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沈惊尘大叫,随即就是咳嗽不断,初一颤抖地咬着牙,不敢再开口。

施醉卿紧追不放,冰寒的眸光盯着初一,“说——”,她冷血无情地威胁,“你不说,本督今日将这里所有人,都切成肉片喂狼,想必你也想让你心爱的爵爷多活几日。”

“施醉卿,你……”,想不到施醉卿竟然说出这种话,初一又恨又痛,“你这个无耻的小人……”

“你都说本督忘恩负义,无耻小人也算不得什么。”,施醉卿不以为意,“仔细想想本督方才的话,这里所有人的命,可都捏在你的手里。”

施醉卿本就不是好人,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但他们同时也不免好奇,初一与这个大夏国的权阉,又能有什么恩怨?

难不成……他们之间还有一段香艳的过往?

看初一那隐忍的样子,倒真是对着负心汉的样子吶……

有人心里啧啧不已,瞧瞧,一个阉人还能引得无数女子争风吃醋,他们作为真男人,却反而得不到女子的青睐,还得到这大漠上来强抢,这世道,真是……要逆天了——

“施醉卿……”,初一恨色不减,沈惊尘虚弱的声音已果断的打断她,他看向施醉卿,“斯人已去,物是人非,督主,何必再计较过去如何。”

项钰有些不自在地抖了抖剑,这分明是一场生死厮杀,为什么他会觉得是在看一场苦情戏?

“沈六……”,项钰忍不住想出口提醒他,他们来此的目的。

而施醉卿那明明比他低的声调却出奇的将他的声音淹没了下去,施醉卿嘲讽地勾着嘴角,“斯人已去,物是人非?是么?既然如此,那么本督再问一句,爵爷千里迢迢来这大漠,是为了见本督,还是苍秦王殿下?”

沈惊尘视线微微垂了一下,“我来,是为了沈家的仇恨。”

“说起来,本督也是沈家的仇人,如你们所想,本督与苍秦王,是一丘之貉,既然你们将沈三的账算到了大漠头上,那自然有本督一份,沈爵爷,为何不对本督动手?”

沈惊尘心里苦涩,她如此说,是表明与寂璟敖同甘共苦的决心么?

施醉卿原本只是单纯的想确认一件事——这个身体的本尊到死都一直放不下的那件事。

四年前离开古月国时,那个在她身后缓缓倒下的身影,是否,真的是沈惊尘?

他四年的病痛,又是否源自于当日?

若是如此,施醉卿,你又是如何其的幸运,这么多人爱着你,却比我这个盲目为爱情抛家弃父的孤魂野鬼强上百倍千倍……

从沈惊尘今日阻止初一开口的举动,施醉卿其实已经确定了,这个答案,让她轻松,却又无比沉重。

寂璟敖看向她,施醉卿看到他唇角有一朵冰花在逐渐破例了,慑人的很,她也察觉到今日自己在此刻说这些,有些不合时宜。

她咳嗽了一声,脸上带笑,一瞬间恢复了玩世不恭的东厂督主。

沈惊尘微微垂头,沉默不言。

施醉卿和沈惊尘之间的怪异,敏感的人都瞧出来了,觅儿却不肯放过施醉卿,他撇着嘴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督主是个多情的种,没想到把古月望族沈家当家人的魂,都给勾走了,这身本事,觅儿得好好学着,以后才能绑得住督主的心,让督主一声垂怜。”

“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项钰出口呵了觅儿一句,沈惊尘能和阉人这有什么暧~昧?

在项钰心里,沈惊尘虽然不近女色,但也不至于和施醉卿这样卑鄙无耻的阉人有任何越矩之举,“沈六,你且跟他们继续废话,我手痒得很,先将这妖人捉来,给表妹出口气再说。”

觅儿眼睛厉害的很,又是精灵的小子,和项钰动手,他们兴许会不相伯仲,但项钰身后的剑士一起上,他可就没把握能全身而退了,他直接策马躲到了施醉卿的十香车后。

施醉卿看似心情已经恢复,实则那晦暗的一面还在蛰伏着,见觅儿往十香车贴过来,手在那十字架机关上玩味地徘徊着。

施醉卿口气泛冷,如冬日屋檐上垂着的透明冰棍,“觅儿你可真的小心着,本督这手本就受伤了,有些不好使,要是按错了地方将觅儿你的细皮嫩肉片成了碎末,那可就不太好了。”

觅儿冷笑,“你尽管按错,我等着,哼——”

这小子,吃定她了?

施醉卿眯了眯眼,还真的不负觅儿所望抬起手,狠狠的按下去,眼看那慑人的双羽即将张开,觅儿忙将马儿往后赶了一点,挂着讨好腻人的笑,“公子爷,你别,觅儿错了,觅儿不敢了……”

施醉卿那手,又无关紧要的收回了袖中,觅儿见项钰追赶过来,飞身落到十香车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施醉卿方才按的那一处十字架机关一顿狂按。

那狂刀羽翼不仅张开将项钰击得狼狈后退,车身更是狂乱地抖动,如同马儿受惊时候的癫狂,施醉卿倒在寂璟敖怀里脑袋发晕,对着觅儿狂吼,“死小子,你乱按什么,给老子住手——”

寂璟敖自然没施醉卿那么好商量,他伸手,直接捏着觅儿手腕,将他往那羽翼刀锋上甩去,觅儿一惊,“施醉卿,快救我——”

施醉卿双手被保护欲十足的寂璟敖禁锢在手中,她长腿一伸,一脚踩在十字架机关上,差点将机关踩废,险险在觅儿撞上去的时候,将羽翼

翼收了回来。

施醉卿回头郑重地对寂璟敖道,“寂璟敖,你别总是坏我的事。”

觅儿留着还有大用处,绝不能就这么死了。

寂璟敖看了觅儿一眼,知道她心中的打算,“凡事有度,你要玩,也该有个界限。”

觅儿方才的举动,虽然看似是想对付项钰,但明显,他知道这个机关远没有那么简单,根本就是借机对付施醉卿,谁知道弄巧成拙而已。

施醉卿敷衍地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呆会我仔细收拾收拾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