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言及清衡,小狐狸却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只哎呀一声:“惜然哥哥!”便拉着我就跑,弄得我莫名其妙,却也只好随着他,毕竟我不晓得清衡他现在何处。

匆忙间回过头去,凤吟他并未跟来,只是垂了眸,不晓得在想些什么,我转回头去,还是面着前路,免得这跑着跑着便被一石子给摔着,这可不妥。

随后,拉着我跑的小狐狸终于停下了步子,不过我却奇怪了他那一双狐耳在行人的眼里是见怪不怪的情绪。

小狐狸跑得匆急,连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孤鸾大人,到了!”说完,又用手将门推开,对着屋内颇为欢喜的高喊,“惜然哥哥,你快看,我找到孤鸾大人了!”

我听得一楞,小狐狸说了惜然,想必惜然就在屋里,但当我满心欢喜的步上前来,瞧着屋里景致屋内人时,哑口无言。

突然发觉,这上天是存了心的在耍我呢,为何我每次都能见着这般甚是尴尬的情景?

屋内布置极简,无非是一方书案,书案上放着笔墨纸砚和几本书罢了,除外,一张罩着雪白纱帐的床,**有两人,一人压在一人身上,那人身下的人我仔细的瞧了瞧,两条柳叶眉,一双桃花眼,面上有些微绯红,淡粉的唇微张着,那模样甚是讶异。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我没动,屋内的两人没动,就连小狐狸也只是在那处站着,不时看看那两人再看看我,该是不晓得说些什么吧。

唇上挂着笑有些僵,恐再待下去便笑不下去了,所以我张了张嘴:“叨扰了。”转身便走。

小狐狸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我不明所以转过头去,到看那双大大的狐狸眼有些微红,一张嘴张了张,小狐狸吐出的话也同那要无异:“孤鸾大人,小狐刚刚找到了你,你就要走了么?孤鸾大人,惜然哥哥很想你,他等了你好多年了,你不和他说说话就要走了么?孤鸾大人,小狐舍不得你,不要丢下小狐,小狐怕再也找不到你了。”

小狐狸言语委屈,模样委屈,看得我也颇为委屈——为何我瞧见了屋内情形便气不打一处来呢?这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我竟然有种自己捉奸在床,还戴了一顶绿帽子,也不晓得戴了多久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一定是……

唉,既然清衡心有所属了,我还不识趣的杵在这儿干嘛呢不是?所以啊——我瞧着小狐狸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声音哀哀怨怨:“小狐狸,仙妖有别,我照顾不了你,人仙有别,我不能同惜然在一块儿,更别提照顾二字了,所以,你还是放开手来,让我走吧,也免得扰了屋内二人的好兴致啊不是?”

小狐狸似懂非懂,只是拉着我胳膊的手死活不肯松开来,咬着一张唇,异常坚定道:“小狐不放手,小狐不懂这些,小狐只知道孤鸾大人要是走了小狐就可能再也见不到孤鸾大人了,所以小狐不愿意!”

这只小狐狸……怎的这般执拗呢?

这边说着话,我眼瞧着屋内那两人也有了动作——清衡回了神,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站起身来,一张脸弄得通红的理了理身上有些凌乱的衣:“云深,你好生无礼,我这处容不下你,你快给我出去!”

我听得一楞一楞的,清衡他竟然生气了,不论是往常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很难得,毕竟这性子未便,一样儒温柔。

那被唤作云深的人也听得一楞一楞的,最终咬了咬唇:“我不走!惜然,我对你的感觉你不知道么?这么多年了啊,就为了一个突然出现的人便对我如此,当真至于么?”

我在一旁琢磨云深那话,琢磨来琢磨去也觉得他那话不无道理,毕竟相处了几年同一时之间是没法比的,我这倒是全然没猜想出来云深的话语里的人所指的便是我同他。

清衡冷笑一声,满眼不屑:“哼,云深,你若再不走,我便……”

他便要做什么?这个我不知道,也无从知道,只是云深连忙摆摆手截了清衡的话尾:“行行行,我都知道了,怕了你了不成么?你也别说那些绝情的话,我立马就走,明儿个再来看你,成了吧?”

清衡面色稍稍缓和了些,云放也算是说话算话的人,果然一个潇洒转身,翩然离去,只是路过我眼前时,不忘将我大量一翻,还狠狠的瞪了一眼,大有此仇不抱非君子的架势夹杂其中。

小狐狸还是死死的拉着我,一点也未有松开的意思,我便呆呆立在那处,一面想着先前月华同我说的话,他说什么清衡这辈子的情路难行,再说什么被红线绑在一处的人不管经历过什么,都会终成眷属,我想清衡他现下同云深着般情况,莫不是应了月华的话,此刻清衡和云深便是走上了众多磕磕绊绊的情这一路了?一面又看着唇畔笑意浅浅,步步向我逼近的清衡。

不明所以的我,不由得抽了嘴角,当真猜不出他那般笑着是想到了什么,又想做什么,不过我眼皮一阵蹦哒,估摸着是没什么好事儿,毕竟我说是去去就回,接过这一走便是几年,虽说在天上也未有多久来着,不过,再想小狐狸的所言,清衡他等了我许多年,若说他现下连半分的气恼也没有,我自是不信的。

等等,我在仙界待的这许久,少说也将近一月了吧,怎么我瞧着走近的清衡容颜一点也未变,同我走时那会儿一模一样的呢?唉,这容颜未变什么的,可不是错觉啊。

我瞧着含笑站在我身前的清衡,退,小狐狸拉着我的胳膊我退不得,进……咳咳,再近些就贴上唇了。

最终,我鼓足勇气,张张口:“惜……”然字还未出口,“啪”的一声脆响,惊得我魂出体外,只是呆楞楞的抚上了那被打得通红的脸颊,同楞楞看着这边的小狐狸一样,很是疑惑。

“惜然,你做什么打我啊?”所谓打人不打脸,不过这清衡和思然显然未有将这话当做什么,也未有听进去,所以他二人才会打人总是打脸,而这啪的一声。估摸着待会儿有些火辣辣的地方会肿得像个染色的馒头似的,既难看得紧,又有些疼。

小狐狸也看得一楞一楞的,该是万不想温尔的惜然会动手吧,“惜然哥哥……你干嘛打孤鸾哥哥啊?”

惜然不答,只是盯着我看,少了温的眼里,看得我一阵心虚,最后他反问一句:“孤鸾,你还知晓回来么?你且只道我同小狐狸寻了你多久么?”

而后,我耳听着清衡的埋怨,也知他同小狐狸确实寻我寻得苦,也只好仔细想想,琢磨了不少时候还是将事实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

如此这般,清衡和小狐狸听得楞然,我只好颇为无奈的道了句:“不是我不愿下凡来,只是事实便是如此了,容不得我四处乱走,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

许是清衡原本就是通情达理的人,未有片刻时辰,他便全全相信了,还抚着我脸上仍有些火辣辣的地方,颇为歉疚:“方才都怨我,不明事理便动起手来,对不起,还疼么?”

看着他这般愧疚模样,我还是于心不忍,所以牵了唇角,傻气一笑,直说着:“一点也不疼。”

清衡也回以我一笑,那笑容清清淡淡,温温,当真很美,我不禁看得有些呆然了。

忽然又想起了方才未有问出的话,于是我止了出神的傻气,将话语问出口来:“清衡……啊不,惜然,我去的这许久,小狐狸为变也就罢了,毕竟他是妖,可你……为何还是原先模样啊?”

清衡淡笑,只是提醒了我一句:“你且好好想想,那日你交给我的那枚果子。”

我依言,慢慢回忆起往事,终是想起了那枚至天山上的泉水旁摘下来的果子,现今仔细一琢磨那果子似乎真有问题,只是当时没注意罢了,小狐狸吃了那枚果子不久后成了人身,而清衡吃了那枚果子……便成了这般不老模样?咳咳,那时我正巧走了,所以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也只好如此猜想了。

一旁好好待着小狐狸,不忘插上一句:“孤鸾大人,你不知道那时候惜然哥哥的表情有多痛苦,只是你走了,我又找不到孤鸾大人你,只好在一旁守着惜然哥哥,那时候可吓死小狐了。”

我楞然,依着这话,更加肯定了我心中所想,那时我想的还真没错,那两颗红果便是小狐狸口中所提过食下能增加五百年修为的了,只是那时候只单单是猜想罢了,没想到却成了真的了,更没想到,清衡会误食下……呃……

等等,那么如此,这云深又是怎么回事儿?莫非月老便料到有这么一遭,所以未卜先知的将清衡同这时候年华双十的云深凑成了一块儿?还是天意使人?或者……这云深,不是我该在月华府上把玩的那个人像小娃娃云深。

如此一来,我倒是罪孽深重了,竟然打破了姻缘和因果这一说,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