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鸡麻将馆地下赌场入口处,一打手拦住了瘦鸡,伸手向他头顶上的帽子抓去!

“诶~~”瘦鸡一个矮身闪过,后退两步喝问道,“你干什么?!”

打手警惕地盯着他头顶问道:“你戴帽子干什么?”

“关你鸟事啊?”瘦鸡仰着鼻孔,翘起大拇指朝头顶扬了扬说道,“告诉你,这顶帽子刚刚开过光,你那摸逼手可别乱碰啊!否则今晚老子输钱了就找你麻烦!”

打手:“##$%—#”

……

子夜时分,湾仔警署。

鉴证科,物证保管仓库值班室外的走廊里,壁灯幽暗,寂静无声。

值班室前拱形小窗口后,一名皮肤白嘟嘟、脸蛋胖嘟嘟的青年制服男子缩在电脑后,聚精会神地操作着键盘鼠标,插在电脑机箱上的一根耳机线搭拉在已经见了底的肯德鸡全家桶上,小小的耳麦里传来“哈!哈!”的攻杀剑法声和“哗~哗~”的半月刀法声。

“唧咯、唧咯……”

走廊外传来脚步声,胖青年耳膜一抖,机警地按下了随机传送卷,飞快地将名字为“香港督督察”的战士操作到蜈蚣洞地牢一层北的角落里,摁下键盘上的“开始”快捷键,将游戏画面最小化,摆出一副正襟危坐、一丝不挂,哦,一丝不苟的样子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胖青年鼻子一蹙,用力吸了两下,“咕咚”一声,喉头狠狠地吞咽了下口水——最爱吃的香辣鸡翅味道从玻璃窗口处飘了进来!

胖青年不由将肥大的脑袋费力地挤出窗口,一看之下,眉开眼笑:“哎呀,师兄啊!值班呐?”

来人赫然是重案组的四眼,只见他右胳膊里挽着一只刚出炉的全家桶,左手擎着一只油亮香酥的鸡翅,咂吧咂吧大啃特啃一番,嚼着油乎乎的嘴巴说道:“咦?嘟仔啊,你也值班呐?”

“恩恩!”嘟仔点着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四眼手里的鸡翅膀,抿紧了嘴巴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张口,那口水就会像尿水一样泉涌而出。

四眼三口两口撕咬完手里的鸡翅,沾了油渍的手指挨个放入嘴里,意犹未尽地**了几下,拍着肚子打着饱嗝叹道:“看着还想吃,可肚子里却装不下了,唉~~~廉颇老啦,不能饭咯!”

嘟仔将嘴腮用力一瘪,艰难地咽尽口腔内的口水,盯着全家桶内堆积如小山的鸡翅、鸡块、鸡腿说道:“这得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是啊……噢~~对对对!”四眼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了,双手捧着全家桶从窗口内塞了进去,“嘟仔,来来来,你帮我吃了吧!这都大半夜了,你肯定饿了吧!”

“呵呵,嘿嘿,那,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谢谢师兄!”嘟仔乐得满脸肥肉开了花,从四眼手里夺过全家桶,紧紧地抱在怀里,伸手一探,抓起一只脆皮椒盐鸡腿就塞到嘴里乌拉乌拉啃了起来。

四眼斜靠在玻璃窗前,单肘撑着身体,手指轻轻地、缓缓地在玻璃上敲来敲去,脸色忧郁地叹道:“唉!这个值班真无聊啊!电脑都坏掉了,连个扫雷都玩不鸟,郁闷呐——”

“呜!”嘟仔噎了一下,直了直脖子,小跑到门后,把门呼的一拉开,“来来来,师兄,玩我的电脑!”

四眼矫揉造作地不好意思道:“呃……这个,进值班室,违反规定的,不大好吧?”

“哎呀,又没人看见!赶紧进来吧师兄!”嘟仔不由分说地将四眼拉进值班室,指着电脑说道,“随便玩!随便玩!l盘里那个新建文件夹8,里面是三年前台湾那姓李的小子偷.拍的小电影;盘那个系统资料3文件夹,里面是重口味的;p盘那个艺术人生文件夹,都是日本女.优的写真,四点尽露,绝对是美女!**之间的距离绝对超过20厘米!”

“嘿嘿,你小子!”四眼伸出手指点着嘟仔笑骂了两句,坐到电脑前,漫不经心地点开下方任务栏,“咦?传奇?不是吧?大圈仔都不玩的东西,你还玩得起劲啊……啊哦~~黑白了!”

“啊?!”嘟仔大惊失色地凑上前来一看,顿时心疼大呼道,“我的攻11的圣战戒指爆掉啦!!”随即眉头一皱、失声惨叫道,“哎呀,不好!肚子疼!师兄,你帮我守着,我上个大号!”

嘟仔捧着屁股逃出了值班室,四眼冷笑一声“傻逼”,打开抽屉取过一串钥匙,向后面仓库走去……

……

这场闷憋了大半夜的暴雨是在快天亮时开降的,迅急密集的雨点像沙尘暴一般狂卷山村道,足足持续了两个多小时,雨量才渐渐趋弱,天空也开始缓缓透亮。

快活阁前的沥青路面被雨水冲刷得一尘不染,几洼清澈的积水在微弱的雨丝骚扰下,泛起细小的星点涟漪,空旷的街道上,几顶彩色的雨伞慢慢行走。

快活阁内,一局麻将、四支香烟正在鏖战——没人知道这局麻将究竟是从昨夜通宵打到现在的,还是大清早刚刚坐局的。

“呜~~~嘎——”

一辆黑色丰田轿车在麻将馆门前停下,四人疑惑地拿眼望去,只见驾驶室里钻出来一名身材丰满、面容娇好的少妇,动作麻利地撑起一把伞,附身到车后,半弯着腰拉开车门,一名黑衣男子躬身下车,一瘸一瘸地向馆内走来。

“林总管!”干瘦男眼睛尖,第一个快步迎了出来,满脸欣喜地伸手搀扶住石大海的胳膊,咧着烟垢牙嘿嘿问道,“伟哥放你的假结束了?”

石大海摇摇头:“没呢,回来办点事。”

走进麻将馆内,九妹便转身回到车前,默默地收起伞回到车上。

“林总管!早!林总管!回来上班啦?”其余三人站起身来笑呵呵地跟石大海打招呼。

看到一桌子的麻将牌,石大海疑惑地问道:“你们这大清早的、还是通宵的……”

“嗨!才玩了半圈呢!五点才开始玩的。”凶神恶煞恭敬地给石大海上了烟,点了火,堆笑着一番解释:原来,在那天孟欣儿扫场子后,二楼赌场一直处于打烊状态,一楼麻将馆则跟往常一样满负荷运营,一般到子夜时分才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空位置,不过很快会被人填上——每天半夜都会有很多赌客来快活阁探头探脑打探一番,看看赌场重新开放了没有,一看还没开放,也不走了,直接叼着香烟泡杯茶,在一楼热闹的麻将桌边晃悠,看到哪个打哈欠了,立即补上,看到哪张桌子空了,立即占上,一般到凌晨三四点,还有人候不到位置,一通抱怨。

赌客抱怨,那些赌场的弟兄也抱怨——赌场不营业,弟兄们不用上班,没事干很无聊,但又不能脱岗,好吧,打几圈麻将消遣消遣吧,哪料连个位置都没有,都给客人占了!每一张麻将桌边都候了n个替补,给脸色都撵不走——人家也无聊呐!习惯了通宵赌钱的,突然没的赌了,心里碜得慌呐!

当然,也有一撵就走的——打扮得**迷人的女子,娇滴滴地旁敲侧击,问“你们的林总管呢,我想约他单独地深入地探讨探讨戒赌心得呢,他在楼上吗”,得到的答案是一个字:“滚!”于是就悻悻地滚了。

就这样,赌场的弟兄要想打麻将,得等有空桌子——那已经是凌晨四五点以后了!

“呵呵,那你们慢慢打,等会儿那个出老千的黄毛来了,让他来三楼找我。”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凶神恶煞叩响了三楼卧室门:“城哥,人来了。”

黄毛推门进来,点头哈腰:“城哥,早!”

“坐!”石大海扔了根香烟过去,开门见山道,“今天找你来,是我遇到了一件麻烦事!”

黄毛脑子很活络,自作聪明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杨露杀人被条子抓起来了,幺妹想杀她难度太大,估计一时不会动手!城哥你要想借此威逼幺妹就范恐怕没机会了!”

“呵呵呵呵,你只说对了一半!”石大海笑着说道,“不错,这件事跟杨露有关!我呢,受他们14k所托,要把杨露捞出来!”

黄毛眨巴两下眼睛,疑惑地问道:“捞杨露?你的意思,是不是把她捞出来了,可以方便让幺妹杀?”

“……”石大海一阵无语,看来黄毛是铁了心地认定他想泡幺妹了。摇摇头苦笑道,“仅仅是受人所托罢了,跟我那事没关系。”

黄毛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哦,那……你找我干什么?”

石大海淡淡说道:“出庭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