能出,我跟你姓。我用性命担保,冥界一定有其他出路。”

左丘半雪想起当年在冥界的事,不由微微一愣,“那上次……”

俏皮兔嗤之以鼻,“上次他和潇钰都在,能打开轮回隧道,为什么要走其他路?”

“那……”西陵无垣看看大家,“走吧,去冥界。”

“等等,我到库房拿几件法宝以防万一。你们要什么,说话。”

“带上遮星就行了。”

西陵无垣插嘴,“有金刚罩也带上。”

“行,我到掌门师伯房里去翻翻。”

轩辕寒星说完,风风火火离去。

宿伏眨眨眼,“长春gong是他自己家?”

漓玉鄙夷地看他一眼,“长春gong上下都听他的,包括掌门师伯。”

一行人赶到射月山,守护轮回盘的波罗鸡正在打瞌睡,面前放了副棋盘。

棋盘上黑子白子纵横交错,一盘和局。

“***……”俏皮兔从西陵无垣怀里跳下去,夸张地大叫。

波罗鸡吓了一跳,迷迷糊糊揉揉眼睛,“流氓兔,你怎么来了?”

俏皮兔伸着粉红色的小胳膊,咯噔咯噔跑过去,“啊哈哈哈哈,当然是来看看你了,老朋友。”

“是吗?老朋友,啊哈哈哈哈……”波罗鸡也张开一对嫩黄嫩黄的翅膀。

一粉一黄两个神奇的物体碰到一起,小胳膊搂住了小黄鸡,翅膀搂住粉兔子。

疯子似的搂着跳了一会,俏皮兔说,“朋友,你还在跟自己下棋啊?你爱棋成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波罗鸡傻傻一笑,“呵呵,没有人陪我嘛。”

俏皮兔夸张地一拍大腿,“哎呀,太好了。”反手指向远处的六个人,“那个……穿蓝衣服的,背个破书箱,看着很猥琐又有点俊朗的酸书生看到没有?就手里拿着根破毛笔那个。”

波罗鸡把脑袋贴到她脑袋上,以同一视线看去,“他的毛笔果然很破,书箱也很破。你看,上面那块布都破了,要来干嘛?”

俏皮兔点点头,“对对,就那个,别看他猥猥琐琐很穷酸,厉害着呢。东岳帝君和九曲帝君以前不是下了盘棋那?两千多年没有分出胜负的残局,这小子会摆。”

波罗鸡立即两眼冒精光,嫩黄嫩黄的小翅膀煽来煽去,“叫过来呗。”

俏皮兔似乎没有听到,毛茸茸的小爪子不急不慢指向另一个人,“长得很像娘们,穿身白衣,手上拿把破扇子那个,看到没有?”

波罗鸡眼神不大好,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才看见远处站着那么一个人,“扇子上写着左丘半雪的那个?”

“对,就是那个,你不知道他是谁徒弟?”

“潇钰嘛。”在冥界见过的。

“哦,你知道啊?潇钰下棋出名的厉害,名师出高徒啊。”俏皮兔鬼鬼祟祟凑到波罗鸡耳边,抓着他的耳朵嘀咕,“他和潇钰有一腿。”

波罗鸡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看着不对呢。”

“所以啊,潇钰对他可好了,教他下棋教的也好,要不要切磋一下?”

“要啊要啊。”波罗鸡迈着小短腿急急忙忙跑过去。

俏皮兔一把抓住他的翅膀,“别着急啊,看到没有,那个,头发很乱,叼着根枯草,背了把剑的那个。长春gong首席大弟子,未来的掌门人。”

“又是一个臭道士。”

俏皮兔不高兴了,“你怎么说话的?长春gong的掌门哪一位不是世外高人?棋下得很好的。”

绕了一大圈,波罗鸡总算明白话里有话,“想干什么你直说嘛。”

俏皮兔清清嗓子,“没什么,闲着无聊,想把南山给劈了。”

“哦……啊,南山那边不就是压琉鸾的地方吗?”

俏皮兔干笑,“是啊,不就是最近想她了,想把山劈开嘛。”

波罗鸡一脸郁闷,“你们想劫狱,跟她同罪的。”

俏皮兔继续干笑打哈哈,“他们几个来跟你切磋切磋,然后你把轮回盘打开,行不行?”

“这个……”

俏皮兔见他犹豫,赶紧乘胜追击,“你只管打开,后果我们自负。”

波罗鸡忽然抬起头看看黑压压的乌云,自顾转身离开,“今天天气很好啊,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我绝对不会告诉谁,只要启动轮回盘上的咒印就可以打开轮回隧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到。啊,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那边是六个人呢,而西陵无垣、左丘半雪都是七宿之一,加上琉鸾正好是七个。

重华帝君来下棋时随口说过,七宿的事情最好别管,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所以,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