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啊!

花倾染听到萧麒那句话之后,心中一寒,那种感觉,比白天在街上看见他的那一刹那还要寒冷。

这个人,便是她曾经全心全意为之谋划的未婚夫!

亦是这个人,毫不留情的掐灭她所有的生路!

她敛起所有神色,扬起唇角,缓缓转身,看向身侧不远处那个一直在看热闹的男人。

似笑非笑,眼底却是彻骨的冰寒,并着几丝玩味。

这是她看见的他。

她可以想象出,从她一进来,这个男人便已经知道她来了,只是,他不动声色,亦默默的瞧着,等着她自投罗网。

既然已经被发现,她倒是不想再装了。

于是乎,她看着萧麒,清浅一笑,温声道:“既然你知道了,那你还让我四处找?就不怕……不怕你们天澜的秘密都被我看完了吗?”

天澜的秘密么?

天澜的秘密是很多,可是,他这里可没什么秘密。

萧麒注视着眼前这个莫名出现的少女,心中却是百般滋味,总觉得,这个少女不太好琢磨,尽管她是在笑着,可是,他能看到,她的眼底却尽是清冷。

萧麒皱了皱眉,向她走了几步,倒也没追究她说的什么寻找秘密,摊了摊手,无所谓的说道:“既然来了,不妨进帐篷里坐坐吧!”

她心中自然一阵警觉,她可不想离他那么近。

邀她进去坐坐?然后,好逼问她究竟是来做什么的么?

就那么一闪而过的犹豫,萧麒却是看在眼里,凑近她,邪魅一笑,道:“瞧你这样子,是怕了本宫?既然怕,为何还送上门来?”

恐怕在萧麒看来,花倾染是送上门勾引他的吧!

花倾染倒是敛起心底所有不安,倒是抬头凝视他的眼眸,浅浅一笑,道:“太子殿下未免太小看我了吧,不过,你倒是说对了,我还真是不想离你近了。”

“为何?”萧麒挑了挑眉,反问道,不觉又凑近了几分。

“跟你不熟。”花倾染低低的笑了笑,垂下眸子,避开萧麒的目光。

花倾染心中自是厌烦的,当萧麒离得近了,她会莫名的生出几分反感,可能是常常与萧墨离走得近了,因此,她不自觉的开始拒绝萧墨离以外的所有人。

萧麒有些玩味的笑笑,没有回答,更是凑近花倾染一些。

花倾染后退,却是靠上了帐篷,自知无退路,便只能正视萧麒,眸光中流露出几分沉着,道:“太子殿下,实不相瞒,我来此,是寻人。”

“哦?”萧麒反问,正起身,很自然的背过一只手,动身踏进帐篷里,并对花倾染道,“姑娘,你可以进来与本宫说说,在这外面实在是太招摇了。”

花倾染眼中闪过几丝暗芒,正想拒绝,眼角的余光却是瞧见不远处的帐篷门口站着的女人。

她便索性是侧头瞧去,只见,一名红衣女子掀开帐篷的一角眼神复杂的看着这边的一切,当花倾染的目光与那女子的目光相遇时,那红衣女子的眼神蓦地变得狠厉,更是夹杂着几分阴毒。

花倾染讥诮的一笑,别过头,心情甚好的进了萧麒的帐篷。

我亲爱的堂姐,好久不见啊!能从你眼中看出嫉妒,我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呢!既然如此,那从现在开始,我给的一切,你可得好好的受着,可别太快认输哦!

花倾染在心中说着,嘴角也不由得泛出几丝冰凉的笑。

“还不知道姑娘的姓名呢?”萧麒听见身后的声音,自然知晓花倾染跟了进来,便转过身,好心情的笑笑,问道。

花倾染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的开口:“紫染。”

“子苒?”萧麒在听见这个名字的声音,声调都变了,看着花倾染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似乎想要将她看穿。

花倾染将萧麒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安看在眼底,继而只是一笑,道:“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知道,天澜太子妃叫沐子苒,我好奇来瞧瞧!”

听说有个“沐子苒”跟在萧麒的身边,她原以为萧麒会带着那个假的“沐子苒”来东临呢,如今看来,那“沐子苒”似乎不在呢!

萧麒心中更是疑惑,看着花倾染,则敛起所有的轻挑,沉声问道:“你打听她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光是你说的这句话,本宫就可以要你死!本宫的女人,可不是旁人能觊觎的,就算是女人也不行!”

花倾染有些纳闷的看着萧麒,眨了眨眼。

如果不是她死过一回,她只怕还真要被萧麒感动了。

旁人不能觊觎,女人也不行?

如今听到这话,她只有想笑的冲动。

“我来此正是为了太子妃,准确来说,是找她算算旧账。”

“哦?”萧麒的兴趣一下子又被花倾染这句话挑了起来,顿时换了种语气,继续追问道,“不知姑娘与太子妃有什么过节?”

花倾染很是无所谓的转身,随意说道:“从前,她来东临的时候,我请她出诊,她却说,她的医术,不值一提!可是,谁都知道她的医术天下无双,太子殿下说说看,这算不算过节?”

萧麒听了花倾染的解释,心中的疑虑打消了几分,因为,这像是沐子苒的作风!从前沐子苒遇见不想救的人,就会说她的医术不值一提,请别人另请高明……可是,他又忍不住怀疑,这女人真的只是来找沐子苒的吗?

“本宫要如何信你?”萧麒想了想,便是不动声色的问道。

花倾染故作为难的揉了揉额头,转身看向萧麒,无奈的摊手,道:“你需要我怎么证明?”

萧麒笑得邪肆,不由得朝花倾染凑近了几分,道:“如果你做了本宫的妾,好好为本宫展示你的医术,本宫到可以考虑信你,瞧你这花容月貌的,本宫觉得……味道应该不错……”

花倾染心中气愤,可是憋着火气却是无法发作,从前怎么没发现这萧麒是个贪图美色的臭男人?难不成是过去的自己太过清心寡欲,从来都看不清这男人的心?

花倾染怒极反笑,道:“太子殿下这话说得可就让我费解了,我是东临人,东临的姑娘可不会随随便便就跟了谁,别说是妾,就算是太子妃,我也不稀罕!”

笑话!娶她当妾?永远都别想!

萧麒倒也不恼,原本他就没有想要她当妾,他只是想看看,这女人究竟有多少秘密,因为,如此胆大妄为又如此难缠的女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可是,不管他问了多少,他到底是摸不清楚她的性子的。

“既然没有太子妃,那我,可得离开了!”花倾染看萧麒半天不说话,便也不想继续纠缠了,如今,还是走得越快越好!

萧麒也没有拦她,就让她离开帐篷。

花倾染打开帐篷的帘子,这才明白,为何萧麒理也不理,就这样让她走。

原来,沐子蓉早已带了一群人堵在门外了。

那些太子府的侍卫,各自拿着兵器,见花倾染出来,一个个都精神抖擞、蓄势待发,而沐子蓉,静静的站立在正前方,与花倾染面对面。

沐子蓉见花倾染出来,顿时讥诮的笑了笑,道:“小姑娘,这半夜三更的来勾引我们太子,可真是好本事啊!东临的姑娘可真是开放得紧!”

花倾染只淡淡的反驳,道:“倒不及天澜的姑娘喜欢夺人所好,尤其,是喜欢用别人用过的男人!”

“你什么意思?”沐子蓉阴冷着声音问道。

花倾染掩唇轻笑,道:“可别告诉我,太子只有你一个女人,或者说,太子的第一个女人是你,既然不是,那么,难道我有说错吗?”

“你!”沐子蓉听明白花倾染的话,脸色顿变,气道,“今日,就拿你的命来祭我的毒!”

沐子蓉说着,一挥手中长鞭,便朝着花倾染飞来。

花倾染不闪不躲,就那样瞧着沐子蓉的长鞭挥来,眼底依然是深深的讥诮,当然,如此一来,更能激起沐子蓉的仇视。

只是,那一鞭并未落下,却是被自帐篷里走出的萧麒拦下了。

萧麒抓住长鞭,看着沐子蓉,笑得很是温和,道:“蓉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呢?”

沐子蓉听了,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索性松了手中长鞭,傲慢的别过脸,道:“殿下,你跟这东临的女人有什么可聊的?你看看她,打扮成这样,哪里像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

花倾染低头瞧瞧自己,她可不觉得自己这身打扮哪里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了,倒是沐子蓉这副打扮,才真的不像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吧!

她心中虽明朗,但表面依然不动声色,只转向萧麒道:“太子殿下,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有机会再聚吧!”

萧麒自然想留下她,但是,他更想了解她背后的人,他可不相信,她来这里只是单纯的说要找沐子苒。

萧麒便吩咐其中两个手下,道:“你们两个,送这位姑娘出去,可别对这位姑娘无礼。”

萧麒一边说着,还一边打了个手势。

花倾染看在眼中,自然在心中冷笑不已。

她跟在萧麒身边十多年,对萧麒的作风可谓是了若指掌,至于他的手势是什么意思,她自然也明白。

他是要那两个手下跟踪她,查清她的底细。

她欣然答应,谢过萧麒,正待离开,正瞧见另一侧的帐篷前站立着几个看热闹的歌女,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姑娘,怎么了?”萧麒问道,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花倾染倒是远远的将那些歌女打量一番,指了指那些歌女,笑着对萧麒道:“太子殿下,天澜的姑娘都那么漂亮吗?那些人,是什么人呢?”

萧麒冷淡的扫了那些歌女一眼,很是随意的道:“那些都是本宫府中歌姬,本宫带她们来此,自然是献给你们东临的皇帝。”

“是吗?如此美人就这样送出去,太子殿下还真是大方!”花倾染不动声色的说道,低下头,眼神闪烁,心中却是一阵慌张,一定要弄清楚,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她,她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群歌女之中,她绝对不能被当成礼物。

“姑娘似乎对这些歌女有兴趣?”萧麒捕捉到花倾染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顿时追问道。

花倾染微微一愣,继而抬头看向萧麒,浅浅笑着,道:“美人养眼,即使我是个姑娘家,我依然喜欢看美人。”

沐子蓉嗤之以鼻,冷哼道:“是嫉妒别人比你美吧,说得多么冠冕堂皇!真是好笑!”

花倾染倒也不恼,只对沐子蓉,试探着问道:“这位是?太子侧妃?还是,只是姬妾?”

她这样说沐子蓉,自然是故意的!

谁都知道太子妃刚嫁过去不久,太子不可能那么快娶新的太子妃,天澜祖制,正妃未有所出之前,便不能纳侧妃,所以,沐子蓉跟了萧麒,身份必定还是处在尴尬的境地。

果然,沐子蓉听了这话,顿时火了,怒道:“贱人,你说什么?”

花倾染皱了皱眉,一副为难的模样,道:“我似乎没有说错啊,太子妃不是刚嫁过去不久吗?”

见沐子蓉快要爆发了,萧麒便又一次出声阻止,防止沐子蓉暴跳如雷杀了花倾染。

最终的结果就是,沐子蓉气得回了帐篷。

萧麒看出来花倾染似乎心情很好,便提议道:“姑娘,既然你喜欢看本宫的那些歌女,那不如随本宫去瞧一瞧吧?”

花倾染迎着萧麒的目光,也知道萧麒在找自己的弱点,但是,她还是想确认一下,那些歌女中是不是有她在乎的那个人,便点头应声道:“好啊,我正好想瞧瞧,天澜的歌女是不是都很厉害!”

萧麒优雅的伸手,请她先行,她倒也不推辞,便朝着那方向走去。

他们进了歌女的帐篷里,十几名歌女随后跟了进去,站成两排,给萧麒请安。

花倾染站在她们面前,扫过她们的容颜,第二排最左边的那个歌女便是她寻来的目的。

她目光落在那名歌女的身上,便再也移不开。

那歌女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便状似无意的抬头,迎着她的目光,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震撼。

这目光,好眼熟,像她……可是,她变了。对,不是她。那歌女想着,便低下头去。

花倾染只那一眼,便知道自己没有确定错。

萧麒看向她时,唤了几声,她却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回应来。

萧麒很是纳闷,不由得重重咳嗽一声,这才让花倾染回过神来。

她看向萧麒,有些抱歉的道:“对不起,太子殿下,有名歌女像极了我一个故友。”

萧麒不动声色的笑笑,道:“其实你来此,便是为了那名歌女吧?”

花倾染轻笑,倒也不想瞒着,便道:“好吧,我就不瞒太子殿下了,我妹妹三年前失踪了,今日在街上看见那姑娘和妹妹的相貌无异,心中太过震撼,所以,才趁夜前来查证。”

她这一番话,萧麒却是真的信了,因为,萧麒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真诚与真心,她此时的情感足以让萧麒相信。

萧麒抬手指了指那些歌女,问花倾染,道:“告诉本宫,是哪一个与你妹妹相似?你说出来,本宫成全你,让你带她走!”

花倾染心中一颤,忙看向萧麒,道:“此话当真?”

“当真!本宫说的话,从来算数!”萧麒很是狂傲的应道。

花倾染便走到那歌女身边,将她扯了出来,对萧麒道:“她!”

萧麒眸中不由得闪过几丝冷色,随后,化作一笑,道:“她叫‘千荨’,说起来,可能还真的是你妹妹,因为,她失去记忆了。”

“失去记忆?”花倾染有些不解的看向那歌女,心中却是明白,她绝对没有失忆,失忆的人,眼中的情感不会那么明显。

那名歌女却是扯回自己的手,对萧麒道:“殿下,千荨只愿留在殿下身边,并不愿意跟随这名姑娘离开,还请殿下成全!”

听了这话,花倾染郁闷了!

萧麒眼神飘忽不定,打量眼前这两个女人许久,倒是看出来了,千荨似乎真的是不认识花倾染,但是,花倾染看向千荨的眼神还真是够复杂的,还真像是姐妹之间的关爱。

花倾染想也不想,拒绝道:“你就算不想离开,也得跟我离开!”

她这话说得很是强硬,连萧麒都有些惊讶。

刚刚他还在试探这来历不明的女人的目的,徒劳无功,而如今,这女人竟然就这样将自己真实的情绪展现在他的面前了,倒是让他惊讶了。

千荨似乎是被花倾染的语气震撼到了,看向她,眼中更是闪过几丝疑惑。

萧麒自然心有算计,温润一笑,道:“既然千荨是你的妹妹,本宫倒是乐意让千荨跟着你走,就算她不愿意,你想带走她,那也是可以的。”

花倾染可不相信萧麒会无条件让她带人走,只是,她还拿不准萧麒究竟会走哪一步棋,依萧麒的性子,他的每一步棋只怕都是有退路的。

眼下,花倾染容不得自己考虑那么多,只淡淡的道:“太子殿下,今日之恩,他日必报,告辞!”说罢,她拽起千荨的一只手,强行将她拖了出去。

“放手!”

那边,千荨还在挣扎着,可是,她却无力甩开花倾染,因为,她确切的感觉到了花倾染的怒意,在搞不清楚花倾染究竟是什么意图之前,她不想暴露过多。

花倾染不理,只拉着她不放手,一直向前走。

刚出帐篷不远,花倾染便感觉到后面有人跟来,不用说,自然是萧麒的人。

她唇角露出几丝冷笑,意料之中的事,萧麒可不会就这样让她离开。

她自然有她的对策,她们离开离离草原,穿过一片小树林之时,她放出了一道迷烟,顿时,四周都被那团烟雾笼罩了起来,待那团烟雾散开之时,只怕,谁也跟不上她了。

暗影与梦绕依然等待着,见花倾染回来,这才放下心来,当瞧见花倾染竟然还带着一个姑娘回来时,这两人更是搞不明白了!

千荨很郁闷,无奈的对花倾染道:“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啊?”

花倾染淡淡扫了她一眼,道:“难道你想被当礼物送人?”

“那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千荨忿忿不平的反驳道。

花倾染轻扯唇角,道:“现在,你是我妹妹,我说有关系,那就是有关系!萧麒就算想带你回去,我也绝对不让!”

千荨翻了个白眼,好心的提醒道:“我劝你还是送我回去吧!就说你认错人了,不行吗?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不送我回去,等到明后天,你还是得乖乖送我回去的,说不定,还是得求着萧麒!”

“什么意思?”花倾染心中一颤,问道。

千荨轻撇嘴角,一副不想提的模样,不说话了。

花倾染瞪她一眼,可是又相当无奈,便吩咐暗影与梦绕道:“你们俩派人看好她,不许让她回了天澜那群人之中,懂没?”

“懂!”暗影、梦绕异口同声应道,两人对望,均是不解。

于是,花倾染不顾千荨的反对,直接将她带回了水月酒楼,并强行的派人看住了她,不让她有丝毫的机会离开。

千荨也是相当的郁闷,可是,她却搞不清楚花倾染究竟要做什么!

就是这样的日子,却也只持续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花倾染在药田之时,暗影派人来报,说是千荨吐血了,似乎是中毒了。

花倾染吓得丢了手里所有的东西,慌忙策马赶去水月酒楼,当进屋瞧见千荨那苍白的小脸时,她顿时心疼极了。

千荨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看上去很是惹人怜爱。

她默默的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替她诊脉,随后,眉头皱了起来,怒意溢于言表。

梦绕端着一盆热水进屋,将热水放在床榻边上的柜子上,便要挤热毛巾来。

花倾染制止道:“梦绕,放着吧,我来!”

“好。”梦绕虽然疑惑,却还是应了声,小心的问道,“这位姑娘是中了毒吧?”

花倾染点头,道:“毒血攻心。梦绕,你先下去忙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是!”梦绕便退了下去。

待梦绕离开,花倾染不由得吁出一口气,看向昏迷中的千荨,眼神越发温柔。

她自然知道萧麒的打算了,原来,他早已在她们的身上种下了剧毒,三天不服解药,便会毒发,若再有三天没有解药,只怕千荨也撑不下去了。

所以,他才大胆的放千荨跟她走,因为,他确定她会毒发,更认为花倾染必定会再去找他!

可是,萧麒不知道的是,这世上,能难住她沐子苒的毒少之又少,而萧麒更不会知道,如今的花倾染,便是过去的沐子苒!

花倾染伸手抚了抚千荨的脸,温柔的开口,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千荨醒过来时,已是又过了三天。

当她醒来自然是感觉到体内的变化,她很奇怪,居然有人能解她体内的毒?

正想着,花倾染正好进了屋来,她端来一碗粥,放在千荨的床头柜上,见她醒来,自是欢喜的,便道:“先喝点粥吧!睡了三天,饿了吧?”

千荨昏迷了几天,早就饿了,自然也不矫情,便端起粥来吃。

“慢一点,小心烫!”花倾染看她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千荨愣了愣,总觉得这种感觉好熟悉,忽然又想起自己体内的毒,便问道:“你怎么会解毒?”

“我会解毒,很意外吗?”花倾染浅浅一笑,淡然回答。

待千荨吃完那碗粥,花倾染将碗收来,这才侧身坐在她身边,平静的问道:“现在,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混去太子府?白羽兮!”

最后,她喊出白羽兮的名字时,带着浅浅的疑问,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白羽兮,沐子苒唯一的妹妹。

因为沐子苒的母亲白氏是江湖门派传人,白氏又没有别的后人,因此,白羽兮从小便被养在白家,继承白家的衣钵,成为白家的后人。

正因为如此,白羽兮长在白家,长年混迹江湖,很少回沐家,所以,除了沐子苒、沐相和白氏,再没有别人认得出白羽兮了。

当白羽兮听见花倾染喊出她的名字时,呆住了,看向花倾染,久久不能回神。

“你……你到底是谁?”白羽兮颤声问,她紧紧盯着花倾染,不想放过花倾染眼中丝毫的疑点,她在确定,她在寻找花倾染与姐姐的共同点,她相信,这世上,除了姐姐,除了远在天都的爹娘,再也不可能有人能喊出她的名字了。

花倾染伸手抚了抚她的额,确定烧退了,才微微笑道:“这世上,能认出你的人,多吗?”

白羽兮更是一惊,不确定的道:“你是姐姐吗?可是,你的脸……”

白羽兮将信将疑,心中却是有诸多疑惑。

花倾染看着白羽兮,却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表情来面对白羽兮,她也不知道现在的她,白羽兮是否还能接受。

末了,她轻叹一声,道:“当我醒过来,我便是花倾染了,是另外一个人。可是,曾经的一切,我记得很清楚。你说过,将来要招一个男人入赘咱们沐家,这样,爹娘的身边至少还有你,便不会孤独了。可是,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萧麒的队伍里?”

白羽兮听花倾染这番话,顿时泪如雨下,颤声问道:“你真的是姐姐?姐姐,真的是你?他们都说你不见了,我不相信,我到处找你,一直找不到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花倾染低低叹气,便将自己重生之前的事一一告知白羽兮,无论她信还是不信。

待听完前因后果,白羽兮自然是相信的,同时,她更是忿忿不平。

“我就知道,就是沐子蓉那个贱人害的姐姐!”白羽兮禁不住破口大骂,对花倾染说道,“姐姐,这种人你千万不要姑息,她再怎么厉害不还是比不上你!你就该拿出点魄力让她瞧一瞧,让她吃尽苦头才好!”

沐子蓉是她们的堂姐,她们的父亲是丞相,而沐子蓉的父亲则是将军,沐子蓉从小就跟着她的父亲出入战场,学的一身好本领,更是被赐婚萧麒为侧妃。

花倾染比较不理解的是,沐子蓉就算害死她,却也不能变成正妃。

那么,沐子蓉害她的目的何在呢?

不过,花倾染看着白羽兮恢复活力的模样,禁不住笑了笑,只是,这一次的笑容透出来的都是暖意。

白羽兮却还是心疼至极,不由得抱住花倾染,低声道:“姐,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感激老天爷!爹娘也好想你,什么时候,我们回家瞧一瞧吧?”

花倾染身子微微一颤,回家吗?她能回得去吗?没有拔除掉萧麒的势力之前,只怕,她是不会有机会回去的。

“羽兮,答应姐姐,关于这件事只能你知道,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花倾染慎重的告诫道,“在没有解除萧麒这个麻烦之前,我们不能贸然行事。”

白羽兮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对了,姐姐,我入太子府便是为了调查你的事,我回来的时候,爹娘说你失去记忆了,认不得他们,然后还说,萧麒将你送去了别处休养,所以,我就冒充歌姬进了太子府,却一直没有找到那个什么失忆的你,一直以来都没有头绪,但是,我却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花倾染问道。

“沐子蓉的背后有一个人!”白羽兮松开花倾染,面对她,紧张的说道,“那个人身份神秘,在太子府来去自如,我有一次跟踪沐子蓉听见了沐子蓉与他的对话,沐子蓉似乎很怕他。”

“你没有被发现?”花倾染焦急的问道,照理说,那么厉害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白羽兮的跟踪才是。

“被发现了!”白羽兮凝重的说道,“不过,另外一名歌女正好来找沐子蓉,就那样做了我的替死鬼!”

花倾染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想到妹妹为了她曾置身那么危险的境地,她的心便狂乱不已,幸好,幸好没出什么事。

关于那个替白羽兮死去的那个歌女,她也只能叹气了。

姐妹俩接着寒暄了一阵,直到外面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

花倾染眉头一皱,照理说,暗影与梦绕不会这么没谱啊,竟然让人闹到酒楼里来。

“出什么事了吧?姐姐要不要去看看?”白羽兮小声问道。

“嗯,走,出去瞧瞧。”花倾染应声。

待出了房门,便瞧见一楼大厅里,朱彩彩坐在地上,又哭又闹,苏石和万芽儿站在一旁,一筹莫展,而客人们一边吃饭一边围观,还顺带着说上几句,笑闹不已。

“姑娘,这女人跑进来就闹,我们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好为难啊!”暗影走过来,小声的禀报道。

花倾染唇角轻扯,原以为这女人消停几日会好些,哪知道会闹成这样!竟然还敢闹上门,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走,去看看!”她吩咐暗影,便率先下楼,缓缓朝朱彩彩所在之处走去。

白羽兮忙跟上,顺便扫了暗影一眼,心中疑惑,姐姐身边似乎有不少手下啊,这个叫“暗影”的长得还蛮英俊的嘛!

花倾染走到朱彩彩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俨然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朱彩彩抬头,一时间忘记哭闹,但随即反应过来,便冲着花倾染哭诉道:“你拆了我的姻缘,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今儿我就要让镇上的父老乡亲瞧一瞧,这姓花的女人根本就是个拆人姻缘的祸害!”

朱彩彩本不想来闹,可是,自那日之后,人人都在笑话她,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万芽儿呢,却是大家羡慕的对象,明明这殊荣该是她的,为什么会变成万芽儿?这叫她怎能不嫉妒?这不,逮着万芽儿来酒楼的机会,她就跟着来闹了。

“咦,姐姐,这是哪里来的丫头?”白羽兮随后走来,停在花倾染身边,低头打量着朱彩彩。

花倾染一副懒得解释的模样,叹气道:“一言难尽!”继而,目光落在苏石与万芽儿身上,便给白羽兮介绍道,“羽兮,这位是我大哥苏石,还有这位是大嫂芽儿!”

万芽儿听花倾染这般解释,不由得面上一红,不忘解释道:“还没成亲呢!”

那闹腾的朱彩彩一听,更是暴跳如雷,哭喊道:“我好命苦啊,原本,我才是苏大哥的媳妇,可恨小姑子实在太可恶,硬是拆散了我的好姻缘!”

周围的宾客听了,不由得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的瞧瞧花倾染。

花倾染瞧她这般,却也不辩驳,只是冷淡的笑笑,道:“你说你是我大哥的媳妇,我大哥有承认过吗?”

朱彩彩愣了一瞬,自然知晓若是苏石开口,只怕她连博取来的同情都会失去了,索性高叫一声:“你这个毒妇,你会有报应的!”

说完之后,来个装晕,两眼一翻,状似虚弱的模样昏了过去。

宾客们见朱彩彩如此瘦弱,顿时同情得不得了……

倒是会装啊!花倾染在心中感叹着。

不过,既然敢来闹,可就得承受住闹的结果。

只是,没等花倾染有什么动作,白羽兮已然跳了过去,朝着朱彩彩的手背就是一脚跺下去,要多重就有多重。

朱彩彩自然是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下场,当疼痛袭来之时,她一声尖叫,睁开眼来,浑身痛得抽搐,挣扎着想要起身,自己的手却还被白羽兮踩在脚底。

“哟,不装了?”白羽兮冷笑着看着朱彩彩,脚下却更加用力了些。

朱彩彩疼得龇牙咧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断断续续的道:“放……啊!放开我……啊……疼……”

白羽兮可不是什么善良的茬,刚看着这不知死活的女人对自家姐姐狂吠不止,她便早就忍不住了,如今,可逮着了机会,不好好整整这个女人她就不叫白羽兮!

“这就疼了?比这更狠的,多了去了!”

白羽兮冷笑着,移开脚,缓缓蹲了下去,一只手用力的勾起朱彩彩的下巴,尖尖的指甲都快要掐进朱彩彩的皮肉里。

朱彩彩疼得挣扎不已,可是再接触到白羽兮冰凉的眼神里,顿时觉得害怕起来,忙看向一旁的苏石和万芽儿,哀求道:“苏大哥,芽儿,你们帮我求求情,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万芽儿自然是心有不忍,看向苏石,小声的开口道:“苏大哥,你看……”

苏石却是牵过万芽儿的手,温柔的说道:“芽儿,我们去看娘吧!这里,有小染在就好了,走吧!”

“可是……”万芽儿为难的看了看朱彩彩,有些同情,但却还是选择与苏石离开。

苏石本就是个简单的人,他知道自己既然选择了万芽儿,那么别人的事都该与他无关,他也自然不会让万芽儿再与这种人来往,如今,能不管便不管,他相信,花倾染会处理好的。

白羽兮满意的看着苏石与万芽儿的背影,笑眯眯的看着朱彩彩,道:“哎哟,苏大哥不喜欢看见你,可怎么办啊?”

朱彩彩这时候是真的被吓坏了,苏石与万芽儿都不管她了,那么她更不可能指望花倾染了,依花倾染的性子,只怕她会更惨才是,可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倾染姑娘……倾染,你帮我求求情吧,我再也不敢了!”朱彩彩眼泪汪汪,对花倾染说道。

花倾染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吩咐白羽兮道:“羽兮,带去后院折腾吧,别影响顾客们的吃饭喝酒的心情!”

她可没那么好的心情给无关紧要的人求情!有种人,就喜欢作死!

“好!”白羽兮得了命令,起身便将朱彩彩拖进了后院。

被白羽兮折腾一会,只怕再没什么事也好不到哪去了!

暗影便给在座的顾客们解释一番,道:“那姑娘是镇上的人前几日,她设计陷害苏家少爷与苏家少奶奶,被花倾染姑娘拆穿之后,总想着报复来着!大家若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当时可是有很多人在场的!”

酒楼里的客人原本还心存疑虑,但听暗影这般解释,一个个便不再问了,该干嘛干嘛去了……

白羽兮整整虐待了朱彩彩两个时辰,等到自己虐待累了,才将朱彩彩放了回去。

不过,经过白羽兮如此一折腾,只怕朱彩彩有一段日子不能出来作怪了。

晚间,白羽兮心情甚好的吃着花倾染亲自下厨烧出来的晚饭,一边吃着,还一边兴奋的将自己怎么惩治朱彩彩的细节告诉给他们大家听,本来挺血腥的事,但被她那么轻描淡写之后,一桌子的人都笑开了。

花倾染只给大家介绍说,白羽兮是她无意中救下来的,两人志趣相投,便结为姐妹,大家也便信了。

乔氏打心里喜欢白羽兮这个小姑娘,白羽兮也甜腻腻的喊乔氏“乔姨”,惹得乔氏一阵欢喜。

那两个小家伙也挺喜欢白羽兮的,甜腻腻的喊“羽兮姑姑”,白羽兮心情大好的给他们一人一个大啵啵……

吃过晚饭,一家人还聚在一起说着些体己的话,白羽兮把大家逗得笑个不停。

想起苏石的婚事,花倾染不禁提醒道:“对了,大哥,你跟芽儿姐的婚礼可得尽快啊!等你们完婚了,阿姐跟荀捕头的婚事也要着手准备了。”

“嗯,知道。”苏石应声。

白羽兮一听,又来了精神,忙道:“哇,苏大哥真的要成亲了啊!真好啊!”

乔氏忍不住打趣道:“羽兮丫头将来也是要嫁人的。”

白羽兮顿时脸红了,不服气的道:“我才不要嫁人!就算嫁人,我一定要选个自己喜欢的,最好,招个上门的。”

花倾染浅浅的笑着,她知道,她的妹妹只有在她与爹娘面前才是这般心思玲珑的娇俏少女,在外人面前,她的妹妹,是冷漠的,更是冷静的,自不会有如此欢脱的一面。

众人听着说的这种话,不觉得都笑开了。

招个上门的,亏她想得出来。

只不过,第二日,还真有个上门女婿找上门来了!

这日一大早,一书生背着行囊来到酒楼中,瞧见乔氏,便迎上前去,恭敬有礼的鞠躬道:“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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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万更了!

第一卷也快结束了!

可能是某萤写得不够好,导致订阅差……

某萤会努力的,还请美人们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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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

“月儿,乖,叫相公!”某男手里拿着快凤梨酥诱哄道。

瞧了一眼自己最喜欢的糕点,某女很淡定,她要有骨气,“你是我爹。”

“月儿,就叫一声,来,叫相公!”某再接再励,无限妖娆的看着某女。

哗擦,美男计,某女心里咯噔一下,依然很淡定,做人要有原则,“你是我干爹。”

“月儿?”某男晃荡着自己手里的银票,他就不信这次还不成功。

艾玛,银子,某女心中狂喜,不顾形象的扑倒某男,“相公,你是我亲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