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字数:2212最新更新时间:2013-11-20 00:30:36.0]

“见人不要乱说话,帝都内比我权力大的人数不胜数,一旦暴露身份再想保护你就不容易了。”

趁着夜色驶入帝都前,楚辞对言离忧再三嘱咐,神色比在青莲山时要谨慎许多,好在言离忧表现得十分合作,到达目的地前完全没有任何让楚辞费心的举动出现。

她很清楚自己目前所处景况,按照楚辞说的去做可以保命,另外也能透过他熟悉这个时空的人事物以及浩瀚且陌生的历史——要想活下去,这些知识都是必不可少的,恰好她发现楚辞是个非常博学的人,不利用利用他岂不浪费?

“进去吧,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契约等事情明天再说。”下车时楚辞很细心地先一步拉开车门,还不等言离忧客气道谢,朗朗晴日一把油纸伞便遮在头上,将她整个人挡住。楚辞执伞站在她身边,一副理当如此的表情:“为防止被人看见,姑娘就先委屈委屈好了。”

言离忧摆摆手表示无所谓,跟在楚辞身后一脚迈过高高门槛,无意中抬头,视线透过屏门望进偌大的外院,这才发觉自己似乎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宽敞大气的宅院难以目测面积,单是外院就已经令言离忧倒吸口气忍不住惊叹——那里不像外边高墙灰瓦、处处死气沉沉,满院花草碧翠、生机勃勃,更有淡雅兰香隐约飘来,立刻让言离忧联想起淡泊名利的贤人圣者,或是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高人隐士。

“这是你的宅邸?”走到外院中央时言离忧忍不住弯下腰去看一株极其少见的药草,语气里满是羡慕地问道。

“我喜欢的东西虽多,伺弄花草却完全不在行,倘若这宅院是我的你就只能看见满地砖石瓦砾了。”见言离忧对角落里一片药草甚是痴迷,楚辞无奈一声轻笑,“又是个喜欢草木的,你与这宅邸的主人应该会聊得来。在这里稍等一下吧,我去唤他来见你。”

言离忧并没有太在意楚辞举动,她实在对这些药草喜欢得紧,即便在前途渺茫的情况下仍然沉醉其中,以至于宅院主人来到外院时她浑然不觉。

满院绿意盎然、草木繁盛间倚着油纸伞的女子微微躬身,朴素衣衫与凌乱发丝仿佛在说明她的狼狈处境,然而刚刚踏入外院的人没有责怪她踩倒了几株嫩草,反倒饶有兴致地悄然停步,站在不远处静静凝视。

一个站着,一个半蹲,一个悄无声息,一个毫无察觉。楚辞先是笑着陪站一边,过了好半天发现这份安静宁和很可能会持续很旧时不禁哑然失笑:“又不是让殿下来相亲的,只看不说是哪般?果然如我所料,你们两个当真臭味相投。”

言离忧被突然响起的话音惊到,匆忙站起转身,慌张目光恰好与楚辞身边的人相对。

那是个比楚辞更加儒雅的年轻男人,看上去和和气气的,眉宇间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看清言离忧样貌后那人微愣,惊讶开口,声音如雨后空山一般清亮磁雅:“青莲王爷?怎么在这里……”

“殿下看仔细了,她可不是那位心比天高的女王爷。”楚辞轻咳一声提醒,招招手,示意言离忧走近,“这位是渊国二皇子,亦是这座宅邸的主人,刚才你看那些花花草草都是殿下亲手栽种的。”

侧身面向愕然的渊国二皇子,楚辞同样细致地介绍了言离忧特殊身份,不过看样子,二皇子的惊讶仍远远多于客气。

“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如果告诉我的人不是楚辞,我一定不会相信。”

“我也不想相信,可事实如此,继续被误会下去我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突然出现的皇子并没有言离忧想象中那样气势凌人,言语间不免多了几分随意;二皇子倒也没多计较,简单交谈几句后便把言离忧引入内院前堂,仔仔细细关好房门后长长舒了口气:“楚辞,你也太大胆了,就这么把她带来不怕出事吗?现在帝都内外多少人疯了似的寻找青莲王,万一被人发现她藏在我这里,不管她身份究竟是什么,你我都要惹上一身的麻烦。”

楚辞不以为意笑笑:“皇上驾崩,天下大乱,谁还有心盯着殿下?回来时我特地看了看,之前在前街茶馆一坐就是两年的眼线已经不在,大概是被派往别处了吧。再说她进门时我有用伞遮住,应该不会有人看见。”

“没有最好。对了,在青莲山有什么发现?青莲宫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朝中不少大臣打算派人一探究竟——青莲王不死,没人能落得清静。”

楚辞和二皇子你一言我一语交流半天,仿佛忘记旁边还有位呆愣愣看着的女子,言离忧插不上嘴也听不太懂他们所说,只能枯坐,坐到哈欠连天时忍不住拿过桌上茶杯一饮而尽。

“别——”二皇子看到时已经来不及阻止,惊呼随着言离忧铁青脸色戛然而止。

楚辞倒吸口气,故作怜悯的目光中明显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神情:“话可以乱说,东西不能乱喝,姑娘在殿下府中还是谨慎些好。”

言离忧一声不吭斜了楚辞一眼,皱着眉头捧起茶杯仔细嗅了嗅,苦涩味道充斥鼻腔。放下茶杯看向二皇子,言离忧试探问道:“殿下有寒症?”

“姑娘怎么知道?你……懂医术?”二皇子似是有些意外。

言离忧没有直接回答,品味着口中残留药香若有所思:“这味药里有人参、白术、炙甘草以及干姜,额外又加了一些性子较为温和的驱寒药草,当是理中汤演化而来。看殿下面色略显苍白,想来是气血凝滞、运行不畅导致,脾胃虚寒是跑不了的毛病了。只是这理中汤喝得年头越久,治疗的效果就越微弱,现在殿下拿药当茶喝,可见虚寒已侵入骨髓,非一日之症。”

二皇子愣了半晌,而后轻咳两声,指着言离忧朝楚辞苦笑:“楚辞啊,你不只给我带回来一个大麻烦,还带来一个女大夫,我该谢你还是该怪你?”

“谢倒不用,我只是个三脚猫郎中。”不等楚辞回答,言离忧抢过话头,挑起的唇角间一抹精明暗藏,“凑巧我有一些比理中汤更好用的方子,殿下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奉上,不过几顿粗茶淡饭、予人一条生路的事。”

讲条件还要先卖人情,陌生却大胆的女子让渊国二皇子忍俊不禁,摆摆手,眸光清亮柔和:“那温墨疏先谢过女神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