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此刻,真是大乱!

凉暖冷哼一声,转身朝上面站着的两位看去,

“皇爷爷临死前与我究竟说了什么,你们,想知道么?!”凉暖说完这句话,便是观察这里所有人表情,实则是观察着朝里那些中立派的表情,若是他们知晓了这老皇帝临死之前还留下了话,会有何反应?!

玉朝雪倒是冷静,她如今属于逼宫夺权,玉昭羽为太子,在国乱时期登基,在一个国家没有君主之时登基为皇,也的确算是名正言顺,当然,若是没有凉暖的存在,那更是名正言顺了,可惜,这不仅仅有凉暖,还有这逼宫夺权的嫡亲妹妹。

“皇爷爷曾经说了什么,如今说来,又有何用?!再者,皇爷爷临死之前,也便只有妹妹在场,谁能保证,这不是妹妹胡编乱造之言呢?”

玉朝雪冷哼一声,高高在上,俯视下面高举着手中玉戒的凉暖,她望着那一枚莹润玉戒,双眼深处折射出来的光,如深渊一般,谁也不知,里头到底在暗想些什么。

“姐姐不信,自有人信。”凉暖也不受这玉朝雪的话的影响,对着下面那些个中立的朝臣道,

“玉戒所含,乃玉鸣国国脉所在,内有先皇留下的暗涌之兵,威力乃不是这玉鸣国所有兵力能所及!皇爷爷临终遗言便是,若有一天,这玉鸣国皇权之争已是无法控制,那,便由本宫这旁观者来抉择,谁,才是真正的下一代玉鸣国新皇!”

凉暖的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就是砸在这所有人心里。

她这话意图明显异常,便是告诉这下面所有人,还有包括这上面两位都是穿上龙袍的夺皇位者,

如今这皇位该是谁来坐,是由她凉暖来抉择,若是无人听她之言,那她便是用着玉戒,开启了这传闻中的国脉,谁也捞不到好处!

“妹妹这般话,也是太过戏言了,本宫未曾听过什么暗涌之兵,也无惧这暗涌之兵!”

玉昭羽听了凉暖的话,噤了声,再也没开口说话,这玉朝雪却有些像是跳了脚的兔子被烧了尾巴,有些躁动,她手一扬,“来人!将这妖言惑众的女子拿下!”

玉朝雪指着手捧玉戒对着下方臣子的凉暖便是厉声而道。

下面却没有人动,一个人都没有,她的那些臣子党羽也是一并被阻拦了去,不仅仅是玉冥暗中带来的人将这试图将凉暖拿下的人给捉拿了下去,还有宗政晚分派在四处的影子,如掠影一般,将那些试图迈出一步的人给除了去。

凉暖遇到阿晚是她的幸运,否则,很多事情,她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不过,她能遇到阿晚,阿晚心甘情愿为她,更是她的幸运,她遇到玉冥这皇叔公,更是多得的一份意外之喜。

“姐姐,既这城郊叛乱已平,这新皇登基大典,便择日再办,至于,究竟是晏阳太子还是姐姐当这新皇,那便由这玉戒来抉择!”

凉暖转过身子,语气略带嘲讽,看着上座两位身穿龙袍欲登基的太子与公主。

这话一出,整个朝堂里都是有些尴尬,不知如今该如何是好,毕竟,太子殿下登基的所有准备已是妥当,这会儿这监国公主冒了出来,说了这事儿,谁也不知,该如何下台。

玉昭羽到底是奸诈,到底是狐狸,到底是男子,比起这玉朝雪来,脑中计量更多些,识清当前局面,当众便是脱下龙冠,

“是吾考虑不周了,既如此,那今日就是一个笑话,这登基大典,便由此作废。”

玉昭羽话中带了些狼狈,但却让这里每一个朝臣,每一个人都有了台阶下,更是对太子的胸襟有了新一番的认识。

而玉朝雪对于他这个面若春风的太子哥哥也是有了少许赞扬,这太子能做到如此,也的确是高手腕,先前着急登基,这会儿却也能自然而下,到处游刃有余。

先前传闻这阴狠毒辣的朝雪屠夫,在凉暖看来,却也是灵巧擅游的。

玉昭羽都这般说了,这逼宫而来的玉朝雪若是再不说些什么,她积攒起来的威望,估计一下便是溃散了去。

但,她却是不会让自己说出如玉昭羽一般似示弱的话语的,

“众卿家,今日看来是大凶之日,实在不宜登基事宜,但,众卿家也别听了妖女惑言,这玉鸣国的新皇抉择,自然是天中命里自由注定,那劳什子玉戒国脉,请大家还是深思熟路其真实性。”

玉朝雪此刻就像是被人脱光了一般站在上边,又拉不下面子,只能冷着脸,在上头说着这样的话。

因为,她发现,自己带来的人,竟是在此刻一点用处没有,自己布局在皇宫各处撒下得的兵,此刻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得不让她相信,今日,果真真是一个笑话。

“姐姐今日言辞之间似有疯癫,还是在朝雪殿里多休息几日,这朝堂事宜,自有明主决策。”凉暖拿着手中玉戒,试问下面朝臣,“众卿家觉得如何?”

她扫了下面一圈,她身侧的玉冥也跟着冷厉地扫了那些臣子一眼,

“监国公主英明!”

“监国公主英明!”

不知是谁带起的头,这朝堂之上,越来越多的呼声,

凉暖站在众臣之间,就像是明珠一般,那玉朝雪站在高处,却像是一个笑话。

这就是实权,这就是老皇帝积累下的威望,这就是小狐狸斗不过老狐狸的教训!

……。

……。

凉暖在万众瞩目中回到房椒殿的时候,已是下午酉时一刻,

今日,是一个难忘的日子,恐怕这宫里奴才,朝中臣子,都是不会忘的一天,玉鸣国现今最有威望的两人,今日却在朝堂之上,成了两个最大的笑话!

回去的时候,温香就立即给凉暖上了刚煮好的热茶以及点心,公主中午时没吃便匆匆出了房椒殿,此刻定也是饿了。

凉暖疲惫地在内殿里换下这一身厚重朝服,将那玉戒重新系在脖子里,宗政晚在外殿里候着。

她换好了衣物,便从内殿出来,走至宗政晚面前,拉着他坐到了圆桌旁坐下,

宗政晚一路没说话,任由她拉着,他今天也有些看不懂,她想做些什么,不过已是吩咐手下,去查清这玉朝雪所有过往做过的任何事,一切堪与不堪之事,尤其是这一次的事件,他要讲来龙去脉,将玉朝雪的底子都是挖清了去。

“阿晚,等玉鸣国新皇登基的时候,我们便走。”

凉暖声音里有些疲惫,她想回一次连府,去挽云苑里再看看,她要带着玉朝雪还给小玉的皮,带回连府。

“今日一事,恐怕所有人将这目光放到你身上,新皇…。”

“阿晚,若让你抉择,你会选谁为皇?”她实在不是万能的,被迫入了这老皇帝的局,还要做这新皇抉择,实在是令人头疼。

宗政晚面色有些难看,“冥王。”

凉暖听了,笑了笑,拉了拉他无故有些沉下来的俊脸,“阿晚真是深得我心。”

宗政晚无奈,这玉朝雪与玉昭羽,他同样不喜,或许,这玉鸣国新皇,的确便也只有那玉冥能做,如今他身上的血症也是好了,也没有什么能阻拦他为皇了。

“阿晚,你说小玉一个人在那里寂寞么?”

宗政晚原以为凉暖还会问些什么,关于这玉鸣国朝堂之事,却是不曾想,半天后,她却是轻轻侧头问他这一句。

他没做声,凉暖等着,它却还是不做声,便又问,声音有些颤,

“阿晚,你怎的不说话?”

却被宗政晚一下弹了下脑门,

“小玉在等你为她报仇,小玉有你,不寂寞。”

凉暖敛下了眉眼,又抬起看他,“可是我不在她身边。”

“她会在你身边。”

宗政晚看着这一下从朝堂回来弱了气势的她,有些心疼,倒不如一直看她伪装起来,成为一个强悍妖娆的女子,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所有人。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小鸟依人,男人才有用武之地。

宗政晚在凉暖继续开口的时候,又道,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凉暖忽然猛地一听这温情的话,便有些受不住,脸色忽然便是熏红了,娇慎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人,嘴巴倒是越来越会抹蜜儿了,生的清清淡淡的,其实内里甜着很!”

宗政晚一听也是乐,凉暖可是头一次对他如此撒娇。

不过两人知道此时也不是甜甜蜜蜜的时候,宗政晚见凉暖心情好了些,神色也是恢复了些,便道,

“明日,我指一个丫头过来伺候,身边总要有个婢子的,定是比不得小玉的,但也会机灵活泼些的,”凉暖身边没个贴心的婢子,也是不行,那温香看起来做事稳当,虽然也是不错,但始终是太子指派来的,做不了心腹,养不成家养,看她那性子脾性,也是一个犟的主,

但凉暖一定身边还要个能使唤的贴心婢子的。

“嗯。”凉暖点了点头,她身边的确是需要一个丫头的。

……。

……

这一日,玉朝雪回了朝雪殿后,便三日不曾上朝堂,真如那一日所说,闭关在朝雪殿里,谁也不见,安安静静。

就连玉昭羽那里,也是丝毫动静都是没有,这玉鸣国皇城里,却是呈现一幅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转眼,已是三天过,从第四天的早晨开始,这玉鸣国盛京里,便开始流传这样一段话,不知道源头的却是听来劲爆的话,

朝雪公主真计谋,耍了计谋害王爷害妹妹,揽了罪责上其身,终是赖了罪责上妹妹身。

这妹妹身,自然是凉暖身上。

这盛京街道几乎是转瞬之间,这留言便像是燎原之火一般瞬间蔓延了整个盛京,盛京上甚至出现了小告示文,不知何时遍布了整个盛京,告示文上写的也是朝雪公主所作所为,令玉朝雪的爪牙都是来不及揭掉。

在朝雪殿里的玉朝雪得到这消息的时候,肝肺都要快气出血来,没想到自己在朝雪殿里不出去几日,便发生如此大事!

“查到了吗?是谁做的?!”

玉朝雪坐在梳妆镜前,怒气匆匆,

“回公主殿下,得到的消息是,监国公主所为。”玉朝雪身侧的宫女璎青有些踌躇,几日前朝堂之事,公主一回了朝雪殿里便是发了大火,如今监国公主又是做了这样的事情…。

“那小贱人!本宫给了她面子,她竟是这般!”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玉朝雪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又跑进了一个小太监,对着玉朝雪便又是焦急喊道,

“何事如此惊慌?!”

玉朝雪有些不悦,她殿里养的这些个奴才,一个个都是禁不起风浪之人,总有一天,要全部撤换了去!悉数全部换上她的精锐手下。

“外头监国公主来了,还带着一众阅人府的人,就在离朝雪殿不远处了,公主殿下,如何是好?”

那太监原本是这朝雪殿里的大太监,但是这皇宫里任谁见了阅人府里的人都不会淡定,阅人府里的人对于他们来说,比起恶鬼地狱还要可怕。

是以,这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大太监才会如此反应。

玉朝雪一听,冷哼一声,这短短三天,她倒是厉害,连阅人府都是惊动了,那便让她看看,她到底是弄出了个什么花头来!

“随本宫出宫迎接!”

玉朝雪瞬间气势大涨,甩袖就朝殿外而去。

凉暖早已在外头等候多时,她的手中拿着一张纸,面色冷凝含怒,她的身侧站着的是曾经在阅人府里见过的审决者主者,他的面色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玉朝雪出来之时,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她整了整衣衫,面色一整,便是直接走了出去。

“妹妹,几日不见,今日来我朝雪殿所为何事?!”

凉暖见了这依旧白衣胜雪却是满手肮脏的玉朝雪,怒气一下便是自脚底蔓延而上,她将手中拿着的那张纸一摔便是摔在地上,

“玉朝雪,这脸皮,你是还定了!”凉暖说完,便是侧过身,“来人,将这逆反之人捉拿而下!”

这几日,安安分分,却是凉暖最忙碌的时候,宗政晚找了人来,替凉暖逐一去调查这小玉一事,却是让凉暖查出这里来龙去脉,玉朝雪所用何人,玉朝雪爪牙何处四处肆虐,如今那张纸上,便是她所有罪状!

今早,便去了阅人府,上报给了阅人府主者,来了这朝雪殿,便是要捉拿这玉朝雪的!

“妹妹可是说笑,姐姐我这几日在殿中修生养性,除却那一日,可是何事都不曾做过。”

玉朝雪定是天下最厚颜之人,那一日与嫡兄争夺皇位,身着女皇服,若不是这玉鸣国无君主,恐怕这玉朝雪那一日所为,早已进了天牢,却也只不过在朝雪殿闭门思过罢了,她倒是将这个当成了理所当然!

“朝中大臣已在朝殿等候,所有罪状,已上交阅人府。”凉暖此刻倒是冷静下来,

“你不去,也得去,你,没有选择,小玉之仇,小玉之恨,今日,本宫便会替她还清了!”

凉暖后退,阅人府总管上前,带人朝玉朝雪而去。

可她却依旧不相信,她虽人不在外面,可派出去的人都是将一切打点好了的,没有人能找到所谓证据,没有人能找到。

可如今,看着阅人府主者那张面无表情而铁面无私的脸,她第一次感到害怕。

她不知道的是,凉暖不是一个人,她身后有一个强大的男人,或许,还不止一个,玉朝雪做过的事,始终会留下蛛丝马迹,保不得有一日,便被人抓了小辫子去。

“大胆!放开本宫!”玉朝雪朝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就要甩出一掌,击向那阅人府主者,却被人暗中以石点穴,动弹不得。

向来便是冷静自持而淡定沉稳的玉朝雪,第一次被人难堪地架了出去,却是半分狡辩还未来得及说,朝雪殿的人,也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猛地便是发生了。

只有凉暖,负手与后,心中,却还不是罪痛快!

她让让这玉朝雪在群臣面前承认所有过错,她要让这玉朝雪彻彻底底身败名裂!她要她那张美如仙的脸面,从此不再为她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