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我而言打击甚大,都说了我虽中意思然,而思然又是名男子,可这也不代表什么男子我都会中意的吧,女子什么的,在特殊的情况下,看走眼的那个什么了……我也没办法啊,只是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也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这事儿竟被凤吟和凤逸等人知道了,凤逸等人是来道贺的,而凤吟嘛——慵懒姿态不改,只是面色比平日里又白上了那么几分,唇角的笑半含了嘲笑的意味:“听说皇叔有了后嗣,朕这做侄子的,今日特来道贺,”凤吟的话语顿了顿,但未有给我接话的机会,又说,“侄儿真没想到皇叔也能骗人呢,这只喜男子一说,倒不知是谁说的。”

半含冷嘲热讽的话语听得我很是刺耳,瞧瞧,不知他这是又生上了哪门子的气,连皇叔都叫上了。

这般言语后,凤吟也没再来了,几次我曾想进宫见他,都被拦在了殿外,那拦我的小公公只说皇上政事繁忙,让我改日再去,不知为何,我只想见见他,要说些什么我也不知,只是单单的想看看他,和他说些无趣的话也好,若这计划真实施了,我同他便是敌人,敌人便再不能像往常那般喝茶闲聊了,于是,一次被拦便再来一次,总有一次我能再见见他,这去的次数多了啊,怕是小公公都觉得烦闷了,终是换了句话。

“皇上的龙体抱恙,王爷您还是请回吧。”

我就想不透了,不就是我有后嗣了么,凤吟你至于这么较劲儿铁了心不让我进去么?好好好,我依你的,不进去便不进去,他日终有再见的机会,虽然,立场或许更改。

而后,我颓然回了王府。

啧,此事先搁一处不提,那计划嘛,万事具备,那东风也不差得,只待我一声今下了,就能来一出逼宫加窝里反的好戏码,只盼得到时凤吟有这好兴致观观戏,顺便如了我的愿,陪我演上一出。

我不禁笑的得意,想到了往后的那出戏,也不明白当下心内是解脱了能陪得思然的欢喜还是什么,不过这奸臣的头衔我是戴惯了的,也懒得拆,本就心灰意冷的将死之人,又何必除去了那奸臣的名让留在人世的人念我三分愧我三分呢不是?

没几日便是凤逸的亲事了,我命着杏仁置办好彩礼,扬着嘴角看着喜帖,内里是长辈的欢喜,这调皮的侄子总算是成了亲了,往后也有人管教管教他了,甚好,可以让他收了那跟小猴子似的性子。

更好的是,今日应该能在凤逸的大婚上见到凤吟吧。

事实证明,凡事总是出乎意料的,凤吟根本未来,只是命小公公送了礼,传话是龙体抱恙了。

心下一惊,莫非凤吟当真是龙体抱恙?当真不知存心不想见着我而撒的小谎?而后,待将新人送入了洞房后,我直奔向了皇宫里凤吟的寝殿,结果,还是被拒之于门外,再后来,我便不去叨扰凤吟了。

光阴似箭,转眼间已是冬末,大雪纷飞,而宇灵云的肚子也比以往大出了不少,她每每只是挺着个大肚子在房内绣绣花草树木,蝶鸟鸳鸯,而我估计是没什么良心的吧,只是倚上了围栏,看着院内的雪花飘飞,心内琢磨着是时候了,也该行动了,除此之外,我总妄想着凤吟哪日会来见我,或者我去见他也行,所以我总是隔三差五的就去皇宫,不过通通被拦了下来,只是拦下我的理由从龙体抱恙转成了政事繁忙,如此也好也好,至少总算让我悬空的心踏踏实实的落了地。

不过说真的,这大雪的天气并不适合行军打仗,一个字,冷!况且除夕将至,将士们都想着归得家乡同父母团圆,君心多多少少的就有些涣散,军心不济,自然战力衰退,没准那两出戏还没上演呢,我同那些个军士就被凤吟的人马削去了头了。

罢,我尽想些有的没的,这战事被我一拖再拖,至今日,我也该收了孩子心性,且先完成了这人生中最后一件事了再想其他。

命着慕潇痕知会那些大臣一声,再让宇灵云通知他的父王,让他父王率那十万人马前来,又让人透个风声给凤吟,这凤吟知晓了,王府里的人自然大多都知晓了,仆人慌慌张张收拾东西逃了去,母亲满面怒容的质问我,无果,最终带着宇灵云离开了,免得伤到腹内未成形的孩子,再后来妥妥当当的上演了一出窝里反的戏码,淡然看着他们斗得两败俱伤,这威胁到凤吟的人终于再威胁不得了,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在宫廷侍卫慌乱的脚步下我提着手中的剑一步步迈上这金碧辉煌的殿堂,而我同慕潇痕也不再是主仆关系,他走他的,我走我的,我又何必到了最后再平白添上一条无辜人的性命。

殿堂上凤吟静坐着,柳目凤眼,一派淡然模样,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似大病初愈,而他身旁一人也无,几位王爷也被拦在了殿外,如此,就像是我同他平常闲聊时,他总是喜欢屏退宫人,只余我和他。

今日慕容幸不知何时也来了,身后自然跟着冷着张脸的寒弃。

剑指凤吟,他神色有些恍然:“子卿,你我定要如此么?”

只有如此,我才能减轻些心内那莫名的情感。

“我一直都想着坐上这王位,今日,你也该将皇位让于我了。”

这话嘛,必须得这么说,要不就不像逼宫了不是?

他沉默了,我又道:“若非你想命丧于此么?为了这皇位实在不值。”

凤吟起了身,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走上前来,对殿外人的阻挠视若无睹,直直的抵上了我的剑,这看得我免不得心下一惊,不着痕迹的将剑身往后挪了挪。

好险好险,方才凤吟的那一举动吓我一跳,我真没见过有谁像他一样往剑尖上撞的,还好只是蹭破了衣衫,皮肉无损,要不然可怎了得啊。

“大哥,有

话好说,有话好说啊,”慕容幸干笑着将剑往下拉开,我也由着他,只是面上故做温怒,“自家人自家人,都别伤了和气。”

却是自家人,不过戏还是得做足的,如此一来才对得起我这般辛苦的布局不是?

这说话的空档,若我已然将敌人的剑夺下,或是反手,将剑架上敌人的脖子逆转这局势也行,可这凤吟就不这样,他只定定的看着我,看得我一阵心虚,险些就要把持不住的丢剑受降了。

“慕容幸你让开,这是我同子卿之间的事,旁人无须插手。”冷冷淡淡的话语,几分慵懒尽掩,那丹凤的眸子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又定定的看向了我。

就在这不尴不尬的场面,我竟看见了杏仁,杏仁就在人群里,睁着双大大的杏眼担忧的看着凤吟,随后,又恶狠狠的瞪着我,那样子恨不得从身后给我两刀,让我再不能拿剑指着身前这九五至尊的人。

心被人狠狠揪了下,虽然早前就知道杏仁是凤吟的人,可当真面对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一声低吟弄得我回过神来,伴着低吟的,还有众人的惊呼声,慕容幸也倒抽了一口凉气,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我见着了眼前的凤吟脸色白了几分,冰凉的剑身入得他身,刺破了皮肉,鲜血也顺着剑身流出,滑落。

他他他……他做了什么?明知道剑利,往前一步可能小命不保,他怎么还要往前撞啊!活腻了么?!

我慌乱了,不知所措,手也跟着有些抖,将剑贸贸然拔出时,血流了更多,凤吟的身子也跟着颤了一颤,应该很疼的吧?那么多的血……

我如是想着,他却扬起了微薄的唇,笑了:“子卿,这是我欠你的,若不是我的自私,向父王说了你同祀珃哥哥的事,祀珃哥哥也不会死,而你那时也不会被打断了腿,也是我的自私,才让子卿你那时变得疯疯颠颠,也是我,你才会一睡到晌时,都怪我的自私,那时我只盼你能一睡不醒,永远属于我……你能,原谅我么?……子卿。”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离他最近的我才听得清。

也是这话让我楞住了,顾不得接下他渐渐倒下的身体,我曾想过后者,却未想过前者,明不得,原是如此。

事到如今,我也只有笑笑,:“好傻啊凤吟,你怎么会这么傻呢……”

记得,不知是何时,一个小小的身体曾偷跑到宫中玩耍,顾不得大人的说词,到了一不得宠的妃子寝宫,那里,有一个刚出世没多久的小奶娃娃。

小奶娃娃的模样很是可爱,粉嘟嘟的小圆脸,粉嘟嘟的小红唇,胖乎乎的先短手,他看着心动了,年仅六岁的他学着大人的模样小心翼翼的接过小孩子,生怕这玉雕粉琢的人儿一不小心摔坏了。

奶娃娃一双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看得他稚气的小脸红彤彤的,一笑间,露出刚在换牙的小洞,那小脸娃娃看着咯咯直笑。

“好有趣的小娃娃,本世子一定要娶他为妃。”他对着奶娃娃的母妃说着,一派大人的姿态,那霎有其事的模样惊得女子瞪圆了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