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里只剩下正在为皇后施针的胡医德,以及伫立在旁表情冰冷的夏墨兮,他看着胡医德将一支支细如发丝的银针刺入施月舞的头部大穴,每一针缓慢而仔细。

刺入她肌肤的针宛如刺在他的心上,他的心在滴血,仿佛是她滴落的泪。

……“我痛得快要死去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们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多出一个很奇怪的孩子?”

……“我不能接受你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我接受不了,一辈子也接受不了。”

她痛苦的话一遍遍回响在他的耳畔。

因为爱他,所以她不走。

因为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所以她痛苦。

她不想离开他,可是面对他的孩子她会痛苦。

接受不了他的孩子,又不想离开他,所以她选择继续沉睡。

睡着了,就不用思考她该怎么办了。

可是,他该怎么办?让他一辈子只能面对沉睡的她吗?

这比她恨他,还要残忍啊!

“陛下。”

总管太监小顺子轻轻走到皇帝身边,悄声道:“德妃娘娘还在门外等候陛下接见,奴才劝过几回了,娘娘就是不愿回宫。陛下,德妃娘娘现在怀有身孕,不如就见一见吧?万一娘娘……”

“胡医德。”夏墨兮没有搭理小顺子,他看见胡医德施针结束,并已收完针,便冷漠地叫道。

“陛下有何吩咐。”胡医德赶紧停下将针收入医箱的举动,回身行礼。

“朕要你开一帖方子。”夏墨兮冷冰冰地,没有一丝情感。

“是。”胡医德胆寒,不敢多言。

夏墨兮将脸侧到一边,没有人看得清他此刻的表情比万年寒冰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无情地吐出三个字:“堕胎药。”

这是最好的办法吧?那个孩子的出生注定了许多人为他痛苦,与其未来大家都痛苦,不如就让他重新投胎去吧,身在帝王家,也并非是一件快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