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到后半夜都没有停。

养心殿内死寂一片,屋里的一切都让钱囧囧感到诡异和疑惑。默默地看着杜漓严肃地为尺秋蓝缝合伤口,熟练的手法不像是初学都,好似他以前这么做过很多次。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杜漓会医?

钱囧囧静静地立在一旁等待,心里早已是狂风暴雨,波澜起伏。她决定等杜漓做完缝合手术后和他谈,谈谈他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欺瞒她。

半个时辰过去了,尺秋蓝的伤口已经缝好并上了药,缠好绷带。杜漓了一身热汗,整张脸跟淋过雨似的,汗湿了一大片,正要抬袖擦汗,却有人早已拿着手帕先他一步,轻柔地擦去汗水。

杜漓微笑,抬头对上钱囧囧陌生的眼神,心露了一拍,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囧囧?”

钱囧囧没说话,一直看着杜漓,好似这样能彻底将他看穿,看清他隐藏的所有。只是,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透。

“杜漓,我们谈谈。”钱囧囧收好手帕,转身向外面而去,从屋里搬出把笨重的檀木椅,坐在门外右侧,借着灯光看着淅淅沥沥的寒雨,似乎比先前小了许多,直如杜漓睡前所说,明天会是晴天。

只是,天晴了,她的心却下雨了,冰凉的雨滴击痛她的心,再也晴不起来了。

看着她落漠的背影,杜漓心里一阵疼痛,从屋里也搬了把椅子,挨着她坐下,苦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又骗了你什么?”

“难道不是么?”钱囧囧歪着脑袋望着他。

“我有位人称圣医的师傅,他的名字叫卡梓恒,二十几年前进宫为我太后看病,我自小喜欢医理书籍,读了不少。师傅的医术很厉害,我很佩服,想跟他学习,却不知道如何接近他。后来我发现,师傅常常一个人站在城楼上望着北方发呆,目光充满浓浓思念,那是等待的眼神,他似乎在等什么重要的人。每天,每一天他都回去城楼眺望北方,渐渐的,他的思念变得孤独。我很担心他,想陪他说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后来,我想他是医者,自然喜聊些与医理有关的东西,于是去向他搭讪,跟他聊医书,后来我们熟悉了,他觉得我很有行医天赋,所以收我成为他的关门弟子,将他必身所学全传给了我。所以我会医术,懂得如何处理尺秋蓝的伤。”本漓将年少卡梓恒收他为徒的事仔细说给她话,然后沉默许久后才抬头看向她,轻声问道,“这样还算骗么?”

“不算么?”钱囧囧不答反问。

“我会医的事,宫里的兄弟姐妹都知道。”杜漓幽幽道,目光深深将她锁在眼里。

“可你没有告诉我,我并不知道。”钱囧囧将身子宿成一团,窝在椅中。

“囧囧,公平些,你不是也有事瞒着我吗?”杜漓将椅子挪近,让两张并成一张,伸手将钱囧囧揽进怀中,轻声道,“最重要的是以后,不是吗?”

“你是再和我较劲,找我的是非?”钱囧囧半眯双眼,并不拒绝他的怀抱,因为她真的很冷。

吸吸他身上的味,钱囧囧慢慢闭上眼,轻声道“等雨停了,我就原谅你。”

“雨会停的,我说过明天是晴天。”杜漓浅浅地笑,将她抱得更紧。

“你们雨过天晴没事了,我可就大风大浪糟透了。”十九不问自取,换了身杜漓的衣服,小小的身子被过大的衣服罩了个彻底,看着有点可笑。

“怎么啦,难道救你有错?”钱囧囧打趣地望着十九。

十九皱眉,噘着小嘴道“皇嫂,十九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先说好,能做到的我尽力。要是故意刁难,我可以无视。”钱囧囧先约法三章,免得被精明的十九坑。

“自然是你力所能及的事。”十九很认真很认真地说,“帮我照顾我老婆。”

切,她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照顾他老婆!不过,他和尺秋蓝什么时候感情到位了?

“杜言允,你霸王硬上弓了?”钱囧囧眯着眼,危光乍露,只要十九敢点头,她抽死。

“说什么呢,什么叫霸王硬上弓?我老婆到现在还完好无损,除了刚刚身子上多了个洞和一条刀伤。”十九严词道

“你是真喜欢尺秋蓝?真看不出来。”钱囧囧小小惊讶。

“我杜言允虽花心却不灿情,一旦娶妻便只宠她一人。蓝儿是我过门的妻子,我爱的就只有她一人。”十九鄙夷地扫了眼钱囧囧。

钱囧囧眼睛瞪得更大,“这话谁说我都信,唯独你说我不信。”

“为什么?”

“因为你花心,花心永远是男人灿情的标志。”钱囧囧专擢他疼处。

十九说不过她,不与她争论,苦着脸道“你答不答就嘛,帮我顾老婆?”

“不是说只宠妻子一人么,怎么转眼就将你受重伤的爱妻丢给他人顾?自已老婆自已顾,我没有那闲功夫。”钱囧囧严词拒绝,并皱着眉问道,“你们怎么伤成这样了?”

“我不是说过了嘛,有人想杀蓝儿。”她到底有没有好好听人说话啊,十九很怀疑。

“尺秋蓝是尺将军的女儿,谁有这么大胆子动手杀她?”钱囧囧更不解了,做为强者的女儿,竟然也会遇上被人杀。

“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了,非拿着剑将他们全端了。”十九很气愤。

“皇帝哥哥,你帮我照顾我老婆。”十九不能拜托钱囧囧,只能转求杜漓。

杜漓想了想了,皱眉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顾,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办?”

十九沉默了,许久也没回话。杜漓瞬间明白了,点点头,拍拍他肩说“好,我帮你。”

“谢谢皇帝哥哥!”十九很高兴,转身跑进屋里看顾尺秋蓝。

屋外又只剩下他们两人,雨势渐弱,大约半个时辰后雨突然停了,寒风却变得格凉冷,钱囧囧受不住打着寒颤问“你要如何安置尺秋蓝?”

“照你的意思安置。”

“你知道我的想法?”钱囧囧抬头不敢相信,盯着杜漓看。

杜漓点点头,在她耳边说了个地儿名,竟然就猜中了她一早就打算将尺秋蓝安置的地方。

惊得钱囧囧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住在你心里,自然听得到你的心声。”杜漓指着她心脏,浅浅地笑道,“外面寒气太重,还是回屋吧。时辰尚早,我搂着你,你再睡会儿。”

“嗯!”钱囧囧一边点头应着,一边起站起来,将椅子搬进屋里。

杜漓放好椅子后,将龙床让给十九和尺秋蓝,抱着钱囧囧改睡外室的软榻。窝在杜漓怀中,钱囧囧很快就睡着了,直到福生来通知杜漓上早朝,才幽幽醒来。

“囧囧,你进去看看尺秋蓝有没有发烧,还有十九。”杜漓一边让福生为他穿衣,一边让已经醒来的钱囧囧进去瞧瞧昨夜受伤的两人。

“你只管去上你的早朝,这里的事由我来就好。”钱囧囧转身走内室,瞧见**只躺着还在昏迷的尺秋蓝,十九动不知去向。

“杜漓,十九不见了!”钱囧囧大惊,赶紧跑出来告诉杜漓。

本是要出门的杜漓听到她说十九不见了,转身折回内室,扫了眼龙床和其他地方,都没发现十九,有些发急地交待“囧囧,快将尺秋蓝藏进露台里。我去找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