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黄金监狱食堂.

石大海铁青着脸,缓缓扒着粗糙的饭粒,眼睛时不时地盯着对面的谭云。谭云正眼都不瞧他一下,自顾着低头细嚼慢咽。

“海哥,你昨晚进谭云牢房了吧?”韩龙鼓着腮帮子说道。

“啊?”石大海一惊,转眼盯着韩龙不说话。

金四喜也好奇地凑过头来问道:“不是吧?谭云开门让你进去的?搞上没有?”

韩龙嘿嘿一笑:“肯定没搞上呀,你看他,从进食堂到现在,一直盯着谭云,一副要吃了人家的样子!是不是昨晚上那娘们压根儿就没给你开门啊?海哥?”

石大海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继续鼓捣着饭盆。

金四喜略带惋惜地咂嘴说道:“说句实在话,如果每天晚上能搂着谭云这性感尤物睡觉,嘿嘿,这狱不越也罢。”

“切!”韩龙嗤之以鼻,不屑地说道,“再漂亮的娘们,操上十天半月的,准厌腻了!”

“也是哈,”金四喜思索着点点头表示认可,转头对石大海说道,“我说海哥,这他妈的直升飞机到底啥时候来啊?你心里有谱没谱啊?”

“有!”石大海沉着脸道,“老子比你还急着要出去!”

金四喜朝韩龙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囚餐后,众犯人又被关进了牢房。

石大海站在牢房口,双手抓着铁阑珊,呆呆地望着走廊墙壁上的监控摄像头。大约过了五分钟,监控摄像头电源指示灯缓缓熄灭——直升飞机来了!

石大海心内一阵揪痛,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床铺边,咬牙一拳重重地轰在墙壁上。

墙体一震,一阵闷响传了出去。隔壁的韩龙心里一阵悸动——海哥又在踹墙了?

……

一小时后,众囚犯像僵尸般直着身子被赶进了放风区,此时眼前的一幕让金四喜和韩龙同时惊呼出声:“啊?!”

众囚犯被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

胡万九也眨巴着细眼看了看放风区外几名搬运着棉大衣的狱警,疑惑地问道:“咋啦?两位大哥,没见过棉大衣啊?”

金四喜和韩龙阴沉着脸对望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看向石大海。

石大海拉长了脸没有说话,自顾自往厕所内走去。

他当然明白金四喜和韩龙的意思:寒流侵袭下,监狱里上次发放棉背心的时候就听狱警说了,要等监狱一月份补给时才有棉大衣发。现在狱警们正在搬运着棉大衣,摆明了补给直升飞机刚刚来过,而且已经走了!他们错过一月一度的越狱时机了!

金四喜怒容泛起,冷哼一声也朝厕所走去,韩龙紧跟其后。

胡万九脸上疑云四起。

一进厕所,金四喜就大声质问道:“直升飞机他妈的来过啦!你说心里有谱,你他妈的谱呐?”

石大海冷着脸道:“我知道飞机今天来。”

“什么?!”韩龙惊叫道,“海哥,你为什么不早说啊?难道——”

金四喜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沉着脸问道:“是不是谭云还没搞到布雷图?”

石大海点点头说道:“只能缓一缓了,没有布雷图我们逃不出去的。”

“缓一缓?”金四喜激动地叫道,“直升飞机一个月才来一次,我们岂不是要等到二月份?”

“那你说我有什么办法?!”石大海不满地说道,“要不是当初你口口声声说看过布雷图,老子早就想办法去搞了,哪会拖到今天如此被动?”

金四喜一时语塞,愤愤地转过身,却骇然发现厕所门口人影一晃,当即大声喝道:“谁?!他妈的给老子滚进来!”

石大海和韩龙俱是心里一沉,往门口看去,只见胡万九嘿嘿阴笑着,慢条斯理地踱进来,悠闲地往墙上一靠,缓缓说道:“我说几位老大,这越狱的事怎么能把我老胡给漏了呢?太不够意思了吧?嘿嘿嘿嘿!”

石大海三人对望一眼,眼里俱是闪过一丝杀意。

“呵呵呵呵,”石大海故作轻松地笑道,“我们哥几个要走,当然是要一起走了,否则传出去,会被道上的兄弟耻笑。不过——这事非同小可,实在是不能让过多的人知道,不然被潘九明他们闻到一丝味道,嘿嘿,咱们一个都走不成!所以呢——只好请九叔你委屈一下,替咱保密一下啦。”

“哈哈哈哈!”胡万九得意狂笑道,“好说,好说!现在,哪个老大动下嘴皮子,把越狱计划告诉胡某人啊?”

金四喜眼皮一翻,冷哼道:“急你妈的逼啊?你先想办法搞到布雷图再说!真是他妈的晦气!”说罢拂袖而去。

韩龙阴着脸逼到胡万九跟前,伸出手指点了点警告道:“你他妈的口风给老子收紧点,要是有第五个人知道了,老子第一个弄死你!”

……

傍晚,男囚浴室里。

“弟兄们!”韩龙得意地晃着手里一把明晃晃的不锈钢饭勺,咧着嘴说道,“呐!工具我给你们搞到了,今天是不是就开挖啊?”这把勺子是晚餐时在食堂偷的,冒了很大的风险。

“哇!龙哥威武!”

“废话,当然现在就挖了,老子都等不及了!”

“开挖!开挖!”

“开打,开打!”

众囚犯像打了鸡血般兴奋,自觉得站成了两排,雾气蒸腾下,一号、二号区泾渭分明。

“恩——”韩龙威严地叉着腰在二号区弟兄前走了几步,停在赖德胜面前,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拍,大声道,“赖胖子,别给二号区丢脸啊!”

赖德胜胸脯一挺,抖着一身肥膘站了出来。韩龙装作随意地揽过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对面是胡万九,你跟梅良玉的事就是他嚼舌头嚼出来的,呆会儿下手狠点!”

赖德胜眼里凶光一闪,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对面,金四喜嘿嘿一笑,走到胡万九面前道:“九叔,看你一把年纪了,还能打不?”

胡万九心里隐隐感到不妥,刚一迟疑,就听石大海冷声喝道:“四喜你搞什么?要打就公平着打,派老头子上场干什么?一个不留神翘辫子了咋办?”

胡万九大怒,脱口叫道:“操!老子让你们看看啥叫爷儿们!”说完就把脖子上的毛巾往地上一甩,气势汹汹地冲向赖胖子。

金四喜和石大海对望一眼,嘴角都划过一道阴冷的笑意。

看到胡万九冲过来,赖胖子低吼一声,张开双臂铁塔般压了过去。

胡万九打架也是老手了,一个闪身就避到左边,右摆拳同时挥出,“蓬”地一声,结结实实砸在赖胖子小腹上。

赖胖子闷哼一声,身子一矮,向前一扑,一下子就搂抱住了胡万九的小腿,使劲一拉,就把他给拽倒在地。

胡万九咒骂一声,挣扎着脚想要抽出来踢踹,却被赖胖子挥过一拳,一下子轰在了脑门上,顿时眼睛里金星闪耀,头脑发昏。

赖胖子得势不饶人,用肥胖的屁股压住胡万九的身子,瞪大了眼睛鼓足了劲,左右钩拳连续甩出,“蓬、蓬、蓬、蓬”,接连向他脸上轰去。

胡万九双手护头,左右躲闪,却根本抵挡不住凶悍犀利的进攻,不一会儿就鼻孔冒血,嘴吐碎牙,含糊不清地叫喊:“好啦好啦,投——降!哎呀!”

赖胖子还没有停手的意思,仍然咬着牙、执著地挥舞着拳头。

众囚犯也没有劝阻的意思,一个个兴奋地手舞足蹈,低声鼓劲加油——这可比电视里表演成分居多的猛汉摔交精彩多了。

又挨了十余记重拳,鼻青脸肿的胡万九已经呜呜哼哼了,石大海朝金四喜和韩龙使了个眼色,三人同时抢过去,嘴里喊着“好啦好啦、够了够了、你赢了你赢了”,围着两人七手八脚地拉扯起来。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石大海在胡万九脖子处用力一捏,“咯”的一声微响,胡万九如死蛇般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