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王是男子汉,自已逃跑这种事做不出来。”冷闲庭极认真的反驳了流烟的话,黑亮眸子溢出华彩。

“听到了,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做出这种事。”叶浮生似有深意看向流烟,会心一笑。

“你们……有没有认真听本小王说话?”冷闲庭觉得气氛不对,复又开口,“本小王是不是妨碍你们谈正事了?那你们谈好了,我睡觉!”

不待流烟开口,冷闲庭已然翻身上床,拽起被子,特别识相的蒙头大睡。

“你不该来。”既是打破僵局,流烟索性直言。

“我必须来,你为红妆涉险,浮生身为红妆的师兄,如果不做点儿什么,这辈子都不会安心。”叶浮生瞧了眼藏在被子里的冷闲庭,苦笑着走到桌边。

“庄奴要‘地株’是为了长生不老。”再多的埋怨也改变不了叶浮生已入洛城的事实,流烟轻叹口气,言归正传。

“长生不老?浮生还不知道这世上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东西呢!”叶浮生惊讶质疑。

“‘地株’就能。”流烟说话时,眸子下意识瞄了眼窗户,冷子烨微微颌首,继而抿唇。

“单靠‘地株’?”冷子烨稍稍放大音量。

“除了‘地株’,还需一份药方。”流烟欲言又止。

将军府正室内,庄奴将将折下‘地株’的一根须子将其置于水中,便听凝心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他们说什么了?”

“回师傅,他们说单单是‘地株’还不能起到长生不老的作用,还需一份药方。”凝心将听到的话如实禀报给庄奴。

“虚张声势,他们一定是猜到有人偷听所以故意递话过来!药方老夫自己有,何需他们提供!”眼见水中‘地株’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庄奴兀自舒了口气,如此可以证明流烟未在‘地株’上动手下,他可以放心使用。

“师傅英明,只是……”凝心想提自己的事,近两日她身体已经有了明显的痛楚,若不及时寻得解药,她怕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你下去吧!老夫还有事做!”龙经不急,只要冷闲庭还在身边,万不得已,他可以直接吸走冷闲庭的内力,当然,就眼下情况,他还无须做这么冒险的事,因为庄奴不确定冷闲庭的内力是否与自己相冲。

“是。”看出庄奴眼中的不耐,凝心只得退出房门,心里却有了记恨。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既然庄奴没将她放在眼里,她自不必对庄奴忠诚!

蜀中 将军府

在知道叶浮生身处洛城的时候,莫雪鸳自觉这是她见过叶浮生做过的最仗义的事。原本对于叶浮生和流烟的安危莫雪鸳十分担心,可舞倾城说的没错,叶浮生不是傻子,他至少有五成把握,才敢以身犯险。

鉴于叶浮生并未传来任何消息,蜀中方面也因此没有任何行动,然则莫雪鸳心里有数,他日再起兵之时,就是亡冷傲天之日!

“莫雪鸳,外面出事儿了,你倒坐的安稳!”舞倾城的声音打断了莫雪鸳的思忖。

“什么事?”莫雪鸳蹙眉,眼下这个节骨眼儿,再不能出任何差头儿了!

“冷子烨睡了临仙儿。本姑娘还以为冷子烨有多喜欢你,不过如此!”舞倾城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震的莫雪鸳手中茶杯一晃,心,蓦的一抽,这是……真的?

且待莫雪鸳反应过来冲出房门的时候,正瞧见临仙儿背着包裹,抹泪从自己房门口儿经过,身后,冷子烨无声跟在后面,脸色很是难看。

“仙儿公主?”莫雪鸳快步上前拦下临仙儿。

看到莫雪鸳一刻,临仙儿慌忙抹了眼角的泪,“莫姑娘,仙儿接到父皇……仙儿……”

看着临仙儿眼角汩汩涌出的泪水,听着她嘴里语无伦次的说辞,莫雪鸳知道,舞倾城说的是真的。

“流烟姑娘走之前叮嘱雪鸳要照顾好公主,倘若公主这样离开蜀中,雪鸳没办法跟流烟交代,其实……公主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尽管说出来,雪鸳定会替你作主。”莫雪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如水,可声音里却透着隐忍的愤怒。

她不知道自己这愤怒由何而来,但胸口就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砸了一下,疼的她几欲窒息。

“没有!仙儿没受委屈,真的……”临仙儿慌乱摇头,眼泪却流的越发汹涌。

“是本王,是本王昨日醉酒乱性,侵犯了公主……公主想要如何惩罚子烨,我都甘愿承受。”冷子烨迈近莫雪鸳的每一步都那么艰难,他低着头,不敢抬眼去看莫雪鸳。

“不是这样的……”临仙儿摇头,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如何惩罚?王爷怎好问出这样的话,既玷污了公主的清白,王爷便知唯有将公主娶为妻,方能还公主声誉。”莫雪鸳漠然看着走到近前的冷子烨,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冷子烨蓦地抬头,清澈明眸直直看向莫雪鸳,眼睛里顺时闪烁出复杂难辨的光芒。

“莫雪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冷子烨忽然觉得心寒,还有些冷。

“雪鸳说错了?不然王爷想怎样收场?”莫雪鸳暗自噎了喉咙,冷声质疑。

“是本王错,本王可以跪在她面前以命谢罪,但就是不能娶她!”冷子烨声音寒冽,厉声低吼。

一侧,临仙儿闻声脸色煞白,心似被刀刃搅成了碎末,冷子烨居然可以当众说出这样无情的话,她也是堂堂公主呵!

“为什么?”莫雪鸳脱口而出的下一秒就后悔了,她害怕冷子烨说出原因。

“因为你,因为我冷子烨这辈子若娶妻,就一定是你莫雪鸳!”冷子烨咆哮之余忽觉寒光闪过,待他反应过来时,临仙儿手中的匕首已以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公主!”莫雪鸳没想到临仙儿会做出这么过激的行径,震惊之余大声叫来大夫。而此刻,临仙儿已然倒在了冷子烨怀里。

“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只要我死了就没事了……”临仙儿忍着胸口的极痛,眼神渐渐涣散。

“冷子烨,这就是你想要的!”眼见临仙儿危在旦夕,莫雪鸳猛的拉住临仙儿的手,“公主放心,只要你醒过来,雪鸳自会做主将公主许配给洛王爷,决不食言!”

听着莫雪鸳的保证,冷子烨同样心痛至极,可此时此刻,他能说什么……

这厢,临仙儿生死不明,那厢,庄奴喝了他自己配制的长生不老药,吐血了。

房间里,流烟正试图用流火国的密传针法助冷闲庭冲开穴道,便听外面有脚步声急促传了过来。

且在庄奴冲进房时,那些插在冷闲庭身上的牛毛细针全数入了流烟的广袖。

“流烟!把真正的‘地株’交出来!”庄奴举手间,‘地株’啪的被甩到流烟脚下。

“国师怀疑‘地株’?”流烟弯腰捡起‘地株’,缓步走到桌边。

“不是怀疑,是肯定!这根本不是‘地株’!”庄奴恨声低吼。

“国师的事流烟多少知道一些,‘地株’没问题,问题出在国师手中的药方上。像是长生不老这种密药,莫说差一味药材,就是剂量不同,也会功败垂成。”流烟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少糊弄老夫!”庄奴皱眉,眼中骇人杀意渐散。

“想要证明这是‘地株’的方法很多,不用流烟提醒国师也能想出不下十种,想必国师是刚刚是被气糊涂了才会摔了这么珍贵的东西。”流烟说话时将手中‘地株’推回到庄奴面前。

“你有药方?”庄奴明知故问。

“有。”流烟点头,眸如清波。

“条件!”庄奴此来的真正意图便在此。

“放我们离开……”见庄奴眼中冷意,流烟复又笑了笑,“这是不可能的,流烟只想国师能保证我们三人的安全。”

“纸笔在那里,把药方写下来!”庄奴的话,算是默认了。流烟自不矫情,起身到桌边将药方写下来递到庄奴面前。

“若骗老夫,你们三人全都要死。”庄奴收起药方,冷颜离去。房门摔起的一刻,冷闲庭腾的跳下床,“本小王死也一定拉你当垫背的!老东西你等着!”

见冷闲庭这副斗志昂扬的劲儿,叶浮生上前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咋不当着他面说呢?”

“不该吃的亏,本小王不会吃!”当初跟庄奴硬拼,是因为他有要保护的人,现在,真心没必要。

听冷闲庭这么解释,叶浮生薄唇咧出淡淡的弧度,“果然是莫雪鸳的儿子,得真传了你!”

桌边,流烟听到叶浮生提及莫雪鸳的时候下意识抬眸,看着那双潋滟如辉的清眸,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仅仅两日时间,蜀中将军府内已是彩绸扬起,红毯铺地,此刻站在厅外的莫雪鸳正嘱咐管家关于大婚的细节,却听身后有人尖叫,回眸时,布置府门的下人们皆闪到一侧,门口处,冷子烨呼啦扯落了牌匾上的红绸,狠狠撇到了地上。

“你们都下去。”莫雪鸳微蹙眉,挥手间下人们顿作鸟兽散。

“洛王爷,后天是大婚之期,你的喜服……”莫雪鸳还未音落,便听‘啪’的一声,冷子烨手里的酒壶脱手落到了地上。

“莫雪鸳,本王说过,今生若娶妻,唯你莫雪鸳。除了你,本王谁也不会娶……借过……本王累了……”冷子烨醉意朦胧的看向眼前女子,身体摇晃着入了府门。

“冷子烨,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由不得你不娶!”莫雪鸳柳眉紧蹙,愠怒开口。

“那本王就是不娶呢?”冷子烨忽的止步,摇晃着转回身,清眸带着一丝痞意。

“雪鸳就是绑,也会把王爷绑进喜堂!”莫雪鸳恨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