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gong正殿坤元殿气势磅礴,庄严肃穆。

云石墙壁青石板,清一色紫檀木座椅,厚重而沧桑。

大殿中央的座椅雕龙画凤金漆,玉真子真人坐在上面,完全显露了洪荒第一真人的风范.

下面放了两排座椅,青夜、左丘半雪等人按辈分身份,井然有序的坐着。

旁边的小几上,香炉清茶云雾袅袅。

西陵无垣褪去伪装,以自己本来面目,坦坦荡荡站在大殿上。

白衣长袖,像一朵傲雪凌霜的寒梅,丰神俊朗。

看到琉鸾走进去,原本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不约而同移开,落到她身上。

堂堂正正,坦坦荡荡走进去,对玉真子真人行礼,“弟子拜见掌门师伯。”

玉真子挥挥手,“不必多礼。”

“哼,轩辕琉鸾,你还真会做戏。”姜虞早就看琉鸾不顺眼,迫不及待出声讽刺。

“若论演戏,谁能比得上你西陵姜虞呢?屠戮了醉月楼所有人还栽赃到我们头上,你够狠。”反正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也不知道结果如何,琉鸾一不做二不休,就算是死,也要拉姜虞做垫背。她做的那些丑事,非得给她抖出来不可。

姜虞不动声色冷笑,“你和西陵无垣丧尽天良,又何必敢做不敢当?本仙子和月罗均亲眼所见你们杀人,难道还能冤枉你们不成?”

琉鸾还没有说话,就见青夜眉毛挑得老高,“姜虞仙子,说话要有证据。你说琉鸾和无垣杀人,只有你们姐妹及你们侍女在场,别无其他证据,一面之词,何以让天下信服?”不是他要包庇琉鸾,而是姜虞的态度实在是太嚣张了些。

长春gong列位长者都在,什么时候轮到她说话?

再者,她确实是无证无据,一面之词。

另一位胡子比头发还长的老者也不咸不淡道,“姜虞姑娘,你要是没有其他证据,就不必咄咄逼人说什么要严惩。”此女太尖酸刻薄,目中无人,虽然名满洪荒,却不一定是名符其实。

“紫霞师兄此言差矣,我们长春gong避居无量山,不问凡尘俗世。入我长春gong修行,不问过往,只要心存善念放下执念即可。即使他们两从前做过做事,只要能放下,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紫霞真人很赞同白石真人的话,“白石师弟言之有理。他们两既洗过消魂池,就是我长春gong的弟子。即使是列位圣君想拿他们问罪,也得问我等几个老不死的是否答应。”

能安然无恙从消魂池里出来的,绝对不会是坏人。

即使是曾经做错过,心里也绝对是存了善念。这样的人,自然要给一条活路。更何况他们师兄弟虽几千年下山,但统治者的嘴脸早就看透了。所谓名门世家的公子小姐,看得更透。

琉鸾说屠戮醉月楼的人其实是姜虞,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内情,但也并不无可能。

如此明明白白的维护让姜虞怒不可遏,但表面上,依旧维持着清高的假象,“轩辕琉鸾和西陵无垣罪大恶极,绯月圣君,荼黎圣君以及我们西陵家均昭告天下为洪荒除害,几位真人如此维护,恐怕会引起众生非议。”

他们长春gong确实无权无势,但门下弟子个个修为精深。长期以来避居世外,自成一派。拿几位圣君压他,恐怕太过自以为是。

别说是区区圣君,即使是重华帝君,也不敢在这里放肆。

此女人品心性,实在是不怎么样。纵使是个修真奇才,他紫霞也不看在眼里。

修不了心,只修得一身法力十有**是为祸苍生的料。

“我长春gong是世外仙山,我等为人做事,无愧于心即可,西陵姑娘不必操心。”

姜虞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强忍着怒气尽量平和地道,“玉真子真人,紫霞真人,即使我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屠戮醉月楼生灵,但轩辕琉鸾私自盗取轩辕氏法典,滥杀神兵神将洪荒人尽皆知。西陵无垣与她同流合污,并身怀魔沧海月明,修习魔道术法是事实。姜虞知道长春gong是世外仙山,少问凡尘俗世。但他们两如此滥杀无辜,难道不应该受惩戒吗?”

琉鸾耐心地等着她说话,然后昂首挺胸,一字一句道,“各位师叔伯,我承认我偷盗法典,也承认杀戮神兵神将。”

青夜皱眉,“你乱说什么?”

琉鸾给他一个安抚式的眼神,铿锵有力道,“我是轩辕氏之女,修习轩辕氏法典天经地义,凭什么被冠上偷盗的罪名?被冠上偷盗的罪名也就罢了,凭什么还要对我施以五雷轰顶之刑?既然我没有错,遭到了神兵神将的捉拿时反抗失手杀人,又算得上什么天理不容大罪?我承认我偷盗法典,也承认杀戮神兵神将,但我不知道我哪里错了。请姜虞仙子明示,请洪荒大神明示。”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问心无愧。

紫霞真人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多年不见,想不到烛龙还是这个样子。”据他所知,这事还真像烛龙会做的。

反正事情都这样了,琉鸾债多不愁,干脆把事情一股脑和盘托出,“众所周知,我与姬容自幼有婚约。几个月前,姬容上门退婚,我娘不同意。凤仪姑娘当场将我娘打死,万仞穿心,而烛龙圣君和姬容,站在一边一声不吭。我一时气不过,跟凤仪起了冲突。于是,我成了轩辕氏口中偷盗法典是大逆不道之女。我琉鸾上不愧天地,下不愧众生,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对我赶尽杀绝?烛龙毁我内丹,毁我修行,凤仪毁我容貌,断我筋骨。而姜虞仙子你,因一言不和打着除害的旗号要杀我,不过是因为我看穿了你的真面目,你害怕我毁掉你除魔卫道、冰清玉洁的名声。不用否认,你当场杀店小二的时候亲口说过,看穿你的真面目岂能活。不过很可惜,你杀不了我。于是,你丧尽天良杀光醉月楼所有人栽赃于我。到了今天,你依然不肯放过我。”她肃杀的目光猛然瞟向西陵姜虞,加快语速咄咄逼人,“西陵姜虞,你作恶多端滥杀无辜,午夜梦回的时候,你不怕梦魇缠身吗?偶尔想起从前的时候,难道就不会愧疚吗?在大庭广众之下睁着眼睛说瞎话,难道就不会觉得脸红吗?”

琉鸾的出身大家都心知肚明,姬容婚约的事也心知肚明。听她这么一说,再结合烛龙的人品仔细一想,自然信了大半。

再则,敢做敢当的琉鸾,入消魂池安然无恙的琉鸾,堂堂正正无愧于心的琉鸾,又怎么会做下屠戮醉月楼那样的事而不承认?倒是这个姜虞,虽努力装得谦卑和善,却目中无人,尖酸刻薄赶尽杀绝。这样一个人,在洪荒居然有那样好的名声,恐怕背地里做了不少功夫。为了掩盖某些见不得人事情而栽赃陷害,实在太正常了。

紫霞真人看姜虞一眼,不由自主冷笑,“西陵姑娘果真是心系洪荒,以天下苍生为念,贫道算是见识了。”

“既拜了我青夜为师,天荒地老都是我青夜座下弟子。麻烦姜虞仙子你给几位圣君带个话,谁敢动琉鸾一根头发,便是跟我青夜为敌。”

白石真人也夹枪带棒地对姜虞道,“入了我长春gong就是我长春gong的人,姜虞仙子想问罪于他们,除了问问自己的良心之外也要问问我们几个老不死的。”

明目张胆的包庇,并且一致针对她,姜虞气得口不择言,“难道几位真人不相信姜虞,反而相信这贱……”贱货两个字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吞回去。

她是冰清玉洁,身份高贵的仙子,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骂人,不可以。

青夜皮笑肉不笑,一双小眼睛笑眯眯盯着她,“贱什么?说啊。冰清玉洁的姜虞仙子,原来如此厌恶我这不成材的弟子。”

“恐怕姜虞仙子与我这师侄结怨已久吧?”紫霞真人含沙射影冷笑,“难怪会有醉月楼那一出,会有几位圣君的追缉令。姜虞仙子身为西陵氏的小姐,果然了不起。”

“谁让我们琉鸾只是只麻雀,还是没有生母庇佑的麻雀呢?”

“姜虞仙子身份贵重,岂会把琉鸾放在眼里?”

“无依无靠的琉鸾,自然是任人欺凌。”

“哼,都欺凌到长春gong头上了,姜虞仙子果然是百年一见的奇才。”

加起来几万岁的几个师兄弟一唱一和,演戏似的对姜虞极尽讽刺,顺便维护琉鸾。

“几位真人,你们真的误会了。”姜虞能让自己声名显赫,除了手段残酷之外,会演戏也是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但没有退缩,反而越挫越勇,努力装无辜博取同情。

殊不知几位真人都不是普通人,个个历经沧桑,紫霞真人甚是已经一万多岁了。

且不说她的演技如何,凭她方才还像个泼妇似的脱口而出欺辱琉鸾,一眨眼变得楚楚可怜,就没有人会傻乎乎相信她。

“如今西陵无垣、轩辕琉鸾已入我长春gong门下,他们作恶多端也好,普度众生也罢,都是我长春gong的事,姜虞仙子就不要插手了。”紫霞真人瞥姜虞一眼,“仙子请吧,顺便带上冥姑娘一起。”

姜虞自修行有成以来,处处受礼遇。即使是在几位圣君面前,也不曾如此狼狈过。如今居然遭到了逐客令,怒火一波接一波冒起来,“玉真子真人,北溟圣君,难道您要放任西陵无垣、轩辕琉鸾逍遥法外,为祸苍生吗?”

左丘半雪摇着雪白的折扇,漫不经心笑道,“姜虞仙子,本君从未说过无垣、琉鸾有罪。反而要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在做,天在看。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他一直跟无垣有联系,对姜虞做的那些事一清二楚。

姜虞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气得面色潮红,“堂堂一方圣君,难道也要护短吗?”

这话分明是含沙射影和长春gong一起骂,紫霞真人当即拍案而起,“西陵姑娘,请吧,不送。”

“师兄,不得无礼。”一直若有所思装深沉的玉真子真人终于开口,“无垣,琉鸾,我长春gong不问凡尘,却也不能收两个作恶多端之人入门。你们下山去吧,然后因果全凭造化,与我长春gong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