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早晨,天还朦朦胧的,笼罩着玉鸣国皇宫的还是烟雾,已经入春了,这气候也是暖上了许多。

早上小菊花起来的时候,从房椒殿凉暖的卧殿里走出来,浑身神经气爽的,身上穿的不再是一身花棉袄,换上了玉鸣国的宫装,穿在小菊花略显丰满的身子上,有些许滑稽。

她是奉了凉暖的意,去外头取些花茶过来,清清神,凉暖则早已起来了,此刻正坐在梳妆镜前描眉画唇,身上穿的依旧是厚重的颜色,华丽的宫装,她在等小菊花从外头回来,实则,这花茶,无论什么时候去,也是可以,只是,她这屋子里头来了生人,恐怕,是想见到她呢!

“出来吧。”

凉暖放下手中眉笔,对着一个方向那只露出一片衣角的人影说道,那人故意流出些痕迹被自己看到,却又不出来,这不正是想让自己挥退了小菊花么?

若这人有恶意,相信她身边暗藏的影子,也定是会替她解决了。

那人轻笑一声,从暗处走出,

那人一身紫衣,上面绣着比罂粟花还要艳丽的花朵,一朵一朵盛开在衣摆上,墨发随意披散在脑后,只松松懒懒地束起了一束头发,看起来异常慵懒,他带了一个似银色却比银色更为暗沉的颜色的面具,只露出半张脸,只露出一小半个尖尖的下巴,让人看到他嘲讽却又极美的笑颜。

她不认识他。

但凉暖也不开口问,既然他来此找她,那么这人必然是认识自己的。

“公主殿下果然好气魄!”玄朱依靠在橱边上,低头看着身侧坐在梳妆镜前的女子,上次看她,可没如今这般艳丽,今日一见,果真真是艳丽非常。

玄朱见过凉暖,凉暖却从未见过玄朱,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阁下也是好气魄。”

凉暖冷哼一声,回敬了回去,这人看似对她稀疏平常的态度,却是暗藏棉针,不知为何,凉暖总觉得,眼前这男子说出的话里,泛着一股子酸劲儿。

“你知道你所要嫁之人是谁么”

玄朱今日来,便是打算搅了这宗政晚与凉暖的大婚日程的,三日后,三日后,就能顺利回大苍国么?呵呵,他可真是不想让师兄回去呢!

隐匿在面具下的绝美秀丽的脸上,是冷笑,里头却也带了一丝无奈与悲凉。

“知道。”

凉暖挑眉,如今听着这泛着酸味儿的话,似乎是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一个男人,与自己非亲非故,却像是质问一般地问自己,是否知晓自己所嫁何人?

那这里头,可是有大文章了。

“你知道的,恐怕没我知道的多。”玄朱听出这凉暖话里同样的不善了,他直起身子,薄唇紧紧抿住,

这一刻,凉暖终于是知道,这男子想说的是什么了,这男子又是谁了。

他的姓名他的身份,她无需知道,但是,她可以知道的便是,这紫衣男人,会是和她抢老公抢夫君的人。

想到这,凉暖不禁低头掩嘴一笑,如今在现代,姑娘们找老公除了要防其他女人外,还得防着男人,没想到,在古代也是一样,果真,时代都是想通的,无论在哪里,同样的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宗政晚是我连凉暖的。”

笑过之后,便没什么再可笑的了,凉暖也从梳妆镜前站起,目光凛冽地直视着眼前这个前来‘抢人’的紫衣男人,她妖艳的红唇甚至还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嘲讽与自豪。

连男人都是爱的男人,那她更是要看紧了。

玄朱听到凉暖这话,反感极了,反感到他想直接上前,捏碎了她的喉咙,但却是硬生生的忍住了,他怕这样做之后,师兄便真的再也不会理会他。

他恨,恨自己不是女子!更恨自己,为何偏偏喜欢的是男人!

“你恐怕连他真正的身份都是不知吧?却妄想着一月后嫁给他!真是可笑轻浮!”玄朱刺激着凉暖,多刺激她一分,他心里便是好受一些,至少他比她知道的多了去了。

“他会告诉我的。”

凉暖的话轻轻的,就如同羽毛拂在玄朱的心口上,但这话里的坚定,却是让玄朱嫉妒的。

袖口下的手握紧了,忽然便是上前,凑近了凉暖,锋利的双目,直瞪瞪地看着凉暖,眼底又有一股子从心底上的反感与排斥。

“你以为你嫁得了么?!你以为,你嫁了,便会安宁么?!”

玄朱恶狠狠地对凉暖说,

凉暖却从这话里,听到了无尽的心酸,她扭过头去,再不看玄朱,

“可惜,你连嫁都嫁不了!”

铿锵有力的话,像是重锤砸在玄朱心口。

一瞬间,玄朱有些后悔大早上地来了这房椒殿里找这凉暖,但他忍不住,三日后回大苍国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机会能侥幸,侥幸师兄至少没娶亲没成婚了。

凉暖还以为这紫衣男人还会说些什么,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回声,再扭头看去,原地哪里还有这紫衣男人的身影,除了空气里余留下的他身上略带清凉的气息外,便再无其他了。

“小姐,外头少爷来了。”

这时候,小菊花正捧着茶包与茶壶进来,她进来的一瞬,朝里头嗅了嗅,似乎是闻到了一股子不属于这房椒殿的味道,她看了看凉暖的神色,却看不出半分不妥出来,心里还是有些猜测的。

在走至圆桌前,将手上拿的东西放好,便在凉暖身侧站定了。

凉暖对着梳妆镜再摆弄两番,站起身子,朝外头走,

今日她身上穿着的是一套锦兰色的华服,袍子上边周边一圈晕染着忽隐忽现的银色暗纹,这是玉鸣国皇室特有的一种锦布,只有玉鸣国皇室里的人,才有机会穿,穿在身上,光照之处,隐隐光现,十分美丽。

宗政晚这般早便出现在此,除了习惯以外,有更大的一部分原因是,

玄朱来了这房椒殿。

玄朱,几年未见,却是越加诡秘难测,他甚至连他怎么会和他母亲有联系,都不知道,这玄朱,暗地里究竟再做什么,恐怕不只只是如今所看到的,只是为玉昭羽在海域里劫商船了。

凉暖到了外殿,便让小菊花喊了宗政晚进来。

今日,这阅人府便要对朝雪公主的罪过进行审决了,那定是十分精彩的,除了被贬庶民之外,她可是还想知道,这玉朝雪究竟还会遭受什么责罚。

宗政晚进了殿里,身后的墨宝依旧是没跟上。

小菊花还死劲儿朝宗政晚身后瞧了瞧,没看见墨宝,面上可是还有些失落。

“今日…。”宗政晚微皱了眉头,刚开口想说些什么,被凉暖一下就是打断了去,

“晚公子好本事!竟让男子如此念念不忘!”凉暖向着宗政晚说这话的时候,何尝也不是冒着一大股的酸气。

宗政晚也顾不得高兴了,不知这玄朱,究竟与她说了些什么,

“别听那人的话。”宗政晚皱紧眉头,“无论他说什么,忽视便是。”

反正他清清白白,被一个男人惦记在心里,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他也从未理会过那人,便也没什么可遮遮掩掩。

他阻止不了别人的行为,却是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忽视自然是要的,但,晚公子,你也是否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了?!”

凉暖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的,任谁被情敌找了,还是个男人,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虽然最后是她胜。

以宗政晚对凉暖‘浅薄’的了解来看,就算是他说出了自己是谁,或许她依旧是没多大概念的,这丫头,似乎对于外界,并不多大的心去关注。

“自然会告诉你。”宗政晚准备逗一逗凉暖,“但娘子是想在新婚之夜来个惊喜呢?还是现在立刻便是知晓?”

不知为何,宗政晚总觉得,凉暖会选择新婚之夜的惊喜。

果然,

“如若不是惊喜,那我定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凉暖笑着,却令阿晚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吹过。

但也是由此知道了,这玄朱,或者是其他人,都不能插足与他与她之间了,

如此,便是放了大半的心了。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外头冥王爷来了。”来人是温香,自从小菊花来了之后,凉暖便差遣她去做些管事的活了,不再管她的日程起居,那些,都由小菊花来管了。

听到玉冥来了,宗政晚反应比凉暖还是要大,他直接就是长眉一凝,挥退了温香,

“不见,公主身子不适!”

宗政晚的声音十分不悦。

温香在下面听得一愣一愣的,却是没动,依旧半蹲在下边,等着凉暖的回应。

“让皇叔公快些进来。”

这一大早的,玉冥便离开房椒殿里找她,必定是有事的,否则也不会大早上来了。

温香应了一声,便出去将玉冥给迎了进来,将玉冥带进来之后,她便下去了。

当一身黑衣的玉冥神色颇为高兴地进来之后,见到那一身青衫的男子与她同席而坐,面色一下便是阴沉了下来。

那张比起常人来要白皙许多的阴柔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不悦,眼睛同样是直直瞪视着宗政晚。

玉冥自然知道宗政晚是谁,自然也是知道宗政晚与凉暖之间的事情,知道一个月后,宗政晚就要迎娶凉暖为妻,但也同时知道,这宗政晚还未告诉凉暖,他究竟是谁,凉暖也从未问过。

“王爷。”凉暖犹豫了几下,该叫皇叔公还是王爷,最后想毕,依旧是按照他从前的吩咐喊了王爷,将一个年轻的男子称作爷爷辈的皇叔公,她也是有些受不住的,“今日来是所为何事?”

玉冥没回答凉暖的话,自顾自在凉暖的右侧坐下,而左侧恰恰是坐了宗政晚,这一方红木四房八仙桌上,三人凉暖为中央而坐。

但凉暖却觉得被他们二人夹在中间十分尴尬。

见玉冥并没理会自己,犹豫几番,还想说些什么话,说些活络气氛的话,这时候却听玉冥开口了。

“朝雪公主今日被逐出了皇宫,阅人府将她正是剔除了公主之谱。”

玉冥原先觉得这或许对于凉暖来说是再高兴不过的事情了,但如今看来,已是小事。

凉暖听了,也没自己想象中的高兴,只是为小玉出了口恶气的感觉很舒爽!

不过,那一张皮,她的好姐姐可还是未还。

记得天牢里还关押着那假冒了小玉的婢子,倒是将此人给忘了,

“王爷有心了。”但这些事,凉暖不准备告知玉冥,毕竟是属于自己的私事,她要整治那玉朝雪的事情,如今或许在玉冥看来,已是完美落幕,可在她看来,还不够呢!

玉冥点了点头,没说话,面色比起刚才来好上许多,与对面的宗政晚一直互相对视着,互相眼底中有着对对方的不满。

两人同为这世间难有的绝世风华,俊美无双的男子,一个清冷淡漠,一个阴柔绝美,此刻,却是在为同一个女子争风吃醋,不知是凉暖之幸还是不幸?

玉冥低头给凉暖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就在此刻,凉暖的左手边也递过来一杯热茶,冒着热腾腾的气,一阵一阵地飘来的清香,却让才将手伸出去准备接的凉暖觉得灼了手,那热气也被变得烫的吓人。

她尴尬地看了看玉冥,又看了看宗政晚,两人铁青色的脸面,实在是让她尴尬不已,看了看两侧的两只杯子,杯中清茶相同,但因这拿着的人不同,而不同。

犹豫一分,拿过玉冥的,

“多谢王爷。”

凉暖对玉冥的态度,一直是疏离而恭敬,自然是远远不若与宗政晚在一起之时的悠闲与随性,

是以,凉暖虽是接过玉冥的茶杯,满意的却是宗政晚。

还是他是自家人啊!

……

另一头,玉朝雪短短两三日,已是清瘦不少,原先就是纤细的身子,如今更是纤细,许是两三天没睡上好觉,没吃上燕窝鱼翅,这面容都是憔悴不已,她被带到了皇宫门口,转身朝皇宫里头看去,却是没有一人出来迎接。

她站在皇宫门口等了等,天还很早,一阵阵风吹过来,潮湿不已,拍打在脸上,身上,就要凉到了心里去。

不禁有些恍惚。

恍惚自己一夕之间的落败,竟不是败在她的兄长手里,而是莫名地败在一个外来者手里,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是对自己无尽的自嘲。

皇宫外,还有一处公主府,但如今,她连一个公主的称号都是没有,如何住进去?

她不知道,这几日,这盛京里头关于她的谣言,究竟是传到了什么程度,但可以相信的便是,她现在走出皇宫,走到大街上,不再会和以前一样,遇到百姓,臣子,便受到至上的尊敬。

恐怕,她现在走出去受到的除了讥讽,便是不屑。

站在皇宫门口守卫们看到玉朝雪独自一人站在皇宫门口也只是朝她看了几眼,却未多说什么,连礼都不行,这朝雪公主竟是那样一个人,亏得往昔他们这般尊敬她!

玉朝雪凄凉一笑,终于是踏出了这个华丽而让她着迷的世界,踏出了皇宫,隐约之间,她觉得曾经的那些努力与手段,究竟值不值得,到头来,却是一无所有,恐怕今后,会孤独终老。

她穿着的依旧是入阅人府那天穿的裙子,衣料华美,只是凌人的气势,已是不在。

她转身走进了离开皇宫的巷子里,脸上努力维持的是肃然与不悔,不悔她自己走上了这么一条路。

“啊——!”

才转进巷子里,玉朝雪便轻轻叫了一声,一下就是倒地,有人用一个粗麻的大袋子,直接便是将玉朝雪塞了进去,转瞬之间,便是从这巷子里消失,消失地无影无踪。

……。

凉暖好不容易将两尊大神给请走了,谁也没留下,她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这皇叔公对自己的意。

皇叔公处处都好,可惜是皇叔公,不说她与皇叔公之间没有与宗政晚之间的那种淡淡却温馨的感觉,就说这近亲,凉暖已是将玉冥给拒绝到了门外。

近亲结婚,后果她自然清清楚楚。

但若是玉冥不直接提起,她也不会戳破那层纸。

待两人走后,凉暖才让小菊花将这宫门关得紧紧的,进了卧殿里,额此刻,卧殿中央正摆着一个不断扭动着的粗麻大袋,显而易见地便可知道,和粗麻大袋里,此刻正装着一个人。

凉暖昨夜里就吩咐了那两个如今已是她的影子的其中一个,今早待玉朝雪走出了皇宫之后,便将其打晕,送到房椒殿里来。

如今这粗麻大袋里装的,自然就是这已然从公主贬为庶民的玉朝雪。

她倒是也聪明,不喊出声来,她若喊出声,这房椒殿里的人可都是知道,玉朝雪在此了,恐怕她是因不知道绑了她的人是谁,是以也不敢大声喊叫,保不定别人一个不顺眼,便将她抹了脖子。凉暖亲自蹲下身,伸出涂了朱红丹蔻的手,轻轻解开这粗麻大袋。

一缕光线,终于从头顶照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女子身上淡淡的清香,

几乎是瞬间,玉朝雪便是知道这绑了自己的人是谁。

她眯起眼睛朝上看去,果不其然,她看到了笑得风流肆意的凉暖,看到了她的好妹妹。

“你赢了。”

玉朝雪敛下眉目,像是再淡漠无谓的人,依旧坐在地上,却是不再挣扎,她输了,她的确是输了,连凉暖似乎什么偶读没做,似乎是朝着她所期望的方向而走,却是轻而易举地赢了她,赢了部署多年,策划多年的她。

“我要的,不过是一张皮。”

凉暖伸出手,尖利的指甲划在玉朝雪细嫩白皙的脸上,仿佛就要讲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划破,凉暖坏心眼的想象着鲜血,从那张白皙光滑的脸上溢出的刺激模样。

正当玉朝雪被凉暖的话弄得有些心中发凉之时,面前的人却忽然站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蒙着布,看不清脸面,只看得清一双清寒冰魄一般的眸子的男子,但更令人胆颤的是,男子手里的那把她看起来十分熟悉的小刀。玉朝雪浑身一颤,忽的便是挣脱了身上的绳索,双手成爪,就朝里凉暖的脖颈攻击而去。

她原先还想保留最后这一点实力,哼!但这样看下去,若是再保留下去,自己这一张皮许是真要没了。

凉暖也不是吃素的,虽不会武功,防身术总是还有些的,迅捷地侧过身子,

暗处自有人将她擒住,点住了她身上的几处大穴。

玉朝雪咬牙,看着自己被定住了的身形,

“妹妹真是好本事!”

玉朝雪的脸有些狰狞,如今是大败,也无需顾什么颜面问题。

“多谢姐姐夸赞了。”凉暖礼貌回应,对站在一边依旧举刀的青影道,“我要一张完整的脸皮。”

凉暖说完,便不等里面两人回应,转身走出了内殿,她不想被那污浊的鲜血溅到,染脏了自己的手,

虽说自己的手,也从未干净过。

小菊花一直都在外殿里等着凉暖,此刻见凉暖出来,神情还有些冷,华艳高贵的妆容在小菊花看来,真是美的惊人。

她无比崇敬地看着自己的未来夫人,心中除了膜拜以外,便还是只剩下膜拜了。

这样的未来夫人,手段高超,该心狠时绝不手软,这才能配的上她家少爷!最重要的是,这才能回去应对齐安侯府里的各色女人啊!

她小菊花可是对齐安侯府里的女人都是见怕了的,好不容易少爷才将她从齐安侯府调出来的!

小菊花想着今后能跟着凉暖吃香的喝辣的,这心情便是十分不错。

里面的玉朝雪还未来得及发出什么惨烈的声响,凉暖似乎只听到了一声闷哼,待青影出来的时候手上,便多了一张干净毫无血迹的皮。

光看那脸皮,真是看不出半分绝美之姿,只让人觉着恶心,淡淡泛出来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烧了。”

凉暖捂着鼻子,别开头不再看那摊在青影手里的面皮,小菊花倒是多看了几眼,那张人皮,若是做成人皮面具,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真是可惜了,不过未来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里面的玉朝雪在脸皮脱下的瞬间,便昏倒了下来,如今血肉模糊的脸,只让人觉得恶心与难看,青影取皮的手段也是高超,除了些许血丝之外,竟是没有大量鲜血四溢的场景。

现今玉朝雪再穿着一身圣洁白衣,看去却像是一个最讽刺的笑话。

青影将昏迷的玉朝雪重新装进粗麻大袋里,重新运出了皇宫。

凉暖依旧觉得心中犯恶,坐在桌前,回忆起方才见过的那张面皮,心中依旧是阵阵恶心,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何过分,只想起自己的小玉曾经也被人如此轻而易举毫无反抗之力地剥了脸面,心中便是难受。

仿佛刚才看看到的那张面皮就是小玉的一般。

小菊花见凉暖如此神色,便也不敢打扰了凉暖,她也知道小玉一事的,若不是小玉一事,自己现在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那小玉的惨死,自己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此刻除了默言,便再不知该如何了。

来了玉鸣国之后,一切就像是一个梦,做了一个无比沉痛可怕的梦,梦中她丢失了很多东西,得到的却都是虚无。

凉暖扫视了这一圈房椒殿里的所有摆设,仿佛就像是看到了曾经她的娘亲在宫里的沉闷与心慌一样,那种难受,相信当年的娘亲也是能察觉到的。

……。

……。

太子殿中,玉昭羽心情一直非常不错,自从玉朝雪入了阅人府,而他却半分力都没出,坐等他的好妹妹落败的结果的他,十分满意。

“太子殿下,朝雪公主被运出皇宫了,面目全无。”

玉昭羽身侧的太监,从外头进来,在玉昭羽身侧站定了,便微微弯着腰,向他禀报方才在外得来的消息。

“玄朱如今在何处?”玉昭羽温润的脸,笑得如沐春风,人算不如天算,上一次虽说登基失败,但如今看着他的好妹妹再无能力与他一同争夺皇位,心中自然是高兴。

皇室中人,果然薄情,玉昭羽似乎一点没有想到的是,玉朝雪不仅仅是与他一同争夺皇位的人,她还是他的嫡亲妹妹。

皇位的诱惑,果然是巨大的,谁也阻抗不了,皇权争夺中,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情温暖,有的便只有利益与无止尽的争夺。

“回太子殿下,玄朱公子今日未曾到过太子殿。”

那老太监恭敬回答,玄朱公子是太子殿下的得力助手,但却如同一只猛虎,实在难以驾驭,他心中也是担心着这不好掌控的玄朱公子会做出破坏太子殿下的事情来。

玉昭羽心中也是有些隐忧的,他让玄朱,去偷凉暖身上的那枚关系到国脉的玉戒,他却是第一次没有迅速完成,这令他十分担忧。

担忧的不是这玄朱取不到这玉戒,担忧的是这玄朱重要关头倒戈相向。

玉昭羽不知道的是,玄朱早已将替玉昭羽安插在盛京各处的暗探,军力撤了回去。

他玄朱从来就没有被玉昭羽束缚过,替他做事,不过是派遣无聊和对他的思念罢了,他再如何胡闹,再如何随性,也是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虽然,他玄朱若是继续替玉昭羽做事,伤害的是连凉暖。

玄朱与宗政晚说的那些狠话,不过是想换取宗政晚的一个眸光罢了。

他也不会真的去听从光懿夫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