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醉卿整张脸一黑,一巴掌推开寂璟敖起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在寂璟敖腿上踹了两脚,“你就该回你的狼窟里去。”

寂璟敖在身后笑,那笑声似敲击在水面上的箫声,潮打浪回,一点一点的回荡着清冷和肃肃的节奏,透着几分愉悦。

施醉卿气冲冲的离开后,在府中随意走了一转,便遇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荀且。

荀且神情含笑,但眉宇间几分羸弱让他显得似大伤未愈般,施醉卿眸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即微微勾了勾嘴角,看着荀且,“怎么?伤还没好?”

施醉卿虽把荀且丢在一边儿没空搭理,但算算日子也知荀且这命既然被勾回来了,调养了这么些日子,也该是好了才对,可看荀且这样……

荀且便一笑道:“前些日子本是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荀且自个大意了些,感染了风寒,倒是又将病情给加重了,累的督主关心了。”

施醉卿也没说话,只是含笑的目光睇着荀且,片刻才道:“累不累的倒是其次,荀公子这伤,总归是为本督而受的。”

两人寒暄了一会,施醉卿便丢下荀且走了,只离开前,留下一句话来:“在千岁府好好养伤吧,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尽管找小绿子要。”

这话看着是客气,可荀且却听出一股子阴煞的意味,荀且正在回味这字字句句,回过神再去看施醉卿时,施醉卿已走远了。

施醉卿的脚往凤城轩转了回去,还未走进院内,小绿子便从大门处直直的奔了进来,那花枝乱颤的娇样儿,可是越来越往人妖化的方向发展了。

“千岁爷,那项钰又在府外闹呢……”

“闹什么?”,施醉卿目光往那大门处扫了过去,隐约能见项钰正力敌千岁府的侍卫,他长剑并未出鞘,应是不想伤人,弄的个与施醉卿血刃相见的局面。

施醉卿托着下巴琢磨着,这项钰又是吃饱了撑着来找她晦气了?

“轰走,别整日的没事儿来烦本督。”,施醉卿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她现在哪有心思去搭理项钰这神经病。

小绿子苦着脸,“这要是能轰走,奴才也不顶来烦千岁爷……”

项钰虽是在施醉卿手里次次吃瘪,但到底是孤掌城的城主,势力摆在那里,以一敌十自不再话下,一时半刻,千岁爷的侍卫还真是奈何他不得,而且,小绿子琢磨着那项钰与自家千岁爷,只怕是有些关系不简单,便也没让人下重手,但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千岁府可是清净的地儿,吵吵闹闹的,扰了这庄严肃穆。

“绿公公,你可真是越来越不顶事儿了。”,施醉卿阴嗖嗖的瞟了小绿子一眼,“轰不走就给本督砍走,本督还不信他能不怕死。”

小绿子听得心惊肉跳的,果真要让人扛刀去砍项钰了,却听项钰突然飙了一句河东狮吼过来,“施醉卿,你这个孬种,做了亏心事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你给我出来——”

亏心事?

施醉卿是真想不起来自己近日又对项钰做了什么亏心事了?难道项钰知道寂璟敖将沈落微买到国色天香楼的事了?可即便这样,他要找也是找寂璟敖,找她干嘛?难不成她施醉卿长的像任人捏圆的软团不成?

小绿子擦了擦汗看着施醉卿,“要不……让五爷去见客?”

小绿子那嗓音本就是个阴不阴阳不阳的,此刻说出这么一句话,就像妓/院的老/鸨子驱赶小鸭子去接客,施醉卿真想一巴掌给小绿子招呼过去,“见客见客,见你妹的客,那是客吗?那是煞星?你脑仁里装的是屎啊?”

施醉卿最近火气都很大,小绿子估摸着是最近禁/欲给禁出来的,他今儿个早上还在思索要不要去劝劝施醉卿,缓缓她和寂璟敖的关系,免得城门失火殃及他们这些池鱼,但现在看来,他就算有一条命也不够去施醉卿面前劝一次——施醉卿一定能将他给弄得死绝了。

“那奴才可真让人去砍了……?”

这时候施醉卿倒是沉默了,他沉默了半晌抬脚朝大门走去,小绿子赶紧亦步亦趋,施醉卿一走到大门,打斗便自动停了下来,千岁府的侍卫立在两旁,恭恭敬敬的。

项钰的目光像愤怒的狮子,死死的盯着施醉卿,施醉卿却神态自若,小绿子命人将太师椅搬出来后,施醉卿双腿一搭就坐了进去,半点临敌的样子都没有,看的项钰火气更大。

“说罢,咱家是哪一件事亏心事儿愧对项城主,项城主来本督的府上砸场子?”

项钰只盯着施醉卿出了一回神儿,想起正事,脸上再次染上怒气,“施醉卿,你还敢说,沈六临终之时将落微托付于你,你竟然对她不闻不问,让她、让她……”

对沈落微做的那些个事儿,项钰实在是羞于出口,他脸色涨的有些红,看着淡定优的摇着自己扇子的施醉卿,那神情不知怎么的,变得有些怪异复杂起来,就跟纠结在悬崖边上的杀戮者,不知该选择回头是岸还是勇往直前。

施醉卿淡淡抬了抬眉,“本督不是她爹又不是她娘,管那么多作甚?况且这皮肉买卖,讲究的就是两厢情愿,沈小姐自个都没有怨言,项城主倒是跟发疯的狗似得乱咬人,怎么?项城主是不忍心了?”

看来,项钰是为沈落微入杜府为妾一事而来的,想必沈落微也没那脸面将自己在秦广王府做的那些个缺德事儿跟项钰和盘托出,所以项钰,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

项钰被施醉卿堵得哑口无言,的确,沈落微要选择走什么样的路,他项钰都管不了,施醉卿又如何管?况且

且,施醉卿就是个喜欢逼良为娼杀人放火的玩意,她恐怕是巴不得沈落微将沈家门风被败尽呢,还能去搭沈落微一把?

项钰就觉得,自己今日这前来千岁府的举动,可真是够脑残,可不这样,他又无法找到一个让自己信服的理由来千岁府——别人不清楚,他心里可是清楚的很,他根本就不是为沈落微的事而来,他就是想见见这阉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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