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劝道:“首领,还是先撤回海湾吧,我们损失太大了,再打下去,只怕对方要赶尽杀绝。”

对方来势汹汹,早已有所准备,显然不是普通人物。

胡归,遇到千载难逢的敌手了。

他忍不住扬声朝对面喊道:“敢对对面,是哪位高手——”

他们先前得知是一艘战舰进入食鳄湾风暴角,就不敢小瞧,布下这天罗地网,准备打一场战果丰硕的硬仗,可谁知,对方还未完全出击就将他打的溃不成军,这赤炎大陆海上霸主之中,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厉害的人物了?

胡归话落,就见对面的破晓号的船帆之上,陡然扬起了硕大的旗帜,那旗帜之上,用金丝勾了一只凶残狰狞的狼头,而那狼的双眼栩栩如生,泛着幽绿的残忍光芒,在海面上一闪一闪,让人莫名的觉得心悸。

有属下浑身一震,在胡归耳边道:“首领,那好像是……大漠苍秦王的军队……”

“大漠苍不是只在陆上作战吗?怎么连海上也如此厉害?”,胡归怒目问道,他听过寂璟敖的大名,可从未有人说过,寂璟敖在海上也是这般厉害。

“首领,大漠苍秦王素有九州常胜战将之名,所向无敌,咱们这输在他的手里,也不算丢人,还是撤退,让他们过去吧。”

“不行,老子若是让他就这么过去了,往后如何在海上立足?”,胡归提了一把刀,看着逼近的破晓号,突然说道:“开船后退,把他们引到岛上去,四面封锁,困死他们——”

破晓号上,施醉卿看着对面的船只陆续朝小岛的方向驶去,已猜到了胡归的意图,她双臂环胸道:“这一战虽然杀了胡归一个措手不及,震慑了这帮海盗,但他们若是回过神猛攻,我们人手不足,也难以与之相抗衡,还是顺了他们的意,先去小岛上休整休整,再想办法突围。”

寇震带去水下的人,也死伤了不少,船身也需要及时的检查修补,胡归如果不甘心,必定会伺机而动,时时刻刻准备等扑上来咬死他们,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番恶战,还不如先去岛上,让胡归自以为他们无路可逃,放松警惕之际,再发起攻击……

……

胡归简单地处理了肩上的箭伤,他在海上称霸这么多年来,从未失手过,如今不仅失手,导致损兵折将不说,还带了这一身伤回来。

而且对方,还是初次在海上领兵的年轻后背。

耻辱,简直就是耻辱——

胡归一拳捶在桌上,越想越不甘心。

这时,属下上前禀报道:“首领,抓到两个俘虏。”

“带上来。”

子染与觅儿一同被押了上来,子染上次被狼所伤,尚且没有痊愈,又在海上拼命保觅儿,落了一身的血,此刻早已是昏迷不醒,连呼吸都似有若无。

海盗将他扔在一旁就退开了,却对觅儿大声呵斥:“还不快跪下——”

觅儿那膝盖,就是不肯弯,一海盗上前,企图以武力让他屈服,觅儿冷笑一声,一掌将那海盗打得口吐鲜血。

胡归本是盯着子染那张脸在瞧,随着觅儿那一掌落下,倒是多看了觅儿几分,“小小年纪,就有此功力,大漠苍秦王座下,果然是能人不少。”

觅儿嘲讽地笑了一声,“那你可错了,我跟大漠毫无干系。”

胡归浓眉一挑,“你既不是苍秦王座下的人,那又为何在他的船上?”

“那艘船上可不止寂璟敖一人。”,,觅儿慢悠悠道:“怎么,你不知道大夏国九千岁,施醉卿,也在船上吗?”

胡归目光一利,“大夏国九千岁……”

一个寂璟敖就是极难对付的,不承想还有一个施醉卿。

胡归对身边属下使了一个眼色,那属下面目骇人,说话跟咆哮似得,“识相的最好老实交代,不然送你去祭海神——”

所谓海神,不过是海上之人避讳性的称呼,用旁人的话说,那便是海里千奇百怪的怪物。

觅儿暗暗缩了缩脖子,那模样凶狠的海盗问道:“说,船上一共有多少人,有多少武器,储备了多少粮食……”

觅儿果然很老实,答得那叫一个事无巨细,倒像是早就恨不得把施醉卿给卖了似得,让胡归反而怀疑起他话中的真实性。

“大夏国此次偷渡前往古月,所为何事?”

“古月清源沈家当家人沈惊尘,是施醉卿的奸夫,听说被古月皇帝软禁,她是赶人救人的。”

胡归盯着觅儿看了好半晌,“老子虽在这深湾里不闻外事,但也知道,大漠苍秦王与大夏国九千岁两人情比金坚,并肩作战拿下了大国敦商,名动九州,那苍秦王可不见得是个容得下情敌之人。”

觅儿撇了撇嘴角一笑,“苍秦王容不下又如何,咱们督主风流,府中公子夫人,可是从未少过,喏……”,觅儿朝地上的子染努了努嘴,“这位就是施醉卿最宠爱的男妾,施醉卿可曾为了讨他欢心,以几百万两银票烹了一锅牛肉汤,给他补身子,那待遇,可是连苍秦王都是没有过的,你们若是让他就这么死了,施醉卿拼死也要你偿命……”

胡归的视线再次转向了子染,他命人抬起了子染的脸,看着那张脸,他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想让老子救他?”

觅儿的企图被胡归看穿,也没表现出多

大的情绪,只是道:“你爱救不救,反正他活着,对你没有害处,他若死了,施醉卿想要灭了你的海盗军团,也不过就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胡归脸色难看,觅儿显然是在拿他今日战败的事羞辱与他。

“好,老子就留下他的命,至于你……”,胡归一声冷笑,“来人,丢到海里去。”

觅儿那双夺人心魄的妖眸射出一缕冷光来,竟让那靠近的两个海盗,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他心中虽害怕,却也只是一刹那,说到底,他是见了施醉卿才跟老鼠见到猫似得,论起慑人的气势,寂璟敖气势更让人觉得可怕,但偏偏,他最怕的,始终就是施醉卿。

这世上除了施醉卿,没有一个人让他从骨子里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