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坊塌了?!”

“什么?”

“怎么会?!”

这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砸在田家众人头上,顿时把所有人都砸懵了。

可以说,这座牌坊是田家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是他们的骄傲,是他们的光荣。

可是现在这份光荣这份骄傲竟然塌了!

这简直就是噩梦!还是赤果果的,永远醒不过来的那种!

“快!快回去!到底怎么回事!”

田大爷几乎是爆发了生平最大的速度,率先掉头就往外冲去。

然而刚刚走到门边,就被一个凉凉的女声给打断了,“哼!有你们这样的后辈!那牌坊挺到现在才倒也算是奇迹了!”

作为未来儿媳人选,徐闵兰自然是早早就把落落的家境调查了个清楚明白,自然对于这座牌坊的来历清楚得很。

说起这座牌坊,她可谓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如果没有那座牌坊,自家儿子就没有“英雄救美”的出场;恨的就是,这座牌坊险些害了落落。

此刻听说它终于倒了,她这脸上虽没表现,但是心里着实爽了一大把。

“说不准啊,这老天爷就是看不惯你们这样欺负落落一家!所以\ m才让那牌坊塌了的!”徐闵兰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刺激着脸色苍白田大爷。

听到这里,田大爷心头一凛,突然意识到自家人这些年对三房似乎确实是有些过了。

“你闭嘴!我们家啥时候欺负她们家了!倒是她们一家,害得我的儿子都被卖身成奴了!”一听这话。刘杏儿不甘示弱了,立马反唇讥了回去。只是她说的那话,却是莫名地让田大爷更加脸红心虚。

徐闵兰是从来不知道示弱是怎么写的,当即大笑了两声,“哈哈……田老爷子,你看看,有这样的后辈儿,难怪那牌坊会倒了。”

“文礼家的!闭嘴!三郎被卖身,那也是你管不住你男人,让他出去滥赌弄成的!”

被人如此直白的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田大爷一张老涨得通红。脑子里也眩晕了起来,赶紧打断了刘杏儿还要开口的举动,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惹人发笑的话来。

看着一行人匆匆离去,三爷本来也想跟着去看看。

却被金氏一把拉住。“老头子!不要去瞎掺和了!省得到时候再赖上啥。咱家可是还不起!”

看着一脸警惕担心的老妻。三爷脸上重重一抽,竟是有些无言以对。

田文俭也是心有余悸地点头,“是啊。爹,我们就别掺和了,反正咱家已经被分出来了,不沾他的光,也别想来折腾咱。这桂香跟落儿都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呢,听说,南边儿又打起仗来了,我这心里头,老是不踏实。”

看着一家人这样,三爷再不好说什么。

倒是徐闵兰,听田文俭一说“南边儿打仗”。她的脸上就带了几分愧疚之色,当初要不是因为她的私心,落落想来也不会跑过去,眼下也不知道两人怎么样了。

这还幸好两人失踪的消息被各方有意无意的瞒下来了,如果被她知道了,想来以她的脾气,只怕是立时三刻就要冲去南边儿的吧。

“谁?!”

几人正各怀心思地在院子里喝着茶,突然金柜子身形一闪,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就抓了一个人进来,掼在地上。

“说!谁派你来的!一直鬼鬼祟祟躲在这院子周围干啥?!”

那人蠕动了两下,闷哼了一声,竟是半天没爬起来。

看得本来就心里憋了一口气的小小突然上前,提脚就要踹!却被白夙臻一把拖住,“小心!”

那人好不容易翻过身来,众人这才看清楚,他的胸腹间裹了厚厚的白布,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我,那个我是来看田夫人有没有回家的!”

“桂香?你有桂香的消息?!”田文俭瞬间激动了,一把把人从地上拖了起来。

“啊……有,可是,现在没了!”来人正是负责找到杨桂香并把人护送回家的“飞毛腿”于大壮同学。

“哦?”白夙臻松了握着小小的手,刚刚他就是看到了他身上百草楼的标记,担心有诈才抓住了小小。只是这会儿看他的样子,竟似乎是另有隐情?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现在没了?看来你们百草楼在白水镇的分部,可是份量不重啊……”白夙臻笑得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

“我……”一说起这个,并不壮实的于大壮同学简直满满的都是泪啊。

那个杨桂香,不知道路一通瞎跑不说,还老是往滇军所在的危险地带跑。

好几次他都要抓到她了,可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运气,竟然每次都被滇军放过了;她被放过也就算了,偏偏每回,那滇军都能碰到他,搞得他狼狈无比,可以说是一路血拼出来的也不为过。

这不最后一次,眼看着他就能追上杨桂香了,也没了滇军在旁作乱,可偏偏又碰上了大内的禁卫军。

这不,差点把他搞得挂掉。拼着腰间被人重重砍了一刀,他好不容易杀了出来,可是也失了杨桂香的踪迹。

可是他的骄傲又不允许他就这样回去楼里复命,于是草草地休养了几天,他准备先回白水镇看看杨桂香有没有回来。结果今天刚一到这里,就发现有外人在场,他还正在犹豫要不要进来呢,就被金柜子抓了!

说到这里,他简直悲愤到了极点,“要说吧!好歹我也是楼里追踪的一把好手!为啥偏偏!凡事碰到你的夫人就没个好呢!回回都是!她平安过去了!我被人发现了,然后一通厮杀!现在到家了更好!直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你们抓了!她简直就是我的克星!!克星!”

看着窝在院墙下,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完了自己的经历的于大壮同学。

白夙臻的唇角越扯越大,虽然知道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厚道,可是,还是忍不住啊怎么办?

“噗……哈哈哈……你也太逗了吧!就你这样,还百草楼里追踪一把好手?我……哈哈哈,笑死我了!”

他厚道,不代表别人也厚道。这不徐闵兰率先就大声嘲笑了起来,这也是因为她已经得到消息说杨桂香平安的情况下,否则她指不定会对人做出些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儿来呢。

“我……”于大壮同学悲愤莫名。

“啧~说起来,你爹娘怎么给你取名的?怎么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于大壮?看你那样,要叫假大壮才对!”看徐姨笑得欢畅,白夙臻也加入了战团。

“……”于大壮同学彻底宽面条泪了,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啊啊啊!“你们难道都不担心田夫人的安危么?”只顾着这里嘲笑我真的好么么么?

“这个嘛,就不用你担心了。”白夙臻一脸可惜地拍了拍这倒霉催的熊孩子,“田夫人眼下在上京,被保护得好好的呢,或许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回来了。”

“好了,现在来告诉我,你到底来这里是干嘛的吧!”白夙臻把手一挥,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大有一副你不交待我就要你好看的架势。

“……我就是来看田夫人是否安好回家的啊。”

白夙臻挑了挑眉,摆明了不信。

再看田家众人,特别是六郎,简直是一副吃人的眼光。

他又想泪了,“我是真的就来查看一下田夫人有没有回家啊,楼主说了,要我安然把她送回来,还说会写信跟顾晋文说明情况啊啊啊!”

他要抓狂了,凭他怎么说,对面的人摆明了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还动不动威胁说要废丹田,挑脚手筋。

他心里的小人都已经满地打滚了,“楼主你到底怎么给人送的信啊啊啊,为毛这里的人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啊,就算他掳了田夫人,可是好歹一路上也是好吃好喝供着的啊……”

其实这还真不关百草楼主啥事,关键是他送出信的时候,顾晋文刚好重伤昏迷,后来又同落落一起坠落悬崖,那封信,自然也就没有收到。

不过于大壮同学还算运气比较好,来的时候田家人已经收到了杨桂香安然抵达上京的消息,否则,这会儿就不是简单的口头上的威胁了。

且不说这里大家在对那个倒霉的熊孩子进行各种人身攻击外加语言威胁,想要套出更多的消息,外带着报复一下他敢绑田家人的仇。

那边落落跟顾晋文两人现在过得可谓是滋润了。

那张猎户独门独户,身处大山深处。平日里一年半载的才会下山去补给一次,除了以前集上的几家收皮货山货的商户,根本没有人知道这深山老林里竟然还会有人住着。

而眼下南方大涝,那几个相熟的商户跑的跑,走的走。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存在了。

因此顾晋文权衡了一番之后,决定先在这里把伤养好再说其它的事情。

这倒不是说他不关心朝廷的战事,而是他相信,李壮哉作为皇帝亲自提拔的大将,论起行兵打仗来,一定会比自己这个从没上过战场的毛头蛋子要来得好。

他自己只要保证身体不垮,不倒霉催的被滇军捉去,其它的事情,就暂时先让别人来操心好了。再说了,他来这南方行省,原本也就只是为了赈灾与灾后重工作,至于平定叛军这样的大事,就交给军方还有朝廷来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