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别闹了,还要去练字呢,一会陪你玩噢。”沈袭玉将青儿从自己身上抓了下来,放进天星草丛里。

青儿在天星草丛里蜿蜒着,竖直的瞳孔里泛着一点泪光,“玉儿姐姐一定是有了别的小动物了,所以才不要我们了。”

它将头低了下去,缩小身形,绕住一根天星草根,动也不动,也不想说话。

原本冬天蛇儿是要冬眠的,但是自从吃过灵泉水后,他的体质好像发生了变化,而且这空间里气温一直都是一样的,很温暖的,所以它也不用冬眠。

可是现在,它觉得自己在主人心里没有那么大的作用了,它突然很失落,很伤心,它想要冬眠了!

沈袭玉在练字,专注,认真,她哪里想得到青儿会乱想。

而此刻,外面的世界,雪花纷纷扬扬,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银色。

上京,赵王府中。

赵启浩坐在书桌前面,认真着迷的看着手里拿着几张纸,上面赫然画着一个正在雪中奔跑的女孩,那个女孩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毛大衣,头发是棕色的,脸蛋白晰,画画的人,技术很高超,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是却将那个女孩的神韵都捕捉到了。

第一张上面,女孩伸出双手,微抬起头,脸上满是满足的微笑,大眼明亮,手里接了朵朵雪花,第二张上面,女孩凑近红梅枝头轻闻,嘴角轻勾;第三张,女孩调皮的眉眼,手里握着一个雪球,丢向旁边的婢女; 第四张的画面,则是女孩摔倒在地上,四脚朝天,但是脸上却是灿烂的笑容。

小安子站在旁边,心里实在有些不明白,那小厨娘有什么不好的,值得自家主子这样念念不忘。

赵启浩的指尖摸着纸上面那个女孩的脸庞,闭上眼睛,仿佛就像真的触摸在沈袭玉的脸上,他记得她的脸很嫩很滑,手感很好。

他明明很生气的,当日她说那样的话,他为她做那么多,她居然说那样的话,她不知道他的心有多难受。

他不明白,沈袭玉为什么坚持一定要正妃的位置,他的心,他的宠爱不是比正妃更有价值吗?

如果她一定要正妃的位置,他倒可以想办法,让朝中某位大将认她当干女儿,这样以将军的女儿身份嫁给他当正妃,倒也算门当户对。

但是男人有三妻四妾这不是很正常吗?他实在没法理解,为什么她在要了正妃的位置之后,还能正大光明的要求他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

一想到这里,他就满肚子怒气,这个女人太贪得无厌了,这样一个精于心计的女人,不值得自己喜欢,不值得自己在意。

他拉出书桌的暗格,将画满沈袭玉的画纸全都扔进去,然后锁好暗格,站了起来。

“小安子,前几天秦大人送来的几个舞姬安排在哪里了?”

小安子连忙小心的问道,“王爷这是想看歌舞表演?”

“对,让她们马上过来给本王表演,跳好了,重重有赏!”

“王爷,您终于想通了,您可是堂堂天启朝的王爷,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啊,奴才这就给您安排去。”小安子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不多时,曲子响了起来,从厅外面缓缓走进来七八个漂亮动人的舞姬。

那些舞姬个个身材玲珑,前突后俏,丰满异常,穿着十分薄透,性感妖娆,腰间系着纱带,飘飘似仙,足间带着金铃,随着摇曳的舞蹈旋转而起,也带起一阵阵悦耳的铃声。

更有一个大胆的舞姬朝着赵王爷抛了个媚眼,秋水明媚的将纱带朝着赵启浩怀里丢去,赵启浩顺着纱带将她一扯,她顺势就旋转了一圈,半偎在了赵启浩的怀里。

美人纤纤素手执起金盏,倒满了美酒,自己喝了小半杯后,然后浅笑着送到赵启浩的嘴边,娇媚无边的嗓音道,“王爷――!”

舞姬一靠近赵启浩身边,就传来阵阵浓郁的脂粉香气,赵启浩的眉头一皱,脑海中突然想起沈袭玉那张不施脂粉的素颜,想起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莲香。

对比起来,就感觉这美人身上的味道太重,尤其是那笑容,假的很,心里便烦躁起来,重重将那美人一推,美人手一哆索,顿时酒杯倾翻,酒洒了一地。

“哼!”赵启浩冷哼一声,直接转身走了。

“王爷,别走!”舞姬早就被赵启浩那张如天人一般的倾城容貌给折服了,一向也自诩高傲的她,也放下了身段,拉住赵启浩的脚后跟,泪眼朦胧的哀求着,“王爷,妾身对王爷甚是爱慕!”

赵启浩看着趴在自己脚下的那个女人,心里越发的烦躁起来,他就是不明白了,就连这么漂亮的舞姬看见自己,也会倾倒,就算是京城里随便哪个王公贵族家里的小姐格格,看见自己也是反复纠缠,哪怕自己对他们一笑,他们也要乐好几天。

为什么沈袭玉却避他如避毒蛇猛兽?

沈袭玉有什么?论相貌,只是清丽中上之姿;论身材,现在也还没完全发育好,排不上什么性感的说法; 论家世,只是商人之女,如果一定要找出优点来的话,恐怕也就是那手厨艺还拿得出手了,其它都是缺点。

一点也不守规矩,脾气也是很火暴,而且还喜欢捉弄人,调皮的紧,就喜欢和他对作,最最关键的是,她竟然把他当成毒蛇猛兽一样避着,他这样的万人迷,居然在她面前半分光泽也散耀不出来。

最最最离谱的是,这样一无是处的沈袭玉,居然让他念念不忘,就算他想要美人来跳舞喝酒下,脑海里也莫名奇妙会想起她。

他如果去看景,看见了水,便会想到当日在湖中两个人划着船儿,听她唱采莲曲,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早在王家村时,他就偶然听到这首歌,就是那晚她唱给王立听时,他其实就在不远处的大船上,当时他就命人去找,但是没找到,没想到居然是她唱的。

他如果去吃饭,看见了摆着的盆景,便又想到沈袭玉,当日机智百出,利用吉祥酒楼里的盆景做出了几道随机的花卉菜肴来的事情。

他如果去睡觉,偏又莫名想到当时沈袭玉躺在床榻上的安静睡颜;

总之,他走到哪里,都是沈袭玉的影子,他想逃开这个影子,他想摆脱,想要忘记,告诉自己,这个人不值得自己这样对待,这样想念,可是越这样,他越是逃不开。

他想念和沈袭玉在一起时,无拘无束的日子,沈袭玉根本没把他当成王爷看,自然不会对他小心翼翼,甚至还会暗算他,就算影卫再厉害,居然也被他的食物相克之理给害得拉了半夜的肚子。

他想念和沈袭玉在一起时,感觉到的那种平静,那种放心,每每睡不着时,他就很想念这种感觉,他就会很想直接把沈袭玉绑来算了。

但是想到他们定好的三年之约,他又忍下了,他发誓,他绝不主动去找她,他是王爷,他有自己的高贵和自尊。

他又返回书桌,打开暗格,拿出里面的纸来,上面有很多个沈袭玉,沈袭玉在练刀工的样子,沈袭玉在树下看书的样子,打盹的样子,他痴迷的看着画面上那个女孩。

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或许在他第一次与沈袭玉在酒楼里争锋相对的时候,当沈袭玉第一次不把他的身份当回事的时候,他的心就失落了。

听着影卫的汇报,他和她一起欢乐着,一起焦急着,一起忧郁着,一起悲伤着。

听到花卉的原料危机,他自然知道是谁在捣鬼,很是担心她处理不了,原准备想动手帮忙解决,但是沈袭玉想出了调味料反击战,他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他每天都要忙许多事情,王爷府里的事情,朝堂上的事情,小心应付,回来还要替她操心,他很累,但是却发现,关心她的事让他感觉不是累,而是解决累的办法,很享受,虽然他不承认这种感觉,但是真的很享受。

“沈袭玉,只要你的要求不是那么过份离谱,本王都会满足你,只是你怎么可以提出那样的要求呢?”

赵启浩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又下大了的雪,仿佛看见雪地里多了一个穿着红色大氅的女孩,她那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耳边,她在雪里奔跑,她在梅蕊间轻闻,她捏了雪球调皮的捉弄别人。

仿佛他也变成了其中一份子,和沈袭玉打起了雪仗,只要这样想着,心中那些烦恼的事,朝堂上那些伤脑筋的事情,好像都松缓了不少。

赵启浩的嘴角慢慢勾起了一个绝美的笑容。

影七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赵启浩的后面,沉声道,“参见王爷!”

赵启浩转过身来,脸色恢复冷漠,“有什么事?”

影七上前一步,凑在赵启浩的耳朵旁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赵启浩原本冷漠的脸庞突然像被融化的冰一样,笑容绽放开来,尽管影七是常跟着他的,但是也没见过他笑的这样开心。

“影七,你立即带人去将青菊镇和长寿县及周边几个城镇所有的琉璃坊,全部买下来!”。

影七脸上稍有错愕,但转瞬即逝,点头应是,悄然退下。

赵启浩看着雪枝笑的有点贼,“沈袭玉,你很快就要求到本王啦,这可不算本王违约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