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醉卿顿了顿口,便娓娓说道:“说是有一堆夫妻,妻子生得是个风韵犹存的美艳人儿,丈夫常年在外做生意,她一人独居家中,枕冷襟寒,早已是按捺不住寂寞,招徕了不少狂蜂浪蝶,其中一个买布的跟她厮混的最久,只有一次,丈夫回家后三个月没有外出,那买布心痒难耐,煞为着急,整日在他们家附近打转,一日,丈夫骑着马到城外去打猎,买布的瞅着机会迫不及待地窜进了妻子的卧室,共行巫山**之欢,谁知两人太忘我,当晚丈夫便回来了,那卖布的只好慌慌张张躲入了床底,如此一整晚,事后,妻子就向那卖布的要了一块绿色的布料,做了一顶帽子给丈夫,还和与那卖布的约定,若是看见丈夫带着绿帽子出门,便可来找她。几日后,丈夫又要外出做生意,妻子赶紧拿出那顶绿帽子对丈夫道:‘外面的风沙大,戴上就不会弄脏头发。而且这颜色让你看起来很俊,以后你每次外出我都为你做一顶,就如同我跟在你身边一样,你便不用牵挂我了。’,丈夫听了,感动妻子的贴心,又真以为自己很俊,便高高兴兴戴上那顶绿帽子,骑着马得意洋洋穿过街市,到外地做生意去了。当晚,他妻子就和那卖布的睡在他的**,这以后,那卖布的凡见了那丈夫戴着绿帽子外出时,心里便不禁心花怒放,心中暗道:‘哈!你的绿帽子真是很俊,不过今晚该到我俊了……”

连成年市井男子都羞于启口的话被施醉卿稚嫩的嗓音说出来,却丝毫没有猥亵感,反而神圣的很,像酒楼中抑扬顿挫的说书先生,说的故事也极其的动人,小绿子从未见过那般漂亮的小人儿,便只盯着施醉卿看,只听施醉卿道:”小醉儿见这位小哥哥头上戴的,可不就是一顶绿帽子,不若就叫小绿子?”

苏直自然是对施醉卿宠爱得紧,一口便应了。

于是从此以后,他便叫小绿子,当年地位低下,没少被人打趣,后来施醉卿一人得道,他便跟着生了天,也便没人敢在他面前提那名字的由来,今日一听孟擒虎叫他绿公公,他是恨不得此刻一拂尘就将这孟擒虎挥了出去。

“孟大人要入东厂,东厂自然是欢迎之至,想必九千岁也是高兴的很,小绿子自是不敢拦着。”,小绿子咬着牙,阴阳怪气地说道。

孟擒虎丝毫没察觉出小绿子的心态,又压低声音说道:“绿公公,孟某投靠东厂乃是真心实意,只是……孟某身份特殊,可否不要声张出去?”

“这东厂身份特殊的,可不少,比孟大人你身份地位尊贵的更不少,可也没见谁入了东厂,还敢提要求的,孟大人你果然是面子大得很,这东厂,装不下你这尊大佛呢,请回吧。”

孟擒虎见小绿子不给脸面转身就走,也没有办法,只得咬了咬牙让步,“绿公公且慢,且慢……”

小绿子又转身,脸上抽得快要崩裂了,“孟大人也算是个识相的,只是如今身份不同,自古以来聘为上贤,奔为下愚,孟大人如今想要东厂收留,这也是得有条件的,按照东厂的要求,你需得完成三件事。”

“哪三件?”

“这头一件,便是要孟大人在府们牌匾之上刻上东厂的日月同辉标志,昭告天下你是东厂的人,听从东厂的差遣。”

“这第二件,便是要将府中财产田产地产一一上报东厂名册,不得有任何的隐瞒。”

“至于这第三件么……”,小绿子的拂尘顺溜的从孟擒虎的眼前甩过,“需得把咱们九千岁的金身像迎进你孟家的祠堂,天天烧香磕头,保佑咱们九千岁一辈子福寿双全。”

“这祠堂是供祖宗的地方,怎么能……”,孟擒虎出口反对,东厂对于投奔而来的人,为难的手段也是层次不穷,用东厂的话说,这东厂,要的就是没脸没皮的人。

前两件已经是让孟擒虎脸上无光了,但想着今后有三皇子澄清,便咬了咬牙认下了,可这最后一件事,实在是让他做不出。

“进了这东厂,咱们九千岁就是你的祖宗。”,小绿子拉长了祖宗两个字,听起来总有异样的感觉。

“公公,这前两件,我可以应允,可是这最后一件,你能否通融通融……”

“孟大人,你也不去问问,这抛妻弃子要进咱们东厂的人,可是拍着长队候着呢,你若不是实诚的要进东厂,可别耽搁了咱家的时间,咱家这可忙着呢……”,说完间,一甩拂尘要走,孟擒虎忙拦在他身前,“绿公公,请慢请慢,容我考虑几日可成?”

“自然是成的,只是下次孟大人要再出现在东厂,可记得把咱们九千岁的金身先摆上祠堂好好供着,不然,孟大人可别来扰了咱家,这九千岁不再,东厂上上下下可都是在奴才在打理呢……”

“是是是,公公辛苦了……”,孟擒虎如今这样,哪还有半分不久之前的清高模样?这世上的人啊,总以为披着慈善的外衣,自己就是佛祖了……

小绿子勾了勾唇角,转身那刹那,脸上的笑容便没了。

连祖宗都能背弃的人,还能对咱们九千岁忠诚不成?小绿子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拂尘一甩,进了东厂。

孟擒虎阴鸷而恶毒的盯着他的背影消失,想起吴剑邱的那一番话及秦广王差人送进府中的金银珠宝,只想着他日成事后,定要一洗今日的雪耻,将这帮捧高踩低的太监,狠狠的修理一顿。

至于这祖宗牌位,迁到别处供着就是了,待除去施醉卿,再将这祖宗牌位迎回来便是。

***

大漠天气颇有些变幻无常,几日前小晴了一日,便又是淅淅沥沥的大雨,连着疯狂了几日,直到今日申时,雨才逐渐退幕。

施醉卿赤脚走在玄武行宫黑色的琉璃瓦上,冰凉的雨水浸透她的脚心,她脚趾颤

抖地缩了缩,随后撩了紫袍,背倚着那对月长啸的天狼坐下,远处的明珠映射过来,在她浅粉红的脚趾指甲盖上打下一圈光晕,若星辰般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