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小一语叫破,田文礼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蹭地站起来嚷嚷,“你个小丫头片子!这铺子是姓田的!可不是你姓杨的!叫你拿钱你还不赶紧给我拿过来!”

“这里没钱!”

突然一声厉喝打断了他的吵闹,却不是小小。

田文礼有些心虚地看着自门外跨进来的田三爷,嗫嚅着低了头,“三,三叔……”

田三爷显然是气极了,他本来不想露面,可是眼见着他竟然沾了赌博这样的恶习,还要来这里明目张胆的拿钱!这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啪地给了田文礼一个嘴巴子,“你给我滚!我们老田家,没有你这样忤逆不孝的子孙!四体不勤不说!现在还去赌!还有,”

又转身向着两个如意赌坊的人道,“这两位小哥,他欠了贵地多少钱,贵地按规矩办事就是,是该剁手还是砍脚,还请你们看着办!”

说完,三爷气呼呼地转身,“送客!”

“三叔!三叔!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啊三叔!我可是你的侄儿啊!”

“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儿!赶紧给我滚!”

直到几人闹哄哄的走远,三爷这才重重地叹一口气,蹲下身去,“这都造什么孽啊!”

[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神色萧索地开口,“小小,麻烦你去家里跟六郎说一声,这么大的事儿,总得支会一声家里。”

看着他这样,小小的心里也是塞塞的。柔声道,“好的,田爷爷您也别太着急了,我这就去。”

“唉,去吧。”三爷的脸上仍是恹恹的。

“田爷爷,您别想太多了,看看落落她们,不都挺好的么?”小小柔声宽慰着受伤的老人。

“呵呵,乖孩子,你快去吧。我这里坐会儿就好。”

想到自家的儿孙。三爷满是褶皱的脸上绽出一丝宽心的笑,连连点头。

就在小小跑去落落家通风报信的时候,田文礼已经在几人的押送下在如意坊坐定。

“哟,田爷。似乎你现在是没招儿了?”那人摇着扇子。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在他面前晃荡着。

“我。谁说我没招儿?你们把我放了,我明天,不后天就给你们送钱过来!”田文礼脖子一梗。色厉内荏地喝道。

那人奸笑着,将胳膊往椅子上一圈,“我倒是没意见,只是这赌坊有赌坊的规矩,恐怕不是这么容易能放你走的,你们说,是吧?”

“啧,看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到底要卸哪一个好呢?”

债主摸着下巴上的胡子,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田文礼。吓得他大脑里一片空白,颤抖着声音,“不,不要……”

正在这时,小桃红突然插了进来,“咦?明爷,您上回不是说要买一个丫头么?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人选。”

那个被小桃红称为“明爷”的债主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你一个做皮`肉生意的,哪里能有什么清白好姑娘?我要的是身家清白的好姑娘!”

听到这里,田文礼心里突然活动了起来,自家不是还有个丫头么?虽然小是小了点儿,但是应该也能值点子钱吧?

“等等,明爷,明爷,我,我家里有个闺女!可以卖与你!”田文礼眼睛一转,突然开口大叫了起来。

“哦?多大?”明爷眼底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回过身来。捋着下巴上的一小撮山胡羊子问道。

“十,十二。”

“啧~太小了,爷我至少要十五六的才成,那么小,拿来是爷伺候她,还是她伺候爷啊?”明爷毫不犹豫地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十五六,十五六……”田文礼低低念叨着,突然眼底寒光一闪,“哼,你既说出那样无情的话,那就别怪我无义了!”

这样想着,他的脸上就带了几分狰狞的神色,“我,我还有一个侄女!我可以卖!十六!性子也乖巧讨喜!”

喊完这一句,他只觉得刚刚在三爷那里受的恶气出了大半,眼底闪着恶狼一般的光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人。

似是被他这样的眼神吓住,小桃红惊叫了一声,后退一步,“你……”

却被田文礼一下打断,“如果你真的要,我可以把她带给你!分文不收!只是我的赌债,你得替我还了!”

“哈哈,”被称“明爷”的人愣了下,摇着扇子,“先说这是谁家的姑娘,你能不能做得了主?”

“我是她伯伯!你说我做不做得了主?”田文礼的声音仍是恶狠狠的,似是为了给自己打气。

“那好!你先把这卖身契签了!我也明人不说暗话!明天,我就要看到姑娘!”

明爷“啪”地一声把一张纸拍在桌上,赫然是一张已经写好了的卖身契约,那上面,除了买卖人姓名还没填以外,其它什么价钱,条款竟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到对方准备如此齐全,饶是以田文礼的脑子,也明白了不对劲,“你们?你们是故意下套儿给我?”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震惊和不可置信,说白了他也不过是一个庄稼汉而已,怎么会引得别人故意下套过来?

“哼哼,”明爷冷哼着,一掌拍在田文礼肩上,“这个老弟你就不用管了,反正记得明天交人就好了!否则……”

“可是我那侄女眼下不在家!”田文礼急了,这么说难道还要剁他的手脚?

“不在家?不在家那你就等着被人剁手脚吧!最迟三天!我们就会来接人!”

明爷说完,也不管田文礼瞬间发白的脸色,抓着他的手就往那张契书上一按,“好了,你赶紧回去安排吧!”

田文礼揪着他的手苦苦哀求,“好歹也得等到我那侄女儿回来!我眼下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总得宽限到她回来的日子吧?”

一个大男人,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撮的。

到底有过几天露水之情,小桃红看不下去了,拽了拽明爷的袖子,“明爷,不然就等人姑娘回来再说吧,反正我们如意坊就在这镇上,到时候给您盯着,人一回来,立马通知您,可好?”

“我都没说是哪个侄女?你怎么知道?”田文礼意识到一丝不对劲来,质问着小桃红。

小桃红也是厉害,眼睛一翻,张口就把他镇住了。

“嘁~田爷,别说你就是白水镇竹山村人,就算你是安平县的,我小桃红也能把你家的情况打探得一清二楚!你家里能有几个侄女合适,难道我还不知道?眼下你家里,除了一个病痨的,就是这镇上的,至于你家里那另一个,你敢卖吗?”

那明爷也没有想着今天就能把落落带走,只要他手里还拿着这张卖身契就足够了。

“好了好了,今天就放你一马,赶紧回去安排吧!”明爷不耐烦地挥着手,赶苍蝇一般把人赶了出去。

待人走远,明爷伸手在小桃红脸上狠狠揪了一把,“哟~小娘们儿表现不错,来来来,给爷亲一个,哈哈!”

“明爷~就你惯会逗奴家~”小桃红不依地躲闪着,直到怀里接了重重的一锭银子,这才停了下来,任那明爷在自己身上揩了个足。

“今儿个真呀真高兴啊~”

在小桃红身上揩足了油,明爷哼着小曲儿跨出了如意坊的门,辨了辨方向,朝着坊后的小巷子里走去。

那里早就等着一个罩着一身黑衫的人影,看到人来,那人手一动,自怀里拿了一张木板出来,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办好了?”

“好了好了!”刚刚还趾高气扬的明爷此刻弯头哈腰,鸡啄米一般地猛点头,同时自怀里掏出那张卖身契来,递过去,“这是卖身契,还请您过目。”

“嗯。”那人低低地应一了声,自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来,同时手里木板一翻,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酬劳!”

“多谢啊!下回还有生意,小的还可以来帮忙!”掂着手里那沉甸甸的银子,再想到今天自田文礼身上赢的,明爷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就在田文礼自作主张签下那张卖身契的时候,落落正艰难地跋涉在寻找归途的路上。

“你确定是往这边吗?”

她们两人已经困在这崖底整整两天了,她一手搀着顾晋文,一手拂了拂掉在眼前的乱发。一身衣服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上面糊满了泥浆水渍。

而被她搀着的某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头发还勉强算得上整齐,但是那一身黑衣,早就变成了灰扑扑的泥衣。上面还沾着丝丝缕缕的血迹,整个人显得形销骨立,竟是憔悴得可怕,唯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然而此刻这双眼睛里却是露出了迟疑且不好意思的神态,让人几要怀疑他还是不是原来那个运筹帷幄的春风公子,“那个……”

他迟疑地扫视了一遍又一遍周围的环境,终于泄气地垂了头,“我,我不认识。”

听到他这样说,落落终于忍不住炸了毛。

“不认识?!不认识你早说啊!从今天早上你一直斩钉截铁地跟我讲说就是这条路,那条路!现在你告诉我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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