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沉,然而面上却依旧平静沉着,施月舞盯着眼前这个面容亲善的中年男子,嘴唇微微颤抖,却还是用一种近乎冷漠的语调猜测道:“杀了……他?”被褥下的手紧紧握成拳。

五月温暖的风吹入轻纱萦绕的宫殿,纱幔飞扬。然而吹到施月舞的面上犹如冰冷刺骨的寒风,令她忍不住一阵哆嗦,仿佛是为了掩盖内心的不安与惶恐,她将披在肩上的薄被裹紧自己,犹似在抵御冷风。

“不,弑君的罪名太沉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冒险。”南精忠冷酷道。

夏国五百年的长久治安不是说破就能破的,君亡,天下一样不是他的。所以,他乘着去年辰王引起“倾国乱”后朝廷的衰竭之势,借着北州突如其来的旱灾,打乱天下。

旱灾已过,他以人力将灾荒延续至今,迫朝廷出资抗灾,削弱国库资金,令朝廷无法养兵于国,同时助自己招兵买马。

在北州秣兵历马,在南州制造叛乱,迷惑朝廷,创乱世令其失民心。但是,不得不承认夏墨兮太聪颖了,面对一滩散沙的朝廷,面对内忧外患的局面,依然临危不乱,将混乱控制到最小,使他一直没有机会举正义之旗一举讨伐平安城。

弑君,不难,但必须在合适的时机。

在和平下打出的江山,不稳,早晚要被他人抢去。

这天下之乱看似一触即发,实则是乱不起来的。

他一没有讨伐皇帝的名义,二也不敢轻易举兵讨伐。

但皇帝也同样不敢出兵平定南州、攻打北州,他和皇帝都很清楚,经历了“倾国乱”,夏国目前的兵力太弱,国内一旦开战,就是给虎视眈眈的番国制造掠夺夏国土地的机会。

施月舞竭力控制着平静的神态,不敢露出丝毫怯懦,故作镇定道:“愿闻……其详。”

“江山与美人只能选其一。”南精忠的眼睛霍然凌厉骇人,一字一字地说道:“逼他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