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醉卿将瑾烟给揪到了小皇帝面前,“去,给他弄干净。”

邋遢死了。

瑾烟忙去给小皇帝擦鼻涕,小皇帝别开了脸,“我不要你擦,我要卿卿……”

瑾烟看了施醉卿一眼,施醉卿神情嫌弃,却还是拿过了绣帕,不甚温柔滴拧了小皇帝的鼻涕,直将小皇帝的眼泪都拧出来了。

小皇帝嘟嘟囔囔道:“我听小酌子说,蔡丞相在大德殿举办了夜宴,卿卿是不是要去大德殿?我也要去。”

小皇帝说着,使唤小酌子进来给自己更衣,一边碎碎念念,“蔡婴还给了我个折子,让我批他两万了银子,我没给呢,我知道,他就是惦记着被我骗来的五百两,我才不上当……”

小酌子听着那些碎碎念,汗颜不已。

施醉卿挥退了小酌子,将小皇帝抱在怀中好一会,才道:“身子才刚好便不安分了?在宫中呆着,别处去吹风。”

施醉卿将小皇帝塞在被窝里裹得严严实实后,呆着瑾烟和诺儿离去。

小皇帝不依,裹着铺盖,光着脚丫子蹭蹭地跳下床,跑到了施醉卿面前,仰着脸,眼睛灼灼地看着施醉卿,真像是一只讨喜的小兽,“卿卿,我要去。”

“皇上龙体要紧,还是安心养病,其余的,就交给奴才了。”,施醉卿表情冷淡,两根手指提着小皇帝,又将他塞了回去,“皇上,奴才这才刚回来,皇上就让奴才不省心,奴才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施醉卿一说奴才的时候,小皇帝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说话也开始打结巴了,“你……你不要威胁我,我就要去……我要教训那帮龟儿子……”

施醉卿利眸一沉,小皇帝知道自己吐了不该吐的,两张小掌忙捂住嘴,施醉卿皮笑肉不笑,“皇上,那帮龟儿子,我今晚一定帮你好好教训教训——”

她这才离开半年,竟从小皇帝口中蹦跶出了龟儿子三个字,这是谁教的?小绿子小酌子自然没那个胆儿,卓不凡叶朝也没时间整日围着小皇帝转,婉贵妃书香门第,更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除了大漠孟擒虎那三教九流,还能有谁?

施醉卿沉着脸,将小皇帝吓得够呛,小皇帝不再执拗地去大德殿,乖乖钻回了被子里。

施醉卿道:“皇上要是无聊了,就练练字,明日我进宫,看看皇上学业是否有进步了。”

小皇帝紧张起来,脖子缩了缩脖子,整个人都缩到了被子里不敢出声,心虚的很。

施醉卿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小皇帝缺了管束,将小孩子那些贪玩的本性全露了出来,别说练字,只怕尚书房的书,都快生锈了。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负手离去。

小皇帝从被子里探出一只眼睛来,紧张地拧着眉头,“小酌子怎么办?,卿卿要检查学业……”

小酌子也紧张,他可是小皇帝的贴身太监,小皇帝不学无术荒废学业,他可也是要跟着受罚的。

这可如何是好?

“小酌子,快去尚书房把卿卿挑的书都拿过来。”,小皇帝一把掀开被子站在**,一手叉腰,一手指天,雄赳赳气昂昂,“朕、要、挑、灯、夜、读、——”

小酌子被感染,“可皇上,你的身子……”

“别废话,快去拿书——”

小酌子动作迅猛地跑去尚书房,将蒙了灰尘的一大摞书抱到了安录宫,“皇上,书……”,小酌子的声音陡然弱了下来,看着已在被褥里睡得安安稳稳,半点羞愧之心也没有的小皇帝,他无语问苍天,“皇上,你不是要挑灯夜读吗……”

……

大德殿中,群臣已按官位尊卑入席,相互攀谈起来,场面奢华热闹,美酒珍馐如流水般摆上桌案,群臣穿着随意,却俱是上好的布缎华袍,大德殿中金玉器皿折射出华贵的光芒来,与殿中的金碧辉煌遥相呼应,一派歌舞升平的太平景象。

蔡婴在这夜宴上,的确是花了不少功夫。

“九千岁驾到——”,小绿子的这声传话在大德殿中幽幽回荡,众人纷纷起身,整了整着装,向踏门而来的施醉卿行礼。

施醉卿淡淡挥手,示意众人起身后,坐到了正北朝南的尊位之上。

一身华美白袍的子染倾城国色,长发披肩,面带笑容地倚在施醉卿身边,柔顺清和,一双狭长的美眸总有笑意在流转,却让人感觉不到笑意。

“今日才发现,大夏国的官员们,的确是圆润了不少。”,子染微微叹息了一声,“督主,还真是不该回来。”

“怎么?难道本督在朝中的时候,大夏国的官员个个都是骨瘦如柴不成?”,施醉卿挑着眉反问。

子染笑道:“骨瘦如柴算不上不过这吃不好穿不好,心惊胆战倒是真的。”,子染说着,手指缓缓摩挲着碧彩的琥珀樽,别有深意笑道:“督主是没看见,各位大人出入秦楼楚馆时的惬意潇洒,眼看着往日里逍遥快活即将远去,今日这场夜宴,算是为各位大人饯行了,只怕各位大人,都是卯足了劲儿的享受呢。”

“瞧你的说的,本督有那么可怕?”,施醉卿弯唇一笑,子染道:“督主可不可怕,督主心中自是有数。”

笙歌渐起,衣香缭绕。满室生辉。

施醉卿挥开身边贴上来的舞姬,亲自提了精美的酒壶为子染倒了一杯酒,漫不经心道:“子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