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佩服凤吟的酒力,这几坛子上好的桃花醉入了腹,酒劲儿方才上了脸,红扑扑的面颊和着有些无神的双眼,乍一看去倒添了几分少有的稚气,比往常可爱了许多。

一双手还在那斟着酒,许是觉着酒杯太小,换了大碗斟满,还是一饮而尽,喝得有些匆急,酒水洒了出来,打湿了前襟,或从嘴角滑下,同样湿了前襟。

丹凤的眸子里几分威严暂失,温不见,只余一片茫然,夹着点悲伤。

凤吟这幅模样,若是让旁人瞧见了,指不定会怎样议论我呢。

我抬手夺过他正往嘴边送的酒,在他那似不满的目光下,一饮入腹。

我说:“皇上,莫要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他按了按额头,如同往常那般温一笑:“子卿,朕……没醉。”又斟满了一杯酒,仰头饮罢。

这都开始口齿不清了,还说没醉,谁信啊?

罢了罢了,既然凤吟心绪不佳,那就随他,不过醉了,可就是个麻烦事儿了。

我抿着茶,他灌着酒,两三壶见了底,凤吟终于是醉了,通红着张脸,紧锁着愁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皇叔……”

“嗯。”再抿了口茶,我看着他那迷茫的眼,应着。

这酒醉的模样,和平素的反差过大,不过,这还是第二次见凤吟醉酒呢,第一次是……唉,时过太久,不甚记得了。

“子卿……”凤吟低笑,掺着点欲言又止的意味。

“嗯。”

也亏得他能摇摇晃晃的起身,再摇摇晃晃的将手攀上我的肩。

“朕……我,心仪……”不知不觉间,凤吟将唇覆了上来,我眨了眨眼,楞住了。

他他他……他在做什么?好歹我俩也有点血缘关系,怎么、怎么能这样!这若是被旁人见着了,凤吟的颜面何存啊,本王的这张老脸又该往哪搁啊!

想也没想,我反手推开了他,他摇摇晃晃的坐在了一边的**,揉了揉眼,扶了扶额,有些疑惑:“清绫?”怕是醉得厉害了,语刚落,倒头便睡。

呃……原来,凤吟这是将我认做了他的宠妃啊。

怎的……有一种失落的感觉?我按按额头,定是错觉不假。

叹了口气,脱了凤吟的鞋袜,将他放平于床,盖上薄被,再唤了杏仁来收拾碗筷酒壶。

杏仁应了一声,再一声不吭的收拾好东西,出了房门,期间,也未有抬头看我一眼,莫不是被我那一瞪,瞪得生气了不成?

我看一眼熟睡中的凤吟,那紧抿着的粉色薄唇,无奈一叹,摸上了温热的茶壶,倒了杯茶喝了口,将茶水渡到凤吟嘴里,再缓缓步回桌旁,喝上了方才的那杯茶。

这茶,取自山林清泉,和上特贡的茶叶,入口清香,入腹亦然,再抿一口,能冲淡嘴里的余香,不过,这茶若是能冲淡方才双唇相触的柔软,该是多好。

唉,说来,今早一醒本就想着出去走走,散散心的,却没料到凤吟会来,还成了现下这般模样,就这般样子出门,将凤吟一人留在府里自是不妥的,也只好等他醒来了。

正空回想着,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淡清的衣角,我按了按额,甚是无语,在这王府里,想藏着自己身形却怎的都藏不好的,怕是只有杏仁了。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还不快些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里招了贼,不过这贼可真没什么本事。”我勾着嘴角,静静看着茶叶在杯中浮浮沉沉,将话说与门外的杏仁听。

屋外的杏仁先是探了脑袋出来,再缓缓的挪了进来,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道了句:“主子怎么知道杏仁在屋外的?”

我指指杏仁的衣角,“衣服没藏好。”

杏仁恍然大悟的一点头,颇有下次再来一回的架势。

“很闲?”杏仁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一笑,将搁一边的纸扇塞在了杏仁手中,“既然闲得慌,那便给本王扇扇风,真热。”大热天的我还披散着发,活该找热。

“主子,您的发……”杏仁睁着双大眼盯着我看,异常小声的嘀咕着,“将才看背影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

他说这话时,我正悠然的喝着茶,最后一句话出来,险些让我呛着。

我沉下脸来:“胡说,你家主子我何时成了女子,再者,你该是了解我,看背影也不该看成了女子。”

杏仁吐了吐舌,不好意思的嘻笑着,露出两颗小白牙,扇着扇子的手扇得快了些,使得我额前的两缕发放肆乱飞,时而挡眼,时而捎眉,好不恼人,索性我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执起那两缕乱飞的长发压在臂下,枕着手臂假寐起来。

这一假寐,倒成了真,不知何时我睡了过去,这一睡连晚膳都给睡没了。

再看一旁**,也没了凤吟的身形,不晓得他是何事走的,我肩上这件薄衣,不是凤吟给披上的就是杏仁,不过这大热的天,也能怕我染上了风寒,还真是……

我起了身,去了厨房处随便吃了点东西,携了壶酒去后院纳了纳凉,瞧着那棵杏树神游片刻回了房,本是想着在后院多待一会儿的,就怕这一待睡着了,又被家仆给抬回房去可怎好,本王的颜面也不能一丢再丢。

坐在桌旁,我掀开了酒坛上的封盖,倒了杯酒喝着,想

据说给请网打满分的还有意外惊喜!

醉又不想,恍恍惚惚间,倒是忆起了往事,回忆里,他笑靥如画,温尔——……

“思然,我终于找到你了……”看着光影下的人,唇角勾起的,仍是往常的温笑,那般惹人怜惜,令人回忆,忆起的,尽是伤心,“我就知道,就知道思然是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离开的……”

是啊,不会离开,我心里的思然,永远不会离开。

他挥退了一旁冲我丢石子的孩子,笑了笑,为我披上他的衣,对我说了些话,我听清的,就只有一句——“不会离开的,王爷。”

他说不会离开,这就好,就好……不管你是谁,只要不离开,什么都好。

明明知道的,他不是心里的那个人,我还是扑了上去,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那般,再不放手。

我在逃避,逃避令人心碎的往事,逃避……他已身在黄泉的事实。

据说给请网打满分的还有意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