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常秀莲从禁闭室提前出来了,原因很简单——给刚刚“杀”死胡万九的赖德胜挪位置.

黄金岛上就一间禁闭室,虽说可以同时关押2—3人,也虽说那赖胖子是出了名的搞基“小受”,常秀莲想“攻”也没“武器”,但毕竟男女有别,在医务室的强烈要求下,赖胖子进,常秀莲出。

但正是如此,让石大海只能仰天长叹——造化弄人啊,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等补给刚刚结束才出来!

但事已至此,一切都无法改变了,只能悲叹时运不济,确切的说,是“收网”小组他们时运不济才对。

洞口那边的谭云正贴着铁阑珊与隔壁的常秀莲低声私语,石大海却只能背靠墙壁把洞口挡住——这个洞不异于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被狱警察发现,现在他只能为自己的一时卤莽冲动买单了。不过话说回来,谁会料到谭云竟然把图纸给吞了呢。

“恩,他答应了,说会带我们一起走的。”

“呀!真的啊?太好了,我这阵子还一直内疚着呢,对不起啊,云姐,我——我一直没把这事告诉你……”

“快别傻了,秀莲,你的苦衷我心里清楚,我不怪你。”

“云姐,我……55555……你是个好人,我……我这辈子都会感激你的。”

“呵呵,傻丫头。对了,秀莲,那石大海到底是什么人呐?你们怎么弄到一起的?还有啊,如果将来我们要逃跑,你怎么从牢房出来啊?”

“云姐,我有一张卡片能打开牢房门,不过……手上这腕表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弄掉了。”

“腕表?”谭云心中一动,立即想到了那张纸片里包着的回形针,不大肯定地说道,“那天在食堂里你偷偷转移给我的纸片里,包着一枚回形针,应该就是用来解除腕表的,不过我不知道怎么用,让我来问问他。”

“啊?”常秀莲疑惑地问道,“你……你怎么问他?”

谭云当即把石大海挖洞、后来又拓宽洞口对她用强逼供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常秀莲。

“什么?!不好了!”常秀莲立即意识到石大海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一定是形势紧迫、情非得已之下才打算抛弃自己的,内心顿时产生了强烈的不安和愧疚感。

“对,我也看出他乃背信弃义之徒,所以才把图纸给吃了。秀莲你放心,他石大海必须带咱俩走,哼!”谭云却误解了常秀莲的意思。

只听常秀莲苦涩地说道:“云姐,你……你可能做错事了,我、我连累石大海了。”

“恩???秀莲,你为什么这么说?”

常秀莲轻轻叹了口气,忐忑不安地说道:“石大海他——他是卧底,是来执行国家任务,救一名囚犯出去的。那次我保外就医,他摸进我的病房……现在我们这样,可能搞砸了他的计划了。”

谭云骇然道:“什么?!”

常秀莲惨然道:“我、我只是一名农妇,他如果必须今天中午离开,扔下我不顾也是可以理解的。云姐,你别怪他,他是有苦衷的。”

谭云一阵默然,联想到昨夜,石大海疯了似的拼命挖墙,急切地向她索取布雷图,甚至不惜红着眼,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对她用强,在索取无望后的一脸死灰;还有今天中午,他重重砸在墙壁上的一拳,饱含深深的苦恼和无奈。怪不得他说逃出去后要把自己给软禁起来,谭云心下歉然,自言自语道:“他为什么必须选择今天中午离开?”

常秀莲心里很不好受,一来是为石大海不能完成任务而难过,二来是为了石大海打算抛弃自己而难过。闭着眼睛靠在墙上,轻声说道:“云姐,去给他道个歉吧,他现在心里肯定很难受。”

“恩。”谭云应着,站起身缓缓走到床铺前,翻身上床拿开挡住洞口的枕头,朝洞内看了看,便伸手进去轻推了下,“石大海?”

“恩。”

“那个……”谭云咬了咬嘴唇,想说对不起,却又说不出口——他走不走得成,任务完不完得成,关自己鸟事啊?自己又不是卧底,没义务帮他呀!迟疑了下,低声问道,“那个回形针是用来拆腕表的吧?”

石大海点点头,拿出缝纫针来,在洞口演示了一遍给她看。

谭云聪明伶俐,只看了一遍就领会了其中要领,拿出回形针来掰直了,插进腕表锁扣里拨弄几下,“嗒”一声微响,锁扣就弹开了。

“呵呵,你怎么想到的?”谭云欣喜地问道。

石大海拉长着脸看都不看她,转身又用后背把洞堵上了。

谭云暗暗吐了下舌头,又伸手推了推石大海,轻声嗔道:“你个大老爷们,咋这么小心眼啊?不就是个卧底嘛,我在京城见过的卧底比你嫖过的小姐都多,得瑟啥呀?”

石大海知道肯定是常秀莲向她全盘托出了,当下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道:“你最好管住你这张嘴,否则别怪我灭口杀人!”

“切!”谭云玩味地看着石大海,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下得了手吗?”

见他不吭声,谭云接着问道,“你干嘛非要今天中午走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石大海狠狠地剜了个白眼给她,咬着牙齿说道:“因为海南军区的补给直升飞机今天中午来!”

“?????”谭云一脸的不明白。

“傻逼!”石大海毫不客气地骂道,“直升飞机一来,监狱只能关高压电网,否则会有电磁场干扰,明白了没有?”

谭云眨巴着眼睛愣了半晌,不大肯定地说道:“难道补给直升飞机的型号是改良过的武直-10?武直-10安装了gbi反导系统,gbi系统对电磁场的免疫力超差的。”

真是聪明!石大海暗赞一声,横了她一眼说道:“这也是你当初窃取来的情报资料吧?”

谭云呵呵一笑:“混口饭吃罢了。”

看到石大海又打算背转身子过去了,谭云“诶”了一声问道:“那个,你执行的是啥任务啊?打算救谁出去?”

石大海脸色一沉,双眼深深地注视着她……

……

文昌锦绣公寓。

梁静盘着腿缩在客厅沙发里看着电视,怀里抱了只毛茸茸的大笨熊。

“小静,回房睡觉去,遥控器给我。”梁父霸道地夺过遥控器。

梁静抗议道:“爸——不带这样的,我难得看一次电视的。”正要上前抢夺,却见父亲刚换的新闻频道里闪过一道似曾相识的人影,刚要定睛细看,频道又被换掉了,当即恶狼一样扑过去,连啃带挠,重新夺回了遥控器。

“这疯丫头!”梁父无奈地摇摇头,掏出根烟来往阳台走去。

梁静返回到刚才的青岛电视台,一则新闻顿时把她吸引住了:只见《崂山水域接连发生命案》的新闻里,一位身着黑色正装的绝色美女正接受电视台采访,说什么不会对水上乐园项目的建设造成任何影响、项目将如期竣工等等。

好面熟啊!在哪儿遇到过的?

就在这时,采访画面映出字幕,梁静恍然大悟:黎香妍!不就是在青岛香格里拉大酒店早餐厅碰见的那女子嘛!竟然是重心集团总裁!真年轻啊!

梁静思索了一下,拿出手机翻出黎香妍的电话号码来,迟疑了半晌,还是果断拨了出去。不过意外的是,对方关机的。

此时的黎香妍、黎天正、艾哈迈德、邱冬正和青岛二建项目经理、副经理、安监员等人连夜开会,会议已经持续五个小时了。

“绝对不能停工!”黎香妍斩钉截铁地说道,“现在网络上一片质疑声,我刚在电视和报纸媒体上澄清说明,这要一停工的话,负面舆论又要甚嚣尘上了!”

“可是——”朱晓伟迟疑道,“安监局那边怎么应付啊?他们非要我们停工整顿啊!”

黎香妍转头看了下弟弟,皱着眉头问道:“黎总,安监局那边沟通过了没有?”

黎天正耸了耸肩膀道:“安监局的人说了,不关他们的事,是公安局和市里的意思,他们也是奉命行事。”

“市里的意思?”黎香妍疑惑地问道,“乔副市长知道吗?”

黎天正摇摇头说道:“我电话问过他了,他也说不清楚,至于公安局,态度很明确,说是考虑到治安环境因素,项目必须暂停一段时间,等案子破了再重新开工。”

朱晓伟怒道:“开什么玩笑?他要是案子一直不破,我这群工人岂不是要饿死?设备岂不是要烂掉?”

黎天正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黎香妍看了下低头不语的邱冬,轻声问道:“邱翻译,你今天去尸检所里,有收获没有?”

邱冬挠了挠头回答道:“疑点挺多的,基本上可以确定几点:一,凶手不为财、不为色,那肯定是冲着青岛二建和咱重心集团来的;二,根据三起命案的相似性,基本可以确定,凶手要么是在工地蹲点的,要么就是工地上的工人!至于是哪家公司的,我就不好说了。第三,作案人数应该在两人以上。不过——”

朱晓伟沉声问道:“不过什么?”

邱冬咧了咧嘴,自嘲地说道:“不过,这都是我的个人分析,实际情况到底是怎样的,那要公安局的刑侦专家说了算,我充其量只不过是个小翻译。”

黎香妍双眼紧紧地盯着邱冬,半晌后,默默地掏出手机开了机,编了条短信息发送了出去。

“呜——”邱冬的手机振动起来,随手拿起来一看,却是黎香妍发来的,当即不动声色地翻开信息一看:“替我暗中调查青lang、长乐、鑫隆三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