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袭玉摊了摊手,满脸无辜,“清姑娘貌美如花,钱大哥又是一表人才,你们在一起真是狼才驴貌啊,而且钱大哥欣赏清姑娘,清姑娘又好似对你有意,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你居然跟我说你只是欣赏,谁信啊?除非你喜欢男人,所以才能和清姑娘当哥们。”

钱子轩的脸立即就黑了,出手快速的在沈袭玉的额头上弹了个爆栗子,“小小年纪,满脑子都是什么思想啊?男女之间就不能有真正的友情吗?”

沈袭玉郁闷的揉揉脑袋,撇撇嘴,我信你才怪,还有啊,不要随便弹人家爆栗,很疼的知道不?

这人真是的,就是喜欢弹她额头,她小声咕哝着,“男女之间会有真正的友情?鬼才信,要不就是单恋,要不就是暗恋,我才不信有纯粹的友情呢。”

“小玉,你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沈袭玉哪里敢将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一次啊,忙陪笑道,“没事,呵呵。”

“对了,小玉,下月初三你可有空?”

“怎么了,要请我吃饭吗?”沈袭玉俏皮的开玩笑。

“是这样的,下月初一是家中小妹的生辰,她一向很喜欢你的手艺,如果你有空的话,希望你能亲自主厨,当然如果没空的话,我就让刘老带队去。”钱子轩道明原委。

“现在还不知道噢,因为最近家里也有些事情,待到了那日我再告诉钱大哥可以吗?”沈袭玉考虑的是自己的计划,还有下月中旬可是加考恩科的时间,她还打算陪庄东秋去长寿县呢,顺便也想去那个富贵村看看驻兵的美少年将军。

钱子轩点点头,连他自己都发觉,他现在对沈袭玉的包容已经到了一种新的地步。

要是别人家东家哪里会和厨师商量,而是直接下命令了。

“来来来,诸位,让我们一起去欣赏今年的花品吧,看看又有什么惊喜在等着我们。”花商行会的孙健站了起来,邀请青菊镇镇长,还有随后的十几位评委,一道去各个号码花坊瞧瞧。

大体流程是这样的:第一回合评委打分:众评委先各自散开,首先将决赛所有的作品都看一遍,然后选择一张自己中意的的花坊,写上该花坊的号码牌。

当大家都看完了之后,主事人会在评委前面的大抬子上,进行计分,那台子上此刻已经着人摆下了各家花坊的号码牌,待会主事人会在监督员的监督下,摊开各个评委送过来的纸条,念到哪家花坊的名字,就在该花坊的号码牌的篮子里放一朵花。

第二回合,观众打分:评委们都干完事了,该休息喝茶聊天打屁了,接下来就是公开开放时间,参观的人在外围主事者那里验明了身份后,再进入场地参观,然后也将结果写在小纸条上面,继续用如上的办法计分。

最后,哪家花坊号码牌下面的花朵数多,就是谁获胜!

钱子轩既是吉祥楼酒少东家,又是相爷的儿子,孙健自然也不敢怠慢,顺便也勉为其难的给了沈袭玉一个笑脸,请他们一道过去看看。

沈袭玉跟在钱子轩后面,一边走一边轻声说道,“钱大哥,你有没有觉得 这个规则有个极大的漏洞?”

钱子轩看着各 种新奇的花品,还在琢磨着,不知道这个可不可以用来做菜呢。

“什么漏洞?”

“因为是不记名投票,所以谁也不知道谁投了谁?但是如果有人把所有的评委和观众都买通了呢,如果他们全部只投一家花坊呢,那其它人完全没有胜算。”

沈袭玉这样一说,钱子轩也沉吟起来,点点头,“小玉心思还真是灵敏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沈袭玉苦笑了下,“大哥,你哪里是没想到,根本就是不在意罢了,反正不管谁家拿了头魁,于你都百利而无一害呀,做为现在青菊镇第一家花卉美食推出的酒楼,谁愿意得罪您啊?”

钱子轩被沈袭玉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心思,也未觉得尴尬,只是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

其实早在拿到比赛规则的第一天,他就隐约觉得这里面文章极大,不过这事与他又无关,他何必强出那个头呢。

现在市场上虽然也有模仿的花卉食品,但大多数都是粗糙难以下咽,根本不是吉祥酒楼的对手,作为青菊镇最大的酒楼,不管哪家赢了,都会主动送上门来,与他作生意,他乐得糊涂一回。

“小妹要去方便,先失陪下!”沈袭玉离开了钱子轩身边,绕了几步弯才来到十六号房,庄东秋正细心的将临时花房四面挂上布帘,要不然白日里,这些闪光的花瓣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庄叔叔,这些事你让齐顺和齐茵来做,我有事和你商量。”沈袭玉拉着庄东秋到了人较少的地方,轻声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庄东秋眉头一皱,“玉儿说的没错,看来这孙健是铁了心要将头魁卖给万花坊了。玉儿,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原本以为,如果光凭着靠花的品种,他们必赢,但是如果按照现在这规则,那第一就出来了已经,谁家呀,当然是连续得头名的万花坊了。

“庄叔叔,你立即去联络其它花坊的管事,一些散户也不要放弃,你就和他们这样说――”沈袭玉附在庄东秋的耳朵边,小声吩咐了些什么,庄东秋连连点头,然后匆忙的离去了。

沈袭玉这才假装方便完毕,回到了钱子轩的身旁,正好听到两个评委在恭维万花坊的马胖子,“马老板,今年这品种又是拨尖,想必头魁又是你们的囊中之物啦。”

马胖子立即陪笑道,“那还不是托各位的福嘛,如果真能拿到头魁,一定在吉祥酒楼包下流水席,吃它个三天三夜,不醉不归!”

“钱老板,你看,这又是一笔大进项呀,哈哈。”

钱子轩自然也要抱拳假笑,“那就托马爷的福了,只要是各位前去,小店定然竭诚为你们服务,而且所有菜价,一律八折优惠。”

沈袭玉一直注意 着四周的动静,就在那些人都跑来恭维马胖子的时候,突然自台前面爆发出许多吵闹的声音。

“这样不公平,对我们散户和小花坊尤其不公平,我们要求见会长,我们要改规则!”

“吵什么吵?”孙管家挤了过来,只见几个散户花农还有几个小花坊的管事,七七八八都在,大家撸着胳膊,喊的面红耳赤的。

“为什么会长不出来,是不是心里有鬼?还是真如传言说的那样,这头魁根本早就卖了出去,就卖给了万花坊?”

马胖子原来还在看热闹,现在一看怎么扯到自家来了,便出声道,“各位讲话可以凭证据,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的。”

大家都哄在一起看热闹的时候,谁也没看到在比赛外围场地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的帘子封的极为严实,就连赶车的车夫都是戴着低得遮住脸的斗笠。

从车里传出一把磁沉动听的男性嗓音,“那件事情查得如何了?”

外面的车夫朝着车里面,轻施一礼,然后回禀道,“暗影三号已经拿到证据了。”

“嗯,呈上!”

“是,主子!”

车夫从胸前拿出一个暗哨,放进嘴里那么一吹,暗哨发出低低的呜咽声,随即消失在风里,但是与此同时,有一位身形精干的蒙面人出现在马车前面。

他恭敬的将手里的几张纸条递给了车夫,车夫又弯腰掀开车帘,递给帘内的人。

从帘内伸出一只白晰修长的手掌,轻拈住那几张纸条,这时候一阵风吹过,掀起轿帘的一角,露出里面那位半边惊为天人的侧脸。

“办得不错,回头自己去领赏”那个磁沉悦耳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的说道。

“为主子尽忠是小人的职责所在,不敢贪功!”

“去吧,密切观察周围一切动向,随时向我汇报!”

“是,属下告退!”蒙面的暗影三号立即像刚才一样消失在人群中了。

“影六何在?”从车内又发出一声威严的命令声。

从马车另一边立即跳出一位个头瘦小,双眼却是闪烁着精明光芒的年轻男子,他也跪在马车前面,马车里那个白晰手掌的主人,将纸条递了出来。

“去吧!”

“是,主子!”影六快速走进比赛现场,穿过人群,趁着混乱,将那团纸条塞进了正在发表慷慨激昂言论的庄东秋手里。

周围人太多了,庄东秋还没反应过来呢,那人就不见了,他打开那纸条一看,立即就火了,原本他也只是猜测,没想到刚才突然冒出来的纸条,却是证据确凿的说明了孙健的确收取了万花坊三万俩白银,还有万花坊收买现场观众的认罪书。

他立即就挤进人群,高举纸条,“诸位,你们来看,这就是证据!”

他手里的纸条立即被旁边的人抢了过去,大家打开一看,也都气的哄闹起来,“这算什么,我们辛苦培植三年,就被你们这样愚弄?我们要公平,我们要正义!让孙健那个老匹夫出来,我们要见镇长,我们要求公平对待!”

他这手里拿着证据,当下其它几家大花坊也坐不住了,纷纷派人过来查看,果然看到那些纸条上面写有孙健收受万花坊三万俩白银的事实。

陆镇长匆忙赶了过来,孙健跟在后面垂头丧气,小心陪着笑,“镇长,你要替我平反啊,我真是冤枉的。”

陆行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孙会长,做事不要太绝,你真当我是聋子瞎子,听不见也看不见吗?以往你做些小动作就算了,今年太过份了,等这界比赛过后,你这个会长也不用当了,回家好好反省反省。”

“诸位花农,你们稍安勿躁,本镇长承认出现这样的规则漏洞,实非陆某之所愿,诸位放心,各位评委已经在商议新的比赛办法,即刻就能还大家公道了。”

“我们要求比赛公开透明!”庄东秋带头喊了出来,这话当然是沈袭玉教的,不过现在这种混乱的时候,大家也顾不得他话里有什么不对劲了,都跟着喊了起来。

陆镇长被陆开保护着,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没想到马上就要结束的比索,却半中间出了这漏子,若真要追究起来,他这个镇长也是要吃干系的。

这时候庄东秋站出来将沈袭玉之前教的办法说了出来,即发动全民赏花争第一的活动,为期两天―――将所有参赛作品放在一个看台里,按距离摆放,不挂牌号,不注明是哪家花坊或是散户花农的,所有参赛者都要回避,然后开放这里,让整个青菊镇的民众都来参与,每个作品前面放一个花蓝,觉得 哪个好,就把花往哪个篮子里放。

而且每个人每天只能领一朵花,只能参观一次。这样两天下来,就能领两朵花,参观两次了。

两天结束后,再根据篮子里的花朵数量判定高下。

在现有的情况下,沈袭玉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虽然依旧难免避免猫腻,但是就算万花坊财大气粗,也不可能收买整个青菊镇的人吧。

大赛评委听了庄东秋的话,又结合了现场的情况,看着民愤群涌的诸多花农,也唯有点头同意,他们又将细节细化了下,比如要如何摆放,肯定不能再按现有的方式摆放了,要打乱,号牌要摘下来,参赛者和大赛委知道就好了。

还有现场刚刚已经投过花的人员不能再投了,这是避免他们是被收买过咯。

所有参赛者,在比赛结束前,不能离开,是为了防止有人会离开后,买通人手作弊。

当下所有的参赛者,包括沈自秋和朱大旺庄东秋,还有马胖子等人就被镇衙司的捕快们,客客气气的请去喝茶了。

又有许多人员上来将台子上原本的号牌挪走,重新布置,原先已经投过花朵的那些民众参与人员,也被临时隔绝了。

陆开骑着马,带着人,亲自满大街贴告示,喊话去了。

正式决赛日期挪到了明天早晨,维期两天。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