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之阳本来不会那么脆弱的,至少一个人的时候或者和叶之阴在一起的时候,可是荷梦瑶的出现,改变了草之阳,改变了他那清晰灵动的世界,加入的牵挂以及深厚的爱恋成了草之阳的弱点,草之阳没有发现这一点,就算发现了也没有用,在爱的海洋里容易陶醉也容易窒息,现在草之阳窒息在汹涌的爱潮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天,两天,抑或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

草之阳醒了,从沉睡中醒了。

世界上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是什么呢?草之阳会告诉你——

母亲的怀抱。

草之阳此时就躺在了世界上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

“娘……”

草之阳心中喊道,张开嘴巴却发出了“咿呀”的童声。

母亲熟悉的面庞凑近草之阳轻轻地在脸颊上留下最温柔的吻。

“哦,乖,宝宝乖,娘亲带你去看你爹爹,待会让爹爹给你买个礼物吧。”母亲说着又在草之阳脸上亲一下。

草之阳大惊,使劲挥起手,可是看到的手竟然是一双婴儿的手,怎么回事,这是我的手?

我在哪?

娘亲的怀抱,我熟悉的地方,但是为什么我会在娘亲的怀抱中,为什么我会——我会变成一个婴儿?

草之阳在母亲的怀里努力叫着,听在娘亲的耳里却是孩子在咿呀咿呀的叫唤,是要换尿布了,还是饿了呢?

娘亲疑惑地看着草之阳,觉得哪有些不对,但是看到草之阳可爱的小脸,什么疑惑也没有了,有的只是洋溢心中的母爱。

草之阳看着母亲,慈祥的笑脸,看着天空,飘云的天,在思索,为何会这样,不像是梦啊,自己感觉到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如此实在。

是梦的话也永远做下去吧。

“小兰,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怎么把孩子抱来了。”一阵威严中带有慈爱的男性嗓音传来。

是爹爹的声音。

爹爹——

草之阳心中叫道,可是传到嘴中却是孩童的咿呀声,草之阳叫了几句就放弃了,看来当一个婴儿还真不容易,当一个有成熟心性的婴儿就更不容易了。

“天雄,孩子想你了,你过来看看。”小兰笑道。

“快回去,我这有正事要办,回家在说。”草天雄说完又在与管家阳伯伯商量着什么。

“老爷,大皇国的粮草已经收购完了,要去叫国师清点一下吗?”

“老阳,这次事情虽然是国师拜托的,但是国师比较忙,就不要去打扰他了,过几天有空闲了,国师自然会出现。”

“明白了老爷,还有一件事要和老爷商量一下。”

“什么事,尽管说。”

“牛草村这次的收成不好,你看——”

“开仓,每人一斗大米,一斗大麦,如果有特殊情况的,看情况多给一些,这事一定要办好。”

“好的老爷,我这就去办。”

阳伯伯说完就急促地走了。

草之阳知道爹爹和阳伯伯一向很忙的,但是对村里的事是非常关注的,每到干旱或者暴雨,都会开仓济民,所以爹爹在这一带颇有名誉。

“小兰回去吧,我很快回来。”

“天雄,你就不来抱抱孩子吗,有你这样的父亲吗,已经好几天没来看孩子了。”小兰埋怨道。

“小兰……”草天雄不满的说了一声,但是还是走过来,抱起草之阳。

“咿咿——爹——”草之阳吃力地叫出了一声爹。

“天雄,你听到了没有,孩子叫你爹了,听到了没有。”小兰激动地说。

草天雄抱着草之阳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着草之阳可爱的笑脸,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那微笑,像清风,像薄纱,拂过了之阳的心,那微笑让草之阳陶醉了,好久没见到爹爹笑了,稍微长大,爹爹就没对草之阳笑过了,好美的笑,好美啊,美到让草之阳感动,草之阳最想要的是父亲的一个肯定,一个微笑,而不是天天严厉的面孔,和忙碌的身影,终于看到爹爹笑了,对自己笑了。

热泪夺眶而出,乌黑的眼眸闪着光亮的泪花。

草天雄不由得一呆,似乎在草之阳的眼中读懂了什么,但是觉得不可能,惊疑地看着草之阳。

草之阳伸出双手,吃力的伸出,终于搂住了草天雄的脖子,亲昵地在草天雄脸上摩擦。

可是草之阳忘记一件事,那就是长在上面的坚硬的胡子,扎痛着草之阳幼嫩的小脸,疼痛让草之阳哇的一声哭起来。

“哈哈——”草天雄举起草之阳大笑起来。

可是草天雄也犯了个错,那就是太掉以轻心了,特别是对这孩子。

一道弧光滑下,浇灌在草天雄的脸上,草天雄嘴角一甜,啊——这孩子!

一泡尿。

草之阳笑了,草天雄笑了,小兰笑了,在春风中是那样的和谐,那样的爽朗,那样的亲切。

那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亲切和睦的一家,洋溢着人间最美好的爱。

风依然在吹,此时却吹这秋风,深秋的风已有了几分冬季的寒意,草之阳坐在院子大门中央,手中摇着母亲给的拨浪鼓。

草之阳突然看到地上的影子,自己已经有六岁了吧。

怎么回事,我怎么就突然从婴儿变为了孩童啦。

草之阳仔细看着手中的拨浪鼓,欢喜地摇了起来。

拨浪鼓发出动听的声音,这熟悉的声音便是草之阳的童年之一。

母亲说,那是父亲卖给他的,但是草之阳知道,那是母亲买的,和父亲没有任何的关系,母亲这样做这是为了让草之阳高兴而已,草之阳知道,父亲很忙,有时一个月也难见到几次,和自己说话除了要好好听母亲的话就是要好好学习,自己一直很努力学习,记忆超常,五行极高,可是父亲也很少夸奖自己,很少。

问过了母亲,“为何爹爹那么忙?”

母亲老是摇头:“我也不清楚,一年到头四处奔波,为家,为国,还是其他什么的,也许你爹不是普通人,所以也不会过这种普通的生活,有太多重要的事等他去做,等他去完成,有太多的人等他去救,等他帮助。”

“为什么要爹爹来做啊,其他人不可以吗?”

“孩子。”小兰摸摸草之阳的额头,柔和道:“爹爹是个传奇的人物,等你长大好也要学爹爹,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物,知道吗?”

“恩。”草之阳点点头。

小兰温柔地亲在了草之阳的额头。

草之阳感受着母爱包围的舒适感,不禁搂住了母亲。

好舒服啊,我不要离开母亲。

草之阳脆生生叫嚷着。

调皮的家伙,母亲给的回答让草之阳搂得更紧了。

风再次吹过。

草之阳怀中空荡无物,草之阳惊恐地看着四周,马上镇定下来,原来自己已经到了牛草村的广场上了。

突然,杂吵声陡然出现,四周猛地凭空闪现混乱场面。

一群士兵拖着长满长毛的人从草之阳身边走过,草之阳惊讶地看着那位长满长毛的人,这不是大山吗?

草之阳记得当初看到大牛把大山打到在地,然后出现了一群士兵把大山拖走了,怎么大山有出现在这里?

草之阳循着士兵走去的方向看去。

这——

草之阳看到士兵朝着广场中央走去,中央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堆大火堆,熊熊燃烧的烈火,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与此相对的是那一声声惨叫。

草之阳靠近一看,心跳立即加快了许多,好多人啊,好多被烧死的人啊。

冷静点之阳,要冷静点,草之阳心中叫道。

这是过去发生的事,过去发生的事,大山早就被烧死了,只是肯定的,可是为何要重现出来,为什么,我这是在哪?

镇定点,要镇定,回忆一下,自己当时是在——魔域,对了当时我和叶之阴,王大哥还有瑶瑶在魔域,碰到了狼妖,杀了魁三魁四魁五,还有一个厉害的二公子,对了,二公子似乎有古怪,那一只多出来的眼睛好可怕,好可怕,然后,之阴说闭眼,自己就毫不犹豫地闭眼了,当自己睁开眼睛时,瑶瑶不见了,自己在迷雾中,走了好久,内力没了,然后晕过去了,醒来在母亲怀中,见到母亲见到父亲,接着就来到了这里。

好了,终于理清了思路,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只眼睛,三眼狼王,一定是那只眼睛出的问题,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我没见到狼族二公子出手,为何却到了这边,这是什么,难道是幻觉,一定是,可是为什么如此的真实,如此的实在,为什么——

草之阳思绪飞转。

突然一只大手伸出,拉住了草之阳。

“之阳,你怎么在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

“爹——”草之阳惊讶叫道。

“之阳你的手?”

草之阳看向自己的手,刚平静的心立即翻起波涛,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

草之阳看到自己的手长满了长毛,自己不是已经没有妖气了吗?为何还会长长毛,草之阳惊慌的摸摸自己的脸,发现同样是长毛。

冷汗从额头滑落,惊恐浮现面容。

草之阳再次惊慌。

这时,一群士兵狰狞地走过来,边走边吼道:“凡是感染妖气的都得烧死——”

草之阳惊恐的看向爹爹,乞求帮助,可是得到的回应确实一脸的冷漠。

“爹爹快救我!”

“哼,你已经不是我儿子了,你看看你的样子,那一点是人的样子,你是狼妖,你是狼妖——”

草天雄冷酷地甩掉草之阳的手,任凭士兵粗暴的拉走。

爹——

委屈的泪水滑落嘴角,划出一道绚丽的光华。

草之阳挣扎着,可是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更不用说武功了,只有大声的呐喊,大声的哭叫。

在父亲面前,自己还是很脆弱的,非常脆弱,对于父亲的态度,草之阳失望,委屈,迷茫,甚至有点恨——

大火灼人,草之阳被扔进了火堆。

大火熊熊,草之阳却没有叫喊了,只是看着外头一脸冷酷的父亲流着泪。

突然,一声尖叫传来。

“孩儿——”

一位少妇奔跑而来。

“天雄,去救救我们的孩子吧。”少妇赫然是草之阳的母亲,小兰。

“不行。”

“我求求你了天雄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成大事者,不可拘小节,为了国家,怎么可以徇私呢,小兰,回去吧,就当——就当我们没有这个孩子。”草天雄冷冷地说。

小兰绝望的看着火中的草之阳,突然猛地推开了草天雄,猛地向火堆跑来,向着草之阳跑来。

“娘——不要——”

“小兰——”

小兰已然冲进了火堆中,紧紧地抱住草之阳。

“娘——”话刚出口,却泣不成声。

“孩子,不怕,娘在这,娘在这,不怕,要死娘也和你在一起,不怕不怕。”

草之阳搂住母亲,紧紧的,泪流,血流,痛,不是大火烧得,却是悲伤给的,给在了心里,给在了脑中,悲切,无比悲切,伤感,无比伤感,感动,无限的感动。

仰天,愤怒地仰天。

草之阳大叫起来。

发出了惊天的长啸,啸声雷动九天,直穿云霄。

草之阳豁尽全身功力护住了自己的母亲,自己身体暴露在火焰中,草之阳不知道为何功力突然出现,也不去想,想的只是保护母亲,保护她,保护——

哪怕是死——

哪怕是——

泪水哗啦流出,立刻被蒸发。

大火熊熊,只留下之阳那一身乌黑的焦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