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小初子跑到祥轩殿中禀报,说皇宫侍卫在宫外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从百草寺中来的报事人。那报事人不知被何人打晕,侍卫唤醒他之后,他看天已经亮了,哭喊着要见皇上。

待越然听闻百草寺中那些人都中了鼠妖的毒,也大吃一惊,赶忙去唤醒了御逸。御逸从龙榻上爬起来,慌忙穿了件衣服就往外跑。越然一把拉住他,一边帮他整理衣服,一边命人去准备两匹快马。

御逸一跺脚,低吼道,“还准备什么马啊!去迟了就来不及了!陛下你抓紧我!”

御逸说着,拉住越然跑出祥轩殿,跑到院中,一把搂住越然的腰,脚尖点地,腾空而起。

这次飞起来,完全不像上次在宫中飞时那样悠闲,越然只觉得冷风像刀子一样快速从身边划过,低头去看,满眼都是雾蒙蒙的。越然紧紧抱住御逸的身子,闭上眼睛不敢再多看一眼。不大一会儿,越然感觉到速度一下子缓慢下来,脚底响起了人声。

越然睁开眼,发现他们已经飞到了百草寺的上空,从上面望去,那原本辉煌的巨大佛殿,如今顶上露了好多大洞,看上去已经残破不堪了。

御逸一挥手,一团白雾围绕在他们二人周围,等他们在地上站稳了,白雾才飘散而去。

百草寺中众人看到皇帝陛下突然从天而降,都惊的目瞪口呆,顷刻之间,佛殿内外就跪倒了一大片人,众人山呼万岁,不住的磕头。

这样大的动静,良素和越鸣他们也都听到了。良素让容溪过去,不多时,就把越然和御逸带到了尤柏所在的那间客房。

御逸还没进到屋中,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等他们推门进去,御逸看到围绕着尤柏的那团烟雾,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

“御逸兄,你看这方子。”公孙老头上前一步,拿着云凌给写的那方子递给御逸。

御逸也来不及和他们打招呼,接过方子仔细看了一遍,点头道,“若是以人之力,只有此方可以去除鼠妖爪上的毒。每个时辰都要换药,七天之内即可痊愈。”

公孙老头也舒了口气,“看来那狐仙大人说的果然不假。”

“狐仙大人?”越然瞪大眼睛问,“他又回到这里来了?”

良素点头道,“他留下了这个方子,还给给几个伤重的兄弟施了法术。”他一指尤柏,越然看看尤柏,又望向御逸。

御逸皱着眉头说,“尤柏兄弟想必是受了不治之伤……那狐神把自己的真元之气渡给他一些,他会痊愈的……”

这时越鸣走上前拉住御逸的手问,“这么说,他们还能恢复到和以前一样?”

“他们?”御逸一惊,问道,“莫非还有其他人受了这样的法术?”

越鸣点点头,说,“还有几名受了重伤的兄弟,那狐仙大人都用同样的方法给他们治疗了,说是一天一夜不要碰他们,他们自然就会好了。是这样么?能恢复成和以前一样?”

御逸眉头皱的更紧,他思考了片刻,突然发现越鸣不安的看着自己,才勉强挤出个笑容,拍拍越鸣的手臂,轻声说,“王爷不必担心了,兽神本是天地造化,兽神真元是天地精华凝聚而成,兄弟们受了渡给他们的真元之气,一定会恢复到同以前一样。”

越鸣听御逸这么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这时越然才又问良素,“大哥呢?他怎么不在?”

良素叹了口气,低声说,“他一直带人沿山搜寻受伤的弟兄,昨晚一夜都没有停止。”

越然转头看到朱凡正在旁边站着,冲他说,“无影,快去,把大哥叫回来,你就说是朕来了。”

无影点头答应,出了房门。不多时,越永大步冲了进来。

“御逸,然弟,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就在山下,怎么没看到你们呢?”他说着,走到桌边,端起茶壶喝了几大口水,然后又问,“公孙爷爷,良素,他们怎么样了?还有救没有?”

良素白了他一眼,“呸!你这臭嘴!”

公孙老头抬手打了良素一巴掌,骂道,“没大没小的东西!”

越然走上前来,说,“大哥,这一夜把你累坏了。兄弟们都没事了,你放心吧。”

越永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又喝了两口水,才说,“那群鼠妖,实在是狠毒!再让老子碰到,非把他们碎尸万段不可!然弟啊,你还没说,从哪儿上来的?”

越然脸一红,压低声音说,“御逸带着朕飞上来的……”

“飞上来的?”越永瞪大眼睛看看越然,又看看御逸,“你这么大个子,让人家带着你飞?”

“这不是事出紧急嘛!”越然瞪了他一眼,说,“你怎么就不注意点重要的事情呢!”

越永一笑,放下茶壶站起身,走到御逸身边,轻声问道,“御逸,看你的样子昨晚也没休息好,兄弟们要是都没事儿了,你就随着然弟回去休息吧。”

御逸望着越永,突然抬起手按住他的额头。越永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御逸的掌心传过来,慢慢的流遍全身。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瞬间就轻盈了不少。

“御逸……你这是……”

御逸放下手,低声说,“净王爷恐怕不止一日没有休息了吧……”

越永一愣,随即苦笑一下,坐回到椅子上。

自从越然打定主意要在百草寺看皇后行事,越永就马不停蹄的在各处布置。从皇宫的随从侍卫到随驾来百草寺的护卫,甚至是百草寺中的武僧,越永都是亲自挑拣安排的。后来还与葛斌一起对皇城外兵营里进行秘密清缴。细想一下,这几日来,越永几乎都没有合眼。

越然也看出了越永是在硬撑,他也是心中焦急,所以才在山上跑了一夜。越然过去拍拍越永的肩头,说,“大哥,回王府睡一觉,然后再……”

没等越然说完,越永就挥了一下手,站起身,一头倒到了暖榻上。

公孙老头过去给他号了号脉,转头对御逸说,“如此气脉,可化的开?”

御逸点头道,“休息两个时辰便可。”

众人见越永呼吸平稳,也都放了心。

良素带着越然和御逸又到其他客房去看了看。越然发现,他们看到的伤患越多,御逸眉头皱的越紧。直到良素推开一间房门,里面响起了骂骂咧咧的声音,御逸才回过神来似的,顺着声音望过去。

屋中人见来的是越然,急忙起身行礼。又一抬头,看到御逸跟着越然走进来,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恩公!恩公在上,受蒋元双一拜!”

说着,蒋元双趴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御逸见这情形,连忙上前拉起他,说道,“蒋兄为何如此多礼,快快请起!”

蒋元双站起身,又一抱拳,朗声说,“您不仅救了我蒋元双一人,更诛除了杀我兄弟们的鼠妖,为他们报了仇,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从今往后,您若有用我蒋某之处,粉身碎骨,我蒋某定在所不辞!”

御逸苦笑着摇摇头,轻声说,“蒋兄言重了。在下虽与众位兄弟只见过一次,却觉得非常投缘,蒋兄若看得起在下,便也只当在下是兄弟,不要再提其他。”

蒋元双愣愣的望着御逸,半晌,才转头对越然说,“三哥!这位贵人,我们也能唤作兄弟吗?”

越然一笑,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蒋元双也大笑起来,一把拉住御逸的手,高声说,“好!御逸兄弟!从此我们便是兄弟,不分彼此!”

不料越然上前,一把拉回御逸,皱着眉头瞪了蒋元双一眼,低吼道,“朕只说你可以唤他做兄弟,谁让你动手动脚的!”

站在旁边的良素拍了拍蒋元双的肩头,伏在他耳边低声说,“见好就收吧,那是陛下的兔子,再碰一下,保不准就剁了你的爪子。”

蒋元双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越然也不再理他,回去辞别众人,命人备了快马,拉着御逸赶回皇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