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平身!”见到未央平安恢复,这赵恒牵挂的心也算是平定了下来,如果他有一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向郭皇后交代。

未央站了起来,随意打量着周围的王公大臣们,随意地笑了一下,见他能有这个从容,赵恒也放心了。他便对着眼前的儿子说了句:“央儿,父王且取你手上一滴血,不知可否?”

听到这个话,未央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轻笑了一下便细语道:“取这血是何意未央也是有所明白的,各位叔叔伯伯们怕是担心未央不是父皇亲身的,做太子也是做得名不正、言不顺,如果这样能够证明未央的真实身份,那又未尝不可?”

“未央公子能够如此大度,让臣等羞愧啊,”未央见丁谓还是不肯改称呼,便知道自己仍没有过得了那一关,如果滴血能验亲,那又为何不做呢?

一旁的太监倒来了一碗水,赵恒取了一小匕首,钻破了自己的手指头,滴下了指上的一滴血液于澄清的清水上。太监走下了阶梯,将碗放在了未央的面前,未央看着眼前的碗,内心还不知多轻松,滴血验亲、这招骗谁哪?未央拿起了一旁的匕首吗,轻轻地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头,滴下了自己的血液,无限的沉着大度。

见证的时刻到了,金銮殿上的王公大臣们各个都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碗中的血液,大都都期盼这两滴血不会融合在一起。但是事与愿违,两滴血在众目睽睽慢慢地融合,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滴血。

赵恒看到眼前的一切,大笑了起来,说道:“未央果是朕的儿子,是朕和郭皇后的儿子,真是大幸。”

众人看到这一幕,便迅速跪了下来,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但仍是要恭喜皇上。

“现在不但是梁嫔怀上朕的孩子,连朕失踪二十年的儿子也找到,真是大喜。从此刻朕便封未央为太子,众爱卿们没有什么意见吧?”赵恒趁此机会总是给未央一个名号的,否则这在宫中似乎没有什么地位。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宣,皇子未央为朕之长子,品行得当、仪德方行,封其为太子,授东宫,”赵恒将东宫赏给了未央便是赐予了他太子的身份,从这一刻起太子便入住东宫,与赵恒一同打理朝政。这太子之位可是非同小可,如果不出意外,那便是将来的皇帝,对社稷影响可是举足轻重的。

下朝了,众大臣们也是纷纷散了,这个只要是皇上的儿子,谁当太子无所谓;未央便也春风得意地离开了,后宫的宠妃们见到此景估计也不会开心吧,尤其是刘妃、定会想个什么办法的吧;花弄月无奈地笑了笑,慢慢悠悠地离开了朝殿,不知自己刚刚的作为是不是对的。

“小张!”这个不是未央的声音,自然是沈月新不知道从哪里偷偷跑出来一下牵住了花弄月的手。

花弄月见这个姑娘在皇宫中仍是如此,真是许多无奈,便一边走一边离开,“刘妃娘娘让月新姑娘来套国舅的话?”

沈月新笑了笑,说道:“哪有,刘妃娘娘今天好像要会什么很重要的客人,就让我一个人出来玩玩。”

“看来刘妃娘娘对你还挺好的,没让你到别处工作的。”

“还不是拖了你的福,”沈月新才不管旁边是不是有小太监小宫女路过呢,便靠着花弄月的肩膀炫幸福;这么长时间不见了,甜甜腻腻还不是应该的?“刚刚听说太子和皇上滴血验亲,那太子真的是皇上的儿子吗?”

说到这个傻办法,花弄月不禁笑了出来,这些王臣们可都是博学之人,却不知这滴血认亲的荒谬之处。“这只是我想出来糊弄那些大臣们的,现在我们拿出一个碗来滴两滴血,也能融合在一起。”

听到此话,沈月新大惊,原来此物只是一个忽悠人的玩意,“那你为什么要这么说,难不成你要袒护那个太子?”

花弄月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在破庙中见到未央的情景,“我多半是送他一个人情吧,在宫中的熟人并不多,他就是一个。”

什么?人情?熟人?沈月新完全搞不懂花弄月的意思,管他那,自有他的意思。

花弄月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原地站着一会儿,转过了身,对沈月新留下一句,“你先回去吧,我忘了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做。”

什么嘛,好不容易见一面就这么轻易地闪了。沈月新看着花弄月跑开的背影,气嘟嘟地撅着嘴。

花弄月又跑回了金銮殿中,四下一个人都没有,见到那殿上的碗,还没有被人取走。幸好,若被有心人士拿回去调查,那刚刚自己的一片苦心可就白费了,得赶紧处理掉。

花弄月慢步走到了殿上,准备要端走那个碗,毁尸也得灭迹啊。

“国舅怎么还没有离开?”花弄月不想意识到,居然还有人没走,上完早朝了竟然还有人在此处。

居然是赵恒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似乎喝了点小酒,不知为何他竟然会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杵在这里享受落幕的感觉。“要取那个碗,国舅是不是要销毁了证据?”

“臣弟只想要将此物去了,免得有心人士得到,寻了皇上和太子间的间隙罢了;怎么,在皇上的眼中,臣弟是个那样的人?”周围没有别人,这花弄月对赵恒说话居然带着冷色调。

赵恒摇了摇头,笑道:“朕不知,朕的眼中早已经看不出谁人可信、谁人又不能信了。在朕的眼前所有人都摆出那副谦逊之相,但在朕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算计朕,朕却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瞒一天是一天。”

“没想到皇上居然想得这么多,那皇上下朝了还不离开,是要做什么?”

赵恒甩开了手中的酒瓶,站了起来,慢慢摇晃地走:“朕这是在享受着华丽后的萧落,每次大朝过会朕都会这么做,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习惯。”

“皇上这是常年的孤寂吧,朝中太多人却不知向谁去倾诉,以至于常年的韬光养晦,等时机看穿所有人。”

赵恒摇了摇头,笑道:“朕本来就像国舅这么说的,朕曾有心治国,可此心却被朝臣们蒙蔽,让朕不知该相信谁,于是朕便宁可当个昏君,至少这样可以沉沦于被欺骗的快感之中。”

原来皇上并不是真的昏庸,而是厌倦了这沉浮的宫中世界,也许他该当个普通人享受普通人的日子。“皇上,八贤王大才大智,深受百姓爱戴……”

还没等花弄月说完,赵恒便插了进来:“他虽然是治国之才,却是也有私心,现在他与朝中的庞籍丁谓甚至是刘妃他们对立,看似不妙,实则才是平衡,否则朝权握在一个人的手中那便连朕都左右不了。”

没想到皇上会如此哲学,连花弄月都大吃了一惊,只是他的才智没有发挥在治理朝政之上,否则会是大治天下。

“国舅,你真的相信未央是真的太子吗?”没等花弄月回想完,赵恒居然如此莫名其妙地一句,难道他知道滴血验亲的欺骗之处?

“这不应该问臣弟,应该问皇上您自己,您相信他是真的吗?”

“是啊,朕也不知道,却宁愿去相信他就是朕和郭皇后的儿子,因为朕欠他太多,多到不敢去怀疑,”赵恒喝过酒后不知为何,话都变得特别博学。

“就像皇上说的,皇上难道一点都没有怀疑过臣弟的身份?”花弄月突然的一句,让赵恒不知何措,这是在自我揭露自己的身份?

“国舅为何这么说?”

花弄月笑了笑,说道:“是不是真的有何所谓,皇上愿意相信那便是真的,否则假的如何也真不了。”

花弄月的话透露了自己的意思,他并不是李妃的弟弟,只是混了进来的,但不知道赵恒会不会动怒责罚。

“国舅必定是要保护谁人吧?那可否答应朕一件事:帮朕保护后宫的和谐,朕相信以国舅能力一定办得到,”不知为何,赵恒的话都很无厘头,居然将这么重大的责任交给一个不相干的人、一个陌生人。

花弄月笑了笑,说道:“皇上这是将重责压在臣弟的身上,那臣弟也想要皇上答应一件事。”

“何事?”

“臣弟还没想好,等想到之时再说也不迟。”

赵恒大笑了笑,说道:“你这是让朕开一张圣旨,而纸什么都没有,便是任你书写,如何都不会吃亏。”

“皇上认为怎样?”

赵恒思索了很久,便同意了他的话。毕竟皇上的眼睛看不穿后宫之事,妃嫔间的争斗岂是明眼人看得穿的,他需要一个人告诉他事情真相,却找不到这样一个人,现在这个人却出现在他的眼前,与他讨价还价,他如何能拒绝?

花弄月笑了笑,从身上掏出了一卷什么纸,扔给了眼前的赵恒:“臣弟机缘巧合得到这个,见皇上有心治理天下,也不枉费臣弟冒着生命危险偷回它。”

赵恒打开了那东西,居然是前不久在宫中消失的“边关防御图”,怎么找都找不到,不知为何会出现在他身上,见花弄月要离开,赵恒不知为何傻子似的问了一句“你究竟是谁?”

“一个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