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深蓝透亮的时刻。

施月舞披着夏墨兮留下的黑袍,走出屋舍。眼前是一片宽阔的空间,四周整齐地耸立着木质书架,层层推高,竟然比成人还要高出许多。

她走上回廊,从二楼望到一楼。

一楼同样摆满书架,万卷书册散发出秀逸古韵。一楼的中央有块空地,摆着一张古雅的书案,上面一盏油灯发出幽幽华光。

白衣青年伏案书写,听得二楼细碎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正巧与走下楼的施月舞相撞。

印无痕淡淡一瞥,然后侧头望向藏的窗外。

只见夏国的皇帝孤立在暗蓝色的天幕下。

凉风席卷,拂过皇帝的发丝,一路穿过一夜未阖的窗户,迎面打在印无痕淡无波澜的脸庞上。

又是一年深秋至。

他将手中的狼毫笔搁下,将复写了一夜的宣纸整齐叠放在旁,以镇尺压纸。再次抬头时,施月舞便已站到了他的前面,显然是她没发现窗外的皇帝,于是直接找上了自己。

印无痕静静坐在竹椅里,目光静淡地凝视眼前从长久沉睡中苏醒的皇后。他没有惊喜也无惊异,似乎更无先开口的打算,就那么静坐着等待对方的询问。

施月舞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她抿唇深思,看着桌上的文房四宝,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拿起印无痕方才搁置的狼毫笔,接着又扫向书案,寻找着什么。

与皇帝对比,显然印无痕要更懂得理解一个人的情绪,他从旁边抽出几张裁剪整齐未书写过的白纸,递到施月舞的笔下,又将油灯轻轻推过来,为她照亮纸面。

施月舞一笔一划写下一行字

“这是哪?为什么在这里?”

她写得言简意赅,主要还是自己不习惯使用古代毛笔的原因。

“你该练练字了。”印无痕一语道破她粗陋的字体。

施月舞瞪他一眼,纤纤玉指点着那一行字,意为:说重点,不要说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