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囧囧失踪让安子舒心里老不踏实,听闻她失踪前与九凤在一起,于是眨巴着眼睛同特意从相府赶来的丞相夫妇一同守在九凤的客房,等着寻问她的下落。等到半夜,洛姚星怀孩子,李习扬不忍心让她熬夜,让人安排安房安顿好妻子,再回客房等九凤。

两人皆是饱读读书,等着无聊,让人摆了棋盘,沏壶好茶下棋。眼见棋厮杀了好几盘,茶叶冲泡了遍又一遍都失去味道,九凤仍然没有回来。

“丞相,你明日还要早朝,就此散了吧,回客房休息。我再等些时辰再去睡。”安子舒忍不住打起呵欠,双眼有点沉重,很想倒在舒适的**美美睡上一觉。

他说的在理,李习扬也不推辞,起身向安子舒抱拳道“有劳安兄费心,在下先回房睡了。若是九凤回来,请让人通传一声,我怕星心担心。”

“丞相不必客气,只管去。”安子舒有些撑不住,起手抱拳送李习扬出客房。等他走后,打着呵欠歪倒在九凤的**闭眼睡起来。

铁同瞧着困乏的主子,让子秋伺候他更了衣,盖好被子,两人才慢慢退出内室,坐到桌边接下他们主子应下的话,等九凤回客栈。

直到天亮,九凤都未回客栈。李习扬摇摇头抱着洛姚星回相府,随后穿好朝服上朝。安子舒一觉醒来,开口便问子秋“九凤昨夜可有回来?”

子秋摇头,一边为他更衣一边回道“没有,昨夜奴才和铁同等了一夜都没见九凤公子回客栈。主子,清妃娘娘身手不凡,身边又有九凤公子那样的高手保护,不会有事的。说不定,现在她已经回珞璎殿了。听说太后最近罚她面壁思过,兴许这会正对着墙壁反思呢。”

子秋说得很有道理,安子舒点点头起身道“我去宫里瞧瞧,若是她已经平安回宫便去向她辞行,感谢她这些日子对你我主仆三人的照顾。她若是没回宫,我们就再等些日子回齐风国。你们照顾好子斐。”

铁同不赞同他独自一人入宫“主子,我陪你进宫。”

“不用担心,我待会儿先去丞相府与李丞相一起进宫。子斐的事就拜托你们了。”自从安子斐被杜谦誉拆散一身关节后,他变得乖巧许多也可怜许多。同胞兄弟,安子舒心有不忍,想着在离开定安国前让杜谦誉为他接回关节。

交待好一切后,安子舒离开客栈去丞相府同李习扬一同去上早朝。等到下朝后,才得知钱囧囧还未回宫。杜谦誉迎上前,他家娘子很挂念钱囧囧,担心她有事,整夜催他想法子找人。如此,他三日若寻不到人,地板就有他睡了。

“皇兄,寻人之事交给臣弟。近日尺将军越来越不安分了,会做出什么事来无人能知。你还是盯着他,防他使什么坏心眼。”杜谦誉知道当前情势不容乐观,已经与尺千暮敌对准备与他一战,仍何事情都不能马虎。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又遇上心爱之人被劫的事。杜漓的最近一直忙得焦头烂额。做皇弟的他很想出力为其分担。

“十五弟,谢谢!”杜漓感激,拍拍杜谦誉的肩沉重道,“寻人的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找到她,将人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皇兄放心,臣弟会尽力而为。”所寻之人不光是杜漓心爱之人,还是杜谦誉的王妃最在意的姐姐,他不得不尽心尽力。

杜漓忙着准备三日后十里亭接应杜言允的事,匆匆忙忙暗调人马去十里亭埋伏。等他一走,安子舒拦住要出宫寻人的杜谦誉“十五殿下请留步。”

“有事?”杜谦誉对和安子斐长得极为相似的安子舒不是很喜欢,因为前些日子莫琳琳被绑架的事。

“在下想请殿下帮忙,接回皇弟一身关节。”面对不悦的杜谦誉,安子舒很尴尬。

“为何要为他求情,他不是一直想杀你吗?”杜谦誉温和的脸极为不快,很不想让安子斐恢复到从前。

“子斐与我同胞所出,血浓于水,我不能对他见死不解,看他痛苦。请十五殿下高抬贵手,饶了我家皇弟。”安子舒苦笑,对这相弟弟他很头疼,想恨恨不起来,自然是狠不下心放着不管。

“十五殿下,你就饶他这回。”李习扬上前帮着安子舒劝说。

杜谦誉出身佛门,慈悲之心仍是有的,并不想安子斐一直那样半残地过完一生。算来已有几日了,惩罚也够了。

“好在他未对琳琳做失礼之事,只是让她受了些惊吓。这事就算了,从此我不再追究。我便随你去一趟接回他的关节。”杜谦誉答应了安子舒的请求。

安子舒高兴,笑着道“谢谢十五殿下。”说完同他一起出宫回客栈。

离开客栈不到二个时辰,再次回来竟然成了人间炼狱,整间客栈被熊熊大火包围,客栈老板悲痛欲绝跪在围观人群最前端,捶胸顿足,呼天抢地。不知哪位客人丢了孩子,用力挣脱众人的拉劝,哭着要冲进火中救人。

安子舒缓了许久才回过神,纵身一跃,从众人头顶飞过直冲进被大火包围的客栈,慌张唤道“子斐,大哥来救你。”

“快将他拦住!”李习扬不会武功,急着催促杜谦誉出手救人。杜谦誉反应够快,拍拍马背,借力飞向火中,擒住安子舒一提,带着人飞落回马背,面有愠色道“你做什么?”

“做什么,看不出我要救子斐么。”安子舒被他阻止,胸臆燃起怒火,瞪了眼杜谦誉头也不回再次想要冲进火中。

杜谦誉眉宇微皱,心一横一掌打晕了安子舒。李习扬上前,接过人道“我带他去驿站,十五殿下问问伤者可有他的两位仆从。若是寻到了,将他们带回驿站。”

“有劳丞相!”杜谦誉点头同意李习扬的安排,抱拳目送他们离开。然后看着火势越来越凶的客栈,眼中寒光乍现,回头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将今日之事速报皇上。”

“是,殿下!”侍卫得令立刻调转马头,直奔皇宫而去。

传信侍卫离开后,杜谦誉才向围观群众打听伤者被送往何处,得知被送往医馆,匆匆忙忙赶去医馆确认铁同和子秋的生死。

与客栈相对的茶楼,二楼有扇半开的窗户,窗后隐着两个人一直站在后面窥看一切。见安子舒等人都散去,躲在窗内的月杀叹道“刚刚一切你都看清楚了?”

被月杀安置在靠窗椅上的安子斐一脸苍白,右臂被人从右肩齐齐斩落,只做了简单处理,止了血裹了白布。此时伤口正浸出血,染红白布。被杜谦誉折散全身关节已经够痛苦,如今再加上新添的刀伤,安子斐痛得阵阵抽搐,虚弱地说不出一个字。迫于月杀的危逼,才半睁着双眼从半开的窗户眺望着火的客栈,看见他一直想要杀的大哥舍生死不顾冲进火中救他最后被人打晕带走。

从小不管他做错什么,身为哥哥的安子舒总能原谅他,不会芥蒂地一直疼他。他想要的东西,安子舒从来没争抢过,就连最爱的女子也没争过。安子斐看不惯这样的皇兄,特意疏远安子舒,不知不觉与其刀锋相对,走到极端。本想着他会有所反抗,不再顺自己的意。到最后他丢弃拥护他的大臣,逃出皇宫。

月杀见安子斐眼中已有悔意,点穴止住出血厉害的右肩伤口,折了白布拿出上好的伤药替他换上然后再包扎好,顺便再将他一身错位的关节一一接回去。

一翻折腾,安子斐已去了大半条命,亲身体验了一次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间惨况。咬着牙不让自己示弱地叫出声,豆大的汗水如雨般打湿整张脸。眼前名唤月杀的女子此番定是故意如此折磨他。

客栈失火时,有一群黑衣人冲进客栈,趁着火势闯入安子斐的客房,二话不说举刀就砍,拿剑就刺。还好铁同及时赶到,挡在身前与刺客缠斗。铁同武功虽好,却势单力薄很快被人压制封住了动作,顾不上安子斐的生死。眼见一名刺客对着安子斐脑袋挥刀而下,他惊出一汗,使出浑身力气躲避,最后右肩传来一阵巨痛,等回过神来已经被人砍断了右臂。那人见一刀未结果他性命,举起大刀又是一刀。这刀来得快而狠,被拆了一身关节的安子斐不可能劈开,只能眼睁睁看刀落向自己。

就在危机时刻,突然跳出名黑衣人,一剑刺死了刺客,一句话也不说提起安子斐从他来时的窗口跳出去。这人正是月杀。

安子斐想不明白月杀出手救他的目的,一身疼痛让他的脸扭曲得厉害,呲牙咧嘴好阵子,虚弱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月杀利落地结束治伤,坐回桌边喝了半口茶并没回答安子斐的话,自说自话地安排起他的事“给你十天的时间养伤,然后我会让镖局的人送你回齐风国。今日想取你性命的人是尺千暮,他的目的是什么公子心里比谁都明白,回国后该做什么想必不用我教你。公子是个明白人,懂得如何取舍才会对自己有利。好了,言尽于此,此地非我久留之地。你暂切在这茶楼等着,半个时辰后会有人接你去隐蔽的地方养伤。到时,希望你别动什么坏点子,再受伤可就没人像我这样仁慈为你包扎。”

说完话,月杀放下茶杯,当着安子斐的面脱去一身黑衣换了件紫裙衫,简单梳了个发髻后才离开茶楼。

半个时辰后,如月杀所说,来了名沉默寡言的少年,雇了顶软轿接安子斐离开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