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王奇军也不是没损失,士兵的伤亡到还好,总数也不过五千余人,直接死亡人数甚至只有一千多一点。不过羽箭的损耗量就有点太大的,总共击杀四万余人的袁军,其中有近三万人是死在连弩的漫射下的。

对应的消耗是,一次就射出二十五万枝羽箭。其中能直接回收的只有十万枝,还有近五万枝得稍微修理一下才能继续使用。才两次战斗,就让王奇的羽箭减少了十几万枝。现在王奇手中的数量,估计最多再来一次昨天这样的战斗,第三回肯定就不够。而要是袁军全天开战的话,那……

由于弓骑兵需要大量的箭失,王奇军的羽箭产量一直是很高的,但最近一段时间战事频繁,弓骑兵的羽箭消耗了很多。即便想新制作羽箭,短时间内也没那么多原料。王奇现在手头的四十万枝箭,还是从许县等地调过来的呢。如今那儿已经原料告罄,几个月内,没法再提供箭失。想从徐州或长安调集,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还有一个很不好的状况,那就是第一次使用胸甲作战的战士,有点承受不住这种厚实铠甲。虽然仅仅是两瓣铁块,战士门也大多是从并州招募来的强壮汉子,但由于袁军攻击太密集,导致这一批士卒连休息的时间都没用,当战事停下以后,夹在这么一个铁贝壳里的士卒,才发现全身酸痛的不得了,不少地方还被铁甲擦伤。和原来手工制作,可以量身调节的铠甲,完全是两样的感觉。这种胸甲,已经被将士们戏称为龟甲了。

虽然没让他们失去战斗力,但战士们的疲劳度,却是出乎预料的高。明天再让他们参战的话,战斗力肯定会大不如前。一万五千部队,或许只能发挥一万人的战力。

原来的五万兵马,实际战斗力已经减少了一万,这和袁绍折损三分之一的结果来看,应该还算不错。但比较双方的绝对战力,袁绍军还有近二十万毫无损伤的大军,王奇则是仅有四万的战力,其中的一万人,还得在城墙上用连弩,这么一来,差距就变大了。

白马,还能守住吗?

在和郭嘉等谋臣商量一下,明白明天的天气情况后,王奇定下死守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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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在五六天前就已经抵达了壶关。来壶关之前,还以不尊号令罪,将上党太守张扬斩首,把他的部队并入自己手中。然后轻骑突袭,进入由眭固驻守的壶关,眭固投降。

本来也不用杀张扬,主要问题是他对和袁绍作战不报胜利的希望,认为王奇的五万兵马,肯定挡不住袁绍百万大军,在张辽出壶关偷袭邺城这一点上,也就不是那么配合了。兵贵神速,那里容得他懈怠。这么一来,张辽当然不会跟他客气,直接驱马将张扬斩杀,让他的部将杨丑代领兵马,自己和高顺、魏续、宋宪一起统帅八万大军,来到了壶关天险。

壶关北有百谷山,南有双龙山,两山中间就是壶关。当初吕布还在上党的时候,袁绍军的势力就已经发展到壶关附近。等王奇军控制老壶关,袁绍为了防止王奇军出壶关攻击魏郡,也在壶关对面择险建了一个关卡,称为壶关城寨。如今镇守在这儿的,就是袁绍的大将张郃。

张辽并没有直接强攻。他知道袁军城寨中虽然只有八千兵马,但如果强攻的话,对方依险而守,加上后方的支援,就算自己有八万大军,也不可能在三两天之内将他攻克。

在抵达壶关之后,张辽发现老壶关处在山谷地势最高的地方,袁军城寨虽然高大,却整体比老壶关低了两三丈。利用这一点,张辽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下令士卒挖掘巨石,砍伐树木。八万大军,两天时间就砍伐了十来万棵树木,百谷山双龙山为之一空。再把修剪过的圆木浇上火油,往下袁军方向一扔,滚到城寨底下,再抛几个火把一烧,顿时整个袁军城寨淹就没在火海中。

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加上期间偶尔的滚石袭击,当大火熄灭时,整个城寨的城墙已经完全跨塌。张辽再以沙石铺路,成功的突入了魏郡境内。

张郃在大火烧着之前,就已经撤出了城寨。眼看挡不住张辽军人马,干脆直接返回邺城,准备依城防守,同时又快马通知袁绍,希望他能够分兵救援。

张辽知道张郃军基本上是步兵,放弃了率大军稳扎稳打的做法,而是让高顺率六万步兵常速前进,自己带了两万骑兵,轻骑追击张郃。终于在离邺城三百里的地方,将张颌的八千步卒追上,一战而大破其军,张郃本人也负伤逃入邺城中。

此时邺城的主将是袁绍的外甥高干,由他保护着袁尚等袁绍亲人,以一万兵马守城。听到壶关城寨被破,张郃大军溃败的消息,高干立刻派人向袁绍求救,同时下令关闭城门,严防奸细混入。

而张辽也因为攻城的步兵还没来,就直接让骑兵攻击周边乡村,封锁邺城通往白马的通道,使邺城的最新消息,没法及时的传到袁军前线。迫使不明邺城虚实的袁绍,尽快挥兵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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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辽军抵达邺城的时候,袁绍也开始了第二天的攻击。

这一次,袁绍亲自到黄河畔为冲锋的勇士壮行。

“将士们!我燕赵男儿,皆是豪杰之士!如今一区区白马城寨,已挡我大军两月有余,今日一战,当是见证我燕赵之士是否真英勇之时!大丈夫生于人世,当建功立业,死得其所!我与诸军盟约,今日不破白马,誓不罢兵!”

“不破白马,誓不罢兵!”

“不破白马,誓不罢兵!”

……

袁军的士气被鼓舞了起来。

顶着巨盾,冒着箭雨,袁军再次对白马城寨发动了攻击。

白马津城寨中,王奇也对自己的将士作了一番鼓励。

“诸军将士!尔等脚下,踩的是汉家土地!尔等身后,看的是万千子民!尔等身旁,立的是亲人战友!如今袁绍欺君妄上,侵犯我境,我等热血男儿,岂能容他胡作非为!为了尔等脚下的这片土地!为了注视着尔等的万千子民!也为了尔等身旁并肩战斗的朋友!望诸军与我同心协力,共抗袁军!”

“同心协力,共抗袁军!”

“同心协力,共抗袁军!”

……

王奇军也是士气大涨,准备誓死抵抗。

由于王奇早上已经接到张辽的飞鸽传书,知道他现在正兵围邺城,自然推断出袁绍军不久必然得撤退。所以今天能否防守住袁军,显得愈加的重要。

白马津的交战再次开始。

和昨天差不多,除了袁军让冲锋的士卒在头上也顶了一个小盾,使伤亡稍稍减少外,还是照原来的模式冲到了新置的拒马栅栏前。

昨天的惨景也再次显现,如果一定要说有那里不同的话,那就是攻守双方比昨天更加的凶狠,造成的惨景,也更加的凄惨。

袁军士卒不管前面的危险,只知道往前冲。让他们向前冲的原因,是他们牢记自己是一个不可辱的燕赵男儿,他们要推到这座挡在他们面前的城寨;不管前面的危险,则是因为他们内心已经被杀戮所迷茫,没有理智的他们,只记得刚刚要往前冲这个目标。

守军则更加的疯狂,面对不断冲上来的袁军士卒。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其他事情的时间,双手机械的抓紧长矛,一顿一刺,不停的进行着这一个动作,直到他们的生命的终结。但一个王奇军士卒倒下了,防守的动作仍然不会停下来,后面马上就有一个补上,继续前面那个人的动作。迫使他们这样做的,同样是因为他们身后的目光,他们身旁的战友。

先是袁军尸体在拒马前面对成一个缓坡,不久之后,拒马后面也形成了一个尸体堆出来的下坡。昨天袁军就是在这里开始停止攻击的,但今天没有,随着守军缓缓的后退,更多的袁军向岸上涌来。袁军,真的存了一定要攻克白马城寨的心思。

乌黑的云层,经过一个晚上,已经快到攻守双方的头顶了。在战斗刚刚进行不久,天上就开始下起了稀稀拉拉的雨点。随着战斗的更加白热化,雨点也越来越密集。

到了中午时分,袁军还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感觉,很明显,他们准备全天鏖战!

王奇军的箭失已经用完,如今所有的弩手,也全都换上原来的铠甲,手持武器列队在白马城寨前。他们将是最后的预备队。

看到从天而降的大雨,攻守双方的感觉各不相同。

袁军看到雨越来越大,心中开始担心后方的稳固。等雨下得长了,黄河水就会涨高,水流会变得湍急,到时候可能很难维持现在的浮桥。现在才刚刚下雨,还不会马上有反应,所以必须得抓紧时间,一旦攻克了白马,这个问题也就不存在。

“诸军将士!能否成功,就看今日,大家都给冲呀!”袁绍在后面鼓舞道。

“杀……”

不但是身边的普通小卒,众将也一起齐声高喊。

“主公!敌军的箭失已尽,请准我等率军冲锋!”文丑等武将请命道。

“好!能否成功,就看今日!”袁绍喝道。

“鼓手!给我擂鼓与诸位将军壮威!”

“谢主公!臣等必不负使命!”

最先上去的是文丑、高览、韩猛、韩莒子、吕威璜、赵睿、蒋义渠、焦触、张南等将。

有了这些大将的率领,袁军的兵锋的确往前推进了一大步。但随着王奇军许褚、张飞、陈到、徐荣、张济等人率队过来参战,形势立刻逆转。

张飞一个人对上吕威璜、蒋义渠、焦触、张南四将,却还是被他抽空连续杀死焦触、张南二将,最后被赶过来的文丑联合吕威璜、蒋义渠,才堪堪挡住,不过文丑等人的形势也不乐观,弄不好就得大败。许褚也是立刻阵斩了赵睿,遇到老对手高览,才僵持起来。韩猛、韩莒子对上徐荣、张济也是守多攻少了。而陈到看到众将都有了对手,干脆直接找袁军的小校,见一个杀一个,他的这种做法,极大的打击了袁军的冲锋意识,王奇军反而因此推向前了一点。

阵后观看的袁绍大急,想不到自己的大将这么快就损失了三员,马上命令还在身边的张燕、淳于琼、吕旷、吕翔也上场参战,张燕帮文丑他们抗住张飞,淳于琼、吕旷、吕翔三人,却是三个人才防守住了陈到。虽然暂时维持住了进攻的态势,但只要许褚徐荣他们哪儿稍微有点变化,还是随时有可能变成不利。

王奇看到这样的情形,心中却丝毫不敢松一口气。自己只能靠几个大将撑场面,袁绍却还有源源不断的士卒。

今天袁绍已经狠了心要攻克白马,现在的优势,并不能维持多久。

“河北将士!今日有死而已,不破白马,誓不罢兵!”

“嗵嗵嗵……”

袁绍看到前面再次陷入僵局,对正在激战的战士鼓舞一句,就跑到鼓手的旁边,夺过鼓椎,亲自擂鼓给军士助威。

“有死而已!”袁军的士兵看到袁绍亲自擂鼓助威,果然士气大振,战线进一步向白马津方向逼近。就连和文丑高览等人战斗的张飞许褚,也觉得压力大增。

“岂有此理!”许褚一声大喝。

他手持的是七星宝刀,本来完全可以用宝刀的锋利,通过砍杀袁军的兵器,来击杀旁边的小兵。不过他爱惜兵器,知道用短刀去碰长兵器,即便将对方的兵器砍断,对宝刀的损害也非常大。这几战,他一直是利用自己高超的刀术,直接砍中袁军的身体。可是如今压力大增,已经没时间再顾忌宝刀了,一声大喝之后,高览的长枪立刻没有了枪尖。

好个高览,临危不乱,眼看许褚在削去自己的枪尖后紧身逼近,立刻将自己手的断枪朝许褚砸去,随手夺过旁边一个袁军的长矛,矛当枪使,再次挡住了许褚。

“咔嚓!”

木柄的长矛轻松的被许褚砍断,“噗!”一声轻响,血花飞溅,高览的胸前已经中了一刀。

可惜乱军中很快压过来大量的袁军,让许褚没法上前补上一刀。

看到身边已经换成了袁军小卒,许褚也不客气,插回宝刀,劈手夺过两杆刺过来的长矛,矛当刀使,双手舞动起来,将身旁的袁军一个个击飞出去。但密密麻麻的袁军,经常让许褚才挑飞几个,就不得不换掉已经折断的长矛。随着袁军渡河数量的增加,形势还是越来越不利于王奇军。

“预备队上前!”

城墙上观看的王奇看到袁军现在已经完全了占了优势,自己的部队,现在伤亡超过了一半,不,不能说伤亡,应该是死亡超过了一半!场上不管是袁军还是王奇军,全都是死战不退,根本没有受伤的人撤下来。如今场上仅有许褚张飞等人的带队冲杀,才让王奇军能够堪堪挡住,王奇不得不派出自己最后的部队了。

预备队作为一支生力军,他们的加入狠狠的鼓舞了王奇军的斗志,增加了王奇军的实力。

不过半天激战下来,张飞许褚等大将,已经消耗了大量的力气。尤其是张飞,刚开始还是压着文丑等人在打,但由于出招太猛,消耗的力气也特别大。当他击杀了吕威璜,击伤了蒋义渠后,反而被文丑张燕联合压制住了,身上更是多处负伤。气得他经常大吼一声,然后才能爆发似的向文丑张燕等人猛攻几招。陈到、徐荣、张济,虽然还在压着敌将打,但因为经常受到正面袁军的袭击,也已经多处负伤。

一万生力军,面对源源不断的袁军生力军,显得非常不足,尤其是袁军大量涌来的情况下,形势变得愈加不利于王奇军。

王奇咬了咬,对身旁的郭嘉等人吩咐道;

“奉孝!如今形势不对,你们还是先撤吧!”

郭嘉他们是什么人,看到王奇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了。集体对王奇报拳道: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如今主公危难,我等恨不能上阵杀敌!愿在后方给将士擂鼓助威,决不敢弃主公而走!”

“唉!你们……”

王奇摇摇头。

想不到只不过是袁绍敲了敲鼓,就让袁军士气大振,冲过来大量军队,弄得自己这边穷于应付。

“将士们!坚持住!袁军的浮桥就要完了!”

王奇高呼一声,也亲自加入了战场。

郭嘉等人看到王奇亲自舞动奉天剑加入战团,也立刻做出了反应。转身来到军鼓前,亲自给军士擂鼓助威。

的确,袁军那简易的浮桥,越来越摇摇晃晃了。

已经有不少挤在岸边的袁军有点面带惊慌了,头也忍不住往袁绍所在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却是看出问题来了。

袁绍本来正在擂鼓的,此时已经停了下来,正拿着一个东西在细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袁绍突然大叫一声,仰面昏倒在地。

“袁绍死了!袁绍死了!”

城墙上的郭嘉等人看到,立刻齐声高呼起来。

“袁绍死了!袁绍死了!”

城墙下的王奇军也配合着高呼。

同时士气大振,奋勇向袁军砍杀过去。

袁军士兵在听到那边鼓声稍停的时候,就已经在怀疑。听到王奇军的呼声,很多人都忍不住回头去看袁绍。

可不是,袁绍此时正被几个谋臣扶着往大帐走去,看来还真的死了。

“哄……”袁军开始溃退。

虽然文丑等诸将全力阻拦,但认定袁绍已经死了的士卒哪里还会听话,在自身的惊慌和王奇军的进攻下,刚刚还悍不畏死的袁绍军,此时却像没了主心骨似的开始全面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