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素看大厅里坐着的,除了自己的爷爷和越然之外,竟然还有越永、越鸣和巽营的无影朱凡正。

没等良素开口,越永就两步跑到御逸面前,拉住他的手,低声问,“然弟说你也听到那人的声音了?”

御逸点点头,望了越然一眼,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

良素在一边看着,忍不住想笑,他咳嗽两声掩饰过去,问道,“是什么风又把二位王爷和无影兄弟吹来了?”

越鸣说,“然弟派了小初子去告诉我们,他来这里看公孙爷爷,我们就来凑热闹了。”

良素满脸疑惑,越鸣笑了一下,接着说,“怎么良素?看你的样子,是不欢迎我们啊?”

良素叹了口气道,“你们几位大驾来了,我哪儿敢不欢迎。再说,你们是来看我爷爷的,他高兴就行了。”

公孙老头哈哈大笑,朗声说,“你们几个孩子,有事儿就说事儿,别都拿我老头子当挡箭牌。走吧,都去饭堂,爷爷自己酿的好酒,也让你们尝尝。”

几个人欢喜的跟着公孙老头来到饭堂,围桌而坐。之前越然已经把御逸的事情都告诉公孙老头了,所以公孙老头也不客气,径直过去拉了御逸坐在自己身边,不停的问东问西。

越然虽然觉得有些别扭,却也不去计较,任他们两人去谈那些别人听不懂的东西。

“二哥,你那些护卫兄弟有没有查到什么?”越然低声问越鸣。

越鸣摇摇头,说,“其实我和大哥出去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后来我让他们去查,他们说,只看到一个人躺在大殿顶上,他们一去,那人就不见了。”

良素听的莫名其妙,越鸣就简单对他说了他们发现有人在祥轩殿顶上的事情。

越然皱着眉头说,“照这么说,对方应该身手非常了得。你手下的人都没跟上,说不定……”

越永点头道,“能逃过鸣弟手下兄弟的人,应该是不多。”

无影也说,“那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很会隐藏自己的气息。我猜想,后来被你们发现,是不是他故意为之。”

听无影这么一说,越鸣回想着,也觉得确实如此。

越然低声说,“这件事情你们都多加留意。二哥回去让巽营兄弟都出来。朕觉得对方的目的应该在皇宫之中。”说完,越然望了一眼和公孙老头聊着,完全没有闲暇顾及他们这边的谈话的御逸。

这时良素开口道,“陛下,容溪接任主持的仪式已经准备好了。上皇和太后选定了日子。应邀来观礼的人也都到了。你看看现在要不要有什么变动?”

越然摇摇头,说,“照预定的进行。上皇和太后在,一切都听他们的。”越然又望着躲在良素身边闷头吃饭的容溪说,“容溪,你这些日子在公孙府上住的怎么样?”

容溪刚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突然听到皇上问自己话,差点噎到。他一边使劲儿点头,一边努力咽下菜。

良素笑着说,“陛下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从没问过容溪法师在这里住着是否舒心。”

容溪巴巴的望着良素,脸微微红起来,低下头,小声说,“这些日子承蒙公孙施主等人关照。小僧感激不尽。”

良素挑挑嘴角,说,“再过两天,容溪法师就是一寺的主持了。法师要离开公孙府,我还真是有些不舍。”

容溪马上抬头瞪大眼睛问,“真的吗?”

良素点头道,“法师走了,我就只能找别人研习佛法了。不知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像法师这样的人。”

听良素这么说,容溪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吼一声,“不行!”

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瞬间视线都集中到了容溪身上。容溪吼了一声之后也发觉自己失态了,脸一下红起来,不知所措的张着嘴僵在了那里。

良素缓缓站起身,拍拍他的肩头,笑着说,“法师不舍,我也不舍。不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能与法师相处这么多日子,良素也知足了。”

容溪死死的盯着良素,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越然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心想,这和尚平时不知道受了良素多少欺负,他马上要离开了,良素也不忘了要整整人家。

旁边坐的越永也了解良素的为人,看那和尚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实在可怜,他终于忍不住出来解围,“容溪法师做了百草寺的主持这是好事,良素你要是想找人研习佛法,就去百草寺,离得也不远。”

“那怎么行。”良素摇头叹息着说,“我一介俗人,怎么能总往寺庙跑呢。再说,那里是神圣场所,不适合我,不适合。”

越永噗的乐出声来,对越然越鸣说,“这么多年,良素终于说了一句良心话。不适合,真不适合。哈哈哈……”

越然和越鸣也随着笑了起来。就连旁边坐着的无影都忍不住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掩饰一下笑意。

唯一笑不出来的,只有容溪一人。他仍在颤抖,眉头紧皱着,眼中似乎都黯淡了下来。

越然笑够了,才开口道,“容溪啊,你别听良素这么说,他以后还会去看你的。良素就是这样,其实他也是舍不得你走。你去了百草寺,就在那里安心住下。那边香火鼎盛,你要弘扬佛法,普度众生。别的事情,朕告诉了良素帮你,他也会一直帮你的。别担心。”

过了半天,容溪才冲越然施礼道,“小僧谨记陛下旨意,以后专心参佛,再不过问俗家事。公孙施主对小僧的帮助,小僧感激不尽,今生今世,无以为报……”

良素皱着眉头听着他说,没等他说完,良素便把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容溪一抖,看了看良素,苦着脸对越然说,“陛下,小僧……有些不适,不知道可不可以先回去……”

越然点点头。容溪转身冲出了饭堂。

“良素啊……”越然望着脸色也很不好的良素叹了口气,说,“朕就把这么个和尚放你这里寄存几天,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

良素气鼓鼓的说,“我能对他做什么?他不就是个臭和尚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走就走了!以后我再找十个八个和尚回来,哪个不比他好!”

越永又忍不住笑起来,“良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跟和尚较上劲了呢?找十个八个?你还真要潜心研究佛法啊?”

良素一瞪眼,“研习什么佛法!我就是看不上这和尚笨头笨脑的样子!调教了这么长时间,一点儿都没变聪明。”他看着越然说,“陛下你说,不是你让我多教教他吗?碰上这么个笨蛋学生,我能不生气吗!结果我还没教好,你就让他走了,我前面做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越然皱着眉头说,“怎么怎么?赖到朕身上来了?朕就让你教教他礼数,谁让你捉弄人家了?再说了,看他刚才那样子,根本什么都没学会嘛。没有什么白费不白费的说法。是你完全失败了。”

“我失败了?”良素瞪着眼睛高声说,“你们都没看到他刚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还我失败了?他现在站你们面前能说出话来,就已经是很大的成功了!”良素叹了口气,嘟着嘴说,“我不管啊,反正这和尚我还没调教好呢,半途而废的事我可不做,你们谁都别拦着我。”

越鸣笑着喝了口酒,放下酒杯说,“谁拦着你了?我看你不是没调教好人家,就是你自己还没玩够。那和尚,我看人家可是纯真善良的人,你可悠着点玩儿啊。”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又都笑了起来。

良素点头应承着,端起酒杯,嘴角微微上扬,喝尽了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