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侯今时不同往日,是大夏国唯一有能力与寂璟敖的百万大军形成对抗之势的人,若是能得到紫衣侯这一方的自持,临贺帝想要重夺帝位的愿望就不再是空想。

公孙太后同样激动不已,她眼中难掩兴奋,“大祭司既已联合了紫衣侯,想必已是有了对付施醉卿的万全之策了?”

温离颜成竹在胸一笑,“若非有万全之策,臣今日不敢来见皇上与太皇太后。”

“大祭司,如今咱们都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又何必再买关子,不如开门见山的说了,也好让皇上谋划谋划。”

温离颜微微上前了半步,在公孙太后耳边低语了几句,公孙太后的脸色变化的极其的频繁,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是震惊、再然后是愤然、到最后又逐渐淡定下来。

公孙太后坐着老半天没有动,临贺帝着急,看着公孙太后,半晌,公孙太后才回过神,也在临贺帝耳边说了几句,临贺帝的反应与公孙太后如出一辙,严格来说,他的反应比公孙太后更加的剧烈。

公孙太后慎重的问温离颜,“大祭司,施醉卿是前东厂督主苏直一手栽培,在宫中当差多年,后前往古月及回到大夏国接手东厂,这前前后后二十多年,便是皇上与哀家,对她的身份,也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猜忌,你是如何得知的?”

若说施醉卿这是伪装,也未免太过出神入化了,竟没有让人察觉到半点的异样出来。

温离颜便道:“施醉卿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是臣的同门,祭司府的人无意中看见她出入城中一家铺子,买了大量棉花,老板娘问及她买棉花的用处,她说是给自家主子做……”,温离颜看了临贺帝一眼,临贺帝大约是知道温离颜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宜开口,给公孙太后使去一个眼色,公孙太后道:“有什么不妨直说,事出有因,皇上不会怪罪。”

温离颜神色显得几分尴尬,“……说是要用棉花,做……月事带……”

当时诺儿是与瑾烟一起去的,瑾烟谨慎,并未多说话,倒是诺儿没什么心眼,老板娘那么一问时,她便下意识的答了,而她自己并不知道,就是这么一句话把施醉卿给卖了。

公孙太后与临贺帝并未因这句话而尴尬,反而心里都思索起来,买棉花做月事带,不过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但那丫头说是给自家主子做,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祭司府的人撞见了这件事,只怕也并没有多想,而且这件事给其他任何人看见,也不可能想到那一处去,倒是温离颜与施醉卿之间不对盘,对施醉卿自然特别上心,于是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发现每个月的固定几天,施醉卿都是足不出户,而且那几天千岁府补品类的药材消耗量是平日里的三倍,若是温离颜再不察觉到异常,那就不是温离颜了。

刚知道的时候,温离颜也很震惊,她都想迫不及待的扒开施醉卿的衣裳看看,这到底是真是假,但温离颜却又知道,不管施醉卿是男是女,都改不了寂璟敖对她情有独钟这个事实。

公孙太后笑了起来,有些狰狞抽搐,“女人?将我大夏国弄得天翻地覆的阉人,竟然是一个女人?”

临贺帝的神情更显讽刺,也更加的狰狞,施醉卿是女人这件事,打击最大的,大约就是临贺帝了。

从心理方面来说,施醉卿是个太监,虽然篡了临贺帝的权,但临贺帝对她的手段还是有一分佩服的,可若施醉卿是个女人,是个古往今来就该被男人压得死死的女人,那简直就是在临贺帝的脸上打了一巴掌,让他不管是从心里还是到身体都无法接受。

因为一个女人,却将他这个自认雄才大略的皇帝所作出的一切政绩毁于一旦,施醉卿压着他得儿子们,也压着他得江山,让大夏国皇族匍匐在她的脚下苟延残息,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临贺帝的气息有些乱了,险些就要捶胸而起了。

这件事事关重大,牵连甚广,公孙太后再次谨慎的道:“大祭司,你应当知道,这其中若有一点的差池错误,咱们都是要丢命的,你死了不要紧,可别将皇上给拖累了进去。”

“臣敢用性命担保。”,温离颜又补了一句:“只要抓住了施醉卿,太皇太后可以验明正身,再行发落。”

欺君之罪、谋权篡位、红颜祸水、妖言惑众……

随便一个理由,都足够施醉卿万劫不复。

“不过在此之前,皇上只怕得先控制住对皇城威胁最大的禁卫军才是,若禁卫军不降,皇上被困宫中,便处处受其挟制,不管是有谋划,都难以施展出来。”

公孙太后与临贺帝都深知,温离颜这次只怕是要下重本将施醉卿给除去了,对她的打算便重视了起来。

“禁卫军对施醉卿言听计从,想要策反,怕不是那么容易。”,这一点公孙太后深有体会,她在禁卫军手上栽的跟头可不止一次,最为惨烈的一次,当属瑞王一事,她可不止失去了后宫大权,更是失去了一个儿子,而后来传出施醉卿已死的消息,公孙家夺权,也是着了禁卫军的道,导致最后公孙家被贬至肃州,满门都给死在肃州那块荒地上。

所以公孙太后对禁卫军,不比对东厂的恨少。

“太皇太后,咱们不能说动禁卫军,可有一人出马,却一定可以。”,温离颜这时别有深意道。

公孙太后抬眉,问:“哦?何人面子如此之大?”

“仁寿宫的杜太后。”,温离颜见公孙太后沉下脸,还不等公孙太后开口,便接着道:“皇城禁卫军最为精锐的一支,当属宿卫军,而宿卫军统领尤琛,去年与杜太后的侄女刚刚完婚,是杜太后的侄女婿,由

杜太后出马,不仅能将杜家这一股势力拉过来,也能策反尤琛拥护皇上。”

公孙太后和临贺帝都陷入了沉默,似在思考这个可能性,半晌公孙太后讽刺道:“杜澜月对施醉卿言听计从,想要说动她来反施醉卿,让她失去这掌管六宫的太后之位,可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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