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板娘瞟了一眼赵启浩,犹豫着要不要去。

沈袭玉从袖里拿出五两银子递了过去,“我付钱请你家伙计跑一趟还不行吗?如果你不愿意,我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相信也是可以的,没有谁会拒绝银子吧,何况只是跑个腿,带个话,多简单的事儿啊,就有五两银子到手。”

锦绣纺的老板顿时觉得这银子有些烫手,起初她还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能说,也没想到,这华贵公子明面上是在为难这姑娘,实则对她如此包容。

她虽然口口声声自称奴婢,可哪里有奴婢的样儿,哪家奴才敢这样跟主子说话,不怕被乱棍打死?

“算了,爷今天高兴,这衣服就赏你了。”赵启浩可不想真让钱子轩知道这事儿,要不一准得被他笑话死,只得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借坡下驴了。

沈袭玉眼前一亮,嘴角也弯了起来,心里暗自竖了胜利的手势,语气也轻快了不少,“公子爷一言九鼎,自是不会诓骗小女子,那小女子就多谢喽。”

这死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袭玉立即欢呼一声,不待裁衣师傅来量,主动跑过去,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觉得所有的衣服都很漂亮。

虽然在现代也在电视里或是博物馆里看过各种古代服饰,但是亲眼见感觉还是不一样了,特别还是不要钱的,又是从死对头手里夺来的,怎么看就怎么舒服。

“公子爷,小女子跟您讨个示下。”沈袭玉嘴里像抹了蜜似的,调动脸上一百多根神经,配合出一副完美无缺的谄媚之笑。

“说。”赵启浩看见她那高兴的模样,心情竟是难得的好了起来。

“小女子可以多拿几套吗?”她仔细注意着他的表情,只见他眉头稍稍皱了下,然后便舒展开来,点了点头,“随便挑,喜欢什么,就让老板娘包起来。”

“公子爷您真是大好人,上天一定会保佑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沈袭玉高兴起来,把那奉承的话说的可溜了。

小安子在旁边愤愤不平,“你真是太势利了,刚才我们公子不过开玩笑说要你自己付帐,你就恨不得把我们公子当成仇人,现在说要送你,就说我们公子是好人了。”鄙视你,小安子竖中指。

沈袭玉睁着水晶般的大眼,故做疑惑的看向小安子,“你的意思是说我说错了,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家主人不是好人咯?”

赵启浩的脸色一阴,小安子吓的一哆索,忙就跪了下来,“公子爷息怒,小安子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啊,公子爷自是好人,是这世上大大的好人哪。”

“你现在才这样说,可刚刚明明就是质疑的语气,看来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你一定觉得你家公子不是好人,人家说脱口而出的,才是真心话,现在这样,真是虚伪。”

刚才小安子说她势利,她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沈袭玉可没打算放过他,谁让他落井下石的,不整治整治你,你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你主人欺负我就算了,就你这小跟班也当本姑奶奶是软柿子那么好捏不成?

其实小安子当然不是那个意思,赵启浩哪里不晓得,小安子几乎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他当然也明白这是沈袭玉故意误导,偷换了概念,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仿佛很享受这种小野猫炸毛的感觉。

看见小安子吓的直抖,他非但不安慰,反而好整以瑕的喝茶看戏,铺子里的老板和裁衣师傅等人也是大气不敢出。

这里闹一出,连外面的客人都被赵启浩的冷气场所胁迫,竟是不敢进来,在门口探了探头就走掉了。

小安子立即瞪着眼睛,指着沈袭玉,手指哆索着,“你,你胡说,我,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说我家公子不是好人,我,我根本不是那意思。”

“你有没有那个意思,我真心不关心,唉,可怜哪,你家公子对你也不薄吧,你就算心存怨恨,也不能这样当面说出来吧,多伤人哪。”

很好,已经把不满升级到怨恨了,不知道任由这小妮子胡说下去,会不会变成小安子有弑主之心了。

小安子泪奔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他真的没有,他只是在讽刺沈袭玉太势利而已,这句话的重点根本不在公子是不是好人好不好?

为什么公子不说话,难道公子信了她的话?

沈袭玉得意的抬起小脸儿看着他,满眼皆是得意和挑衅,小安子气愤的低下头抱着赵启浩的大腿抽泣,“公子爷,小的真是冤枉啊。”

赵启浩没理会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小安子,只是淡淡看着沈袭玉,“不是说要挑衣服嘛,还不赶紧,本公子的时间可是很宝贵。”

沈袭玉甜甜的道一声“是,公子爷”。

她转到一个背对着赵启浩的角度,正好侧面对着小安子,便用双手扯住嘴角朝着小安子扮了一个鬼脸,用嘴型说道:气死你,气死你,让你不长眼睛,欺负本小姐!

而这一切全部被从锦绣坊门口经过的玄裳少年瞧见,他剑眉英挺,气质凌然,身着玄裳,越发衬得肌肤赛雪,容貌竟和赵启浩不相上下。

只是赵启浩的的美多了一点阴柔,而他则是一种阳刚之气。

他听得兴起,索性抱拳懒懒的靠在坊门口一个隐匿的角落,直到沈袭玉扮出那个鬼脸,他终于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突然从前方走过来两个小厮,一看见他立即面露喜色,立即小跑过来,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立即收起笑容,脸色一正,若有所思的朝着沈袭玉的背影瞧了瞧,迅速转头匆匆离去。

沈袭玉是想到了娘亲,因为穷着,又无生活来源,穿的几乎都还是做姑娘时的旧衣,有些都已经破损不堪,缝补的看不出原本面目了。

反正今天有人要当冤大头,不狠狠敲他一笔,怎么对得起自己委屈的心,对了,还有阿牛,庄叔叔,她索性低声问了老板娘,让她一并也拿出几件男人的衣裳。

刚才那玄裳少年的轻笑虽然低,但是赵启浩是练过武的人,自然耳力过人,他眉头一皱,一把拎起小安子,“别哭了,去看看外面有什么可疑的人?”

小安子连忙抹把眼泪,屁颠屁颠去了,走到门外,只看见川流不息的人群,吆喝的贩夫走卒,哪里有什么可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