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醉卿尴尬一笑,“太监不都是喜欢女人的那些玩意儿,这有什么稀奇的。”

“当时婉儿也是这样觉得,可后来长大了,和督主的相处中,也看出了一些端倪,督主虽然是太监的身份,可骨子里始终有女人的心性,这些东西,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就比如女人天生喜欢精雕细琢的首饰。”

而施醉卿的府库中,天下奇珍异宝虽不少,但大多数,还是以女子的首饰居多。

“你果然是观察入微,也罢。”,施醉卿长长舒了一口气,公孙婉儿如此坦然地说出这一番话,却没见她有任何杀机,微微笑了笑。

施醉卿心中自是清楚,公孙婉儿是决计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说出去,对谁都没好处,也与公孙婉儿进宫的初衷相悖。

“好了。”,施醉卿收了梳子,公孙婉儿侧头在铜镜中仔细看了看,不得不佩服,“督主的手,果是巧的很。”

这发髻样式简单轻巧,算不上有什么技巧,只是看起来却并未有违和感,透着几许清和出尘,倒是很符合她的气质。

施醉卿说着:“手若是不够巧,早被剁了。”

当初皇尊教她拿枪的时候,就是这么威胁她的——拿枪,或许剁掉双手。

公孙婉儿笑着,没察觉到施醉卿在说这句话时的出神和飘忽。

她仔细端详自己的发髻,突地从铜镜里望见殿门前立着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那身影的戾气在铜镜中,似乎也看的一清二楚。

公孙婉儿忙起身,正看见寂璟敖眸光不善地看着她,公孙婉儿欠了欠身子,对施醉卿道:“婉儿先告退了。”

施醉卿瞟了寂璟敖一眼,点了点头。

公孙婉儿离开,寂璟敖的视线变得越发的古怪,看得施醉卿浑身不自在。

“走了,出宫。”,施醉卿越过寂璟敖率先走出殿内。

宴席散后,宫廷弥漫着狂欢过后的寂寥,施醉卿在宫门处,望见了正要离去的温离颜,她很善意地对着温离颜一笑,倒让温离颜头皮发麻。

施醉卿说:“今日的宴席可全是本督一手操办的,温姑娘觉得如何?配得上你大祭司的尊荣吧?”

温离颜牵强笑了笑,“督主真是费心了。”

施醉卿说:“后日的登台起舞,本督必盛礼出席,期待你的表演,可别让本督失望。”

寂璟敖在肩舆上盯着施醉卿,温离颜也感觉到视线,她朝肩舆望去一眼,却只看到寂璟敖的眼中,装满了一个施醉卿的身影。

她不明白,一个被天天人人唾骂的阉人。到底有哪一点能让寂璟敖这般孤狂的男人一心一意的相待。

也就是因为如此,她越发的不服气。

温离颜笑着,。以一种开玩笑的神态说:“离颜时常想,督主若是一无所有了,那些效忠督主的鹰犬,是否还能一如既往对督主唯命是从,那些倾心于督主的男人,又是否一如当初深情相许。”

施醉卿听出她华话里的讽刺,神色不变,依旧笑得那么得体,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笑面狐狸的手段,“温姑娘,你要知道,鹰犬什么的,可以用却不可以信,所以本督才找了一个旗鼓相当的男人,既不求本督的权力富贵,也不求本督的这张脸,本督即便一无所有了,还有这样一个男人罩着,天塌了,本督也不怕。”

温离颜虚虚一笑,两人的声音很小,没有旁人听得仔细,相对的,那较量在暗处就显得越发的激烈。

对温离颜这样的女人,施醉卿是没兴趣的,只是想到这到底勉强算得上自己未来的敌手,也不能给人占了上风不是?

“督主如此自信,难道不知这世上还有一句话——画皮画虎难画骨,督主怎知这真心到底是否是假意。”

施醉卿的脸色在夜色下显得几分冷峻,温离颜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如此固执地认为寂璟敖对她不过是一时新鲜。

这般明目张胆地觊觎自己男人,还真是不怕死。

施醉卿想着,寂璟敖往日里是如何对付那些觊觎她的男人的?

若是上不得台面的,寂璟敖直接撕了,如沈惊尘和储慎安之流的,寂璟敖遵循着一个卑鄙的原则——让他们看到也得不到,更吃不到。

施醉卿于是笑着,凑近了温离颜半步,微微俯下脸,“他连我都看不上,你还以为他会看上你?温离颜,你这大祭司的位置还没坐上呢,就敢明目张胆的跟本督抢男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本督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施醉卿见寂璟敖似乎在催她了,屑地切了一声,扬长而去。

这一声轻视的“切”,让步温离颜握紧了拳头,她看着被寂璟敖揽在怀中旁若无人亲吻的施醉卿,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让施醉卿和那个男人知道,她温离颜,绝对配得上他,寂璟敖。

这一天,不远了。

大祭司的位置,她势在必得。

回到千岁府,已是夜上中天,施醉卿倒头就睡。

寂璟敖取了束发金冠,将施醉卿扯了起来,“给孤王束发。”

施醉卿老大不爽,嘀咕着,“这大晚上你还束什么发,脑袋被驴踢了……”

寂璟敖将她提在自己腰际,“快点,你可是说了,孤王的发,只有你能束。”

“我收回这句话成不?”,施醉卿压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推了推寂璟敖,又去抱着被褥呼呼大睡。

寂璟敖觉得,施醉卿越发的有猪的潜质了。

“行,你要想睡,孤王今个儿定让你睡个天昏地暗。”

施醉卿一听这冷飕飕的话,打了一个激灵,瞪了寂璟敖老半天,认命地走到梳妆镜前给抽风的寂璟敖束发,那动作粗鲁的很,脸色也难看,跟方才伺候公孙婉儿时,完全是两个德行,尤其那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作死不会死,就特么爱装逼……”

寂璟敖听着她的咒骂,虽是一句没听懂,却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要不要孤王给你将嘴也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