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铜锣湾.

赛东街附近的皇冠假日大酒店门前,张灯结彩,礼花绽放,舞狮戏龙,锣鼓喧天。

在酒店门口,摆满了花篮、横匾,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一拨一拨地往门内拥去,而街道两头,几十辆警车闪着灯堵住路口,上百名全副武装的香港警察严阵以待——今天是香港黑道超级大佬、原和胜和掌舵人尤伯金盆洗手的日子,为了防止出现帮派之间流血冲突事件,香港警方高度重视,派出了全港五大总区反黑组、机动部队及冲锋队的警员前来维持秩序和控制场面。

按理说以尤伯的江湖地位,平时都没有多少人敢动他,更别说是在今天了,但香港警察总队还是谨慎对待——没人找尤伯的麻烦,并不代表就没有流血冲突了:那些平日里彼此积怨仇深的大哥们在今天都会前来捧场,这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谁敢保证他们不闹事啊?

今天有资格来捧场的,那可都是各帮各派话事佬、揸旗人、坐馆的级别,要是真动起手来,随随便便一个电话,就能让全香港的古惑仔开足马力杀往铜锣湾,那场面可就难以控制了,估计连飞虎队都要出动了。

虽然包下了整座皇冠假日大酒店,但尤伯的面子实在是太大了,前来道贺的人把宽敞的酒店大堂挤了个水泄不通,而酒店外仍然有大批人络绎赶到,其中夹杂着许多熟脸孔,诸如周润发、周星驰、刘德华、张学友、张柏芝等等。不过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成龙的面孔,或许他对黑社会有很大的成见;也没有出现梁朝伟和刘嘉玲的身影,应该是当初黑帮绑架事件引发的裸照和性.侵视频风波对他俩造成的心理阴影还未完全消散;当然,也没出现陈冠希,黑道曾对他发过追杀令的。

由于尤伯为人耿直海派,时常替各帮各派排解纠纷、仲裁,导致仪式现场黑帮大哥和粉丝云集,可能事先没料到会出现如此盛况,主办方只得举起麦克风委婉暗示了:跟尤伯道过贺的,可以先撤了,别挤在人群中揩那些女明星的油了。至于想看主角金盆洗手的,回家看电视新闻吧。

主人家一发话,来客自然知趣了——尤伯快奔90了,一把老骨头可别被他们给挤散了,趁早散吧。

于是,先是台湾竹联帮董事长黄少岑杵着拐杖带着人撤了,接下来就是天道盟、四海帮、北联公司、牛埔帮也一起浩浩荡荡撤走了。

台湾五大帮离开后,日本山口组和澳门水房的人也陆续撤了。

接下来就是那些演艺界的明星们,出够了风头,赚足了眼球,也挂着职业微笑闪了。

打酱油的一走,酒店大堂里一下子通风了许多,但几十桌宴席还是坐了个满满当当——香港本土三大帮的龙头大哥、龙头、中坚,堂口揸旗人、揸数、话事佬、坐馆、香主,还有那些未上位而待上位的后起之秀,都留了下来,叙恩怨的叙恩怨,套近乎的套近乎,谈生意的谈生意,时而嘎嘎大笑,时而窃窃私语,时而拍案而起。

虽然都是一众整天喊打喊杀、横行无忌的粗鲁汉子,不过坐席时还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按辈就坐的,足见各家帮规严厉。

和胜和的兄弟坐大堂右边十几张桌子,旺角的上海仔、西九龙的傻福、荃湾区的单眼仔和双鹰青、上水的白头仔和白头福、铜锣湾的小耳朵和黑肉荣以及帮派龙头级人物大飞、矮仔、诉苦森、陈浩南、张耀扬、花旗生、鸡脚黑等都在其内。

中间坐的是以向华强为龙头大哥的新义安势力,向华强、向华胜两兄弟坐尊位,旁边坐的是社团话事佬鬼添和“五虎”、“十杰”的在世成员:前屯门揸旗人,在2001年2月10日于东莞遭枪手袭击、身中四枪残废而退隐江湖的“屯门之虎”黎志强;社团红棍四二六成员、“尖东之虎”杜联顺;另外三虎“老新之虎”唛哥、“湾仔之虎”陈耀兴和“尖东虎中虎”黄俊早已被仇家所杀,离世多年。

“十杰”中,黄金强、黄锡明、黄天送、跛荣、刘保同、thomas、长洲科成、长洲细威仍然健在,另外两“杰”中,苏世龙在四年前被捕,还未出狱,而“十杰”之首李泰龙六年前在香港香格里拉大酒店门前遇袭身亡,成了“十杰”中唯一遇难的大哥。

大堂左边坐的是西信、西庆、西联、义胜、扯旗山、百花堂等14k各堂口老大,至于14k的掌门人尹国驹,目前还在牢里,据说今年可以出狱了。

在离酒店大门稍近的几张桌子,坐的是其它小帮小派的头头脑脑,其中一桌颇为醒目,因为那一桌里只坐了一位中年性感魅力男,其余都是清一色的超级大美女!

那位男人赫然就是任达华,其大哥任达荣是香港警务处副处长,直接管辖香港现有100名飞虎队员,权倾黑白两道,因此任达华成了各大帮派争相拉拢的对象。

任达华身边坐着名模妻子琦琦,另外几女分别是“修身堂”老板娘张玉珊、歌星黄伊汶、百花堂杨露以及澳门双姝何超琼、何超仪。

盛情难却、推辞不下只能携妻前来祝贺的任达华,因兄长身份特殊而心存顾忌,只能与众女性同席。

而张玉珊是向华胜的妻子,自然陪同夫君一同前来;何超琼、何超仪是赌王何鸿燊之女,出席仪式自不必多说;黄伊汶原名黄恺慈,是新义安“尖东虎中虎”黄俊之女,那首《戒男》就是她唱的,此次是专门陪同张玉珊的;而杨露虽然贵为一堂之主,但终因资历太浅、江湖地位不高,被主办方安排在了零星散桌,而百花堂的位置则留给了老堂主杨凤英。

一阵激昂音乐响起,正角出场了,只见尤伯重新换了身深蓝唐装,手持龙头短杖,捋着银白胡须笑眯眯地步入酒店大堂,热烈掌声顿时响起,主持人不失时宜地半躬着身子递过麦克风。

“呵呵呵呵!”尤伯虽年近九旬,却是精神抖擞,声如洪钟,“各位帮派大哥、堂口弟兄们,各位来宾、朋友们,感谢各位……”

台上尤伯在慷慨陈词,台下张玉珊她们几个女的却自顾自拉着家常——对于她们来说,金盆洗手也好,脸盆洗脚也罢,那都是男人间的事,跟她们毛的关系都没有。

“真是女大十八变,阿露,你越长越漂亮了!”张玉珊自己也是超级美妇,却也不禁被杨露的姿色折服,由衷赞叹道,“当初跟杨凤英屁股后面来我这谈生意时,你还是个黄毛丫头呐,啧啧啧,现在姿色都赶得上任太太了!”

杨露轻声笑道:“承蒙张总夸奖,都是修身堂驻颜有方,我们百花堂沾了您的光了。其实阿露也就是一名道上混混,哪有向太太和琦琦姐的绝世容颜和高雅气质啊?”

琦琦挽着老公的胳膊谦虚地微笑道:“你快别这么说,我在杨小姐跟前早就自惭形秽了,你不去拍电影真是可惜了,要不——老公,你帮杨小姐牵个线?”

“呃——”任达华尴尬地吞吞吐吐道,“不大好吧?杨小姐乃一堂之主,这……这***还是不拍为妙。”

“哈哈哈哈!”众女哄堂大笑,一时间花枝乱颤,惹得众黑帮大哥们看傻了眼,连尤伯都拿着话筒苦笑摇头。

杨露微红着脸笑道:“堂口事务繁琐,阿露哪有闲暇拍电影啊?”

这时,何超仪轻轻拉住她的胳膊,笑吟吟地问道:“妹妹,你们百花堂经营赌场生意吗?”

杨露歉意地摇摇头道:“百花堂偏居一隅,求个清净安稳,所以一直没有涉足赌场生意,只从事美容、酒店和保健行当。”

黄伊汶在旁边插了句:“士为知己者装死,女为悦己者整容,美容行业经久不衰,百花堂应该财源滚滚吧?”

“这样可不行,”何超仪摇摇头反驳道,“正当生意赚不了钱的,你们看,现在哪个帮会不搞走私、贩毒、赌场、高利贷和绑架勒索、收保护费的买卖啊?你这样一味地走正规路子是行不通的,特别是尤伯离开香港后,你们百花堂那些产业,都不够别的帮派瓜分的。”

杨露默默地点着头,心想尤伯还没离开香港,肥鸡就开始蠢蠢欲动了,正好新义安二当家的夫人张玉珊在此,要不要跟她沟通一下呢?但这样岂不是显得太弱势了?

就在杨露迟疑之时,任达华宽慰道:“虽说盗亦有道,但我还是认为赚钱应该取之有道,正当生意利润少,但能心安理得,也不用担心仇家报复,这样不是挺好?”

琦琦偎依在老公怀里点头道:“那句话怎么说的?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

常州,纺织公寓内。

一大锅水煮鱼在电磁炉上沸腾着,客厅里弥漫着浓郁的香辣气味。

陆霏缠着围裙敲着铲子喊道:“亲爱的,香不香?口水滴键盘上了不?”

电脑前的红波却丝毫没有反应。

陆霏不满地撅起嘴,走过去一看,只见红波戴着耳机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亢奋,似乎正在听一段音频文件。

陆霏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大声道:“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听叶倩彤那狐狸精的东西?”

“哎呀!”红波被她吓了一跳,委屈地看了她一眼,意犹未尽地摘下耳机,搂过陆霏的腰神秘兮兮地小声道,“比第一声优的有声读物还要精彩,你快来听听,有人传到网上的,超刺激!超火暴!”

“什么呀?”陆霏将信将疑地接过耳机,十几秒钟后,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又过了一会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叫道,“派出所所长?!这下他肯定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