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丹部落苏米公主与雅利丹王子丹勒,订婚仪式比出现惊喜更惊喜的是,什么意外也没有发生,整个过程就像走路散步,就像流水飘过。

苏米与丹勒两双眼睛对望,暗淡无光的眼神让苏米惊异,丹勒就像个木偶一样,眼中失去神采。而丹勒身边的墨赫,那双带笑的眼睛却比丹勒更出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米,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佳品。

苏米绝非花瓶摆设,墨赫才会看得入迷。苏米回避墨赫的眼神,更是让墨赫从心底升腾出一种欲念,一种将美好事物据为己有的贪婪欲念。

墨赫的伪装术高明,并没有人能够看出墨赫的异样,只是觉得苏米不专心。

“墨赫怎么会找我谈话?”许空都已经快哭出来了,会场结束就被请到了贵宾厅,喝咖啡喝到嘴发麻都没有个合理解释,好不容易来了个人说话,却带来了墨赫找许空谈话的消息。

墨赫权势大,若是暗地里让许空消失,也没有人能够搭救。许空就是受人委托来看一看情况,岂料在人群里看了那么一眼,就将成就一段传奇。

不能说出自己看到的情况。——许空心理觉得这样才能够保住这条微不足道的生命。

见到了权势大,才会感觉自己像蚂蚁那样微不足道,别人轻轻走一步,蚂蚁却要跑很久。

昏暗的走廊,走廊两旁有假山,有植物,还有个纪念碑耸立。

此刻的墨赫正看着纪念碑,等待着许空的到来,许空看见墨赫的背影,看见了墨赫天文术士长袍上的星月图案。

“尊贵的大主教,你好。”许空恭敬地说道:“我应邀来到了此地。”

“我当时在人群中看见了你闪亮的眼睛,就记住了你。”墨赫幽默地说道:“我小时候,有个逝去的弟弟也同你有一样闪亮的眼睛,如果还活着一定也像你这样的年龄。”

“我没有兄弟姐妹。”许空说得平淡,想要传达给墨赫一种豪爽的感觉,像大多数齐丹族人一样的语言,一样的态度,一样的满不在乎。

战场游历的齐丹族人,对奇门异术,花言巧语的宗教徒没有太多好感,觉得上帝并非个体,也并非某个利益集团那么狭隘,上帝的含着应该很巨大、很广泛,充满了包容和幸福。

“我的弟弟也像你这样傲慢。”墨赫说道:“我的弟弟逝去在自我手中,逝去在自我的创造。”

许空听得一头雾水,墨赫这样的大人物百忙之中抽空接见许空就是为了闲聊那个逝去多年的弟弟?

“我还有个弟弟,是丹勒王子。”墨赫说道:“伪装是我对弟弟的保护,希望你不要由于鲁莽伤害了丹勒。”

伪装?许空眼中闪过一丝波澜,许多事情都突然通窍。

不知道墨赫所说是否真实,许空离开城堡第一件事就是赶到车库,最快时间回到雅利丹去,通过雅利丹的安全路线返回齐丹部落,又从齐丹部落返回到大土汇报情况。

一种恐惧困扰,使得许空不敢久留。

商队休整与装卸货物,距离返程还有两天,许空在陌生的雅利丹不敢乱跑乱走。

两天的时间说短不长,正好给许空深入了解雅利丹王子丹勒和墨赫,还有探听齐丹部落政治联姻订婚的内幕。

在雅利丹,最恐怖的宗教裁决所酷刑令人闻风丧胆,许空依靠齐丹部落语言,巧妙躲过了数次裁决者的盘查。

直到橄榄油商人装满了雅利丹著名的银制器具,准备带着银制器具返程,许空都很安全。

“怎么银制餐叉变成了白色?”许空与橄榄油商人结下友谊,尝试用贵族器具享受贵族待遇,体验贵族生活的时候,愕然发现银制餐叉下去,出现了白色油印。

“听说银制餐叉出现黑色油印才是带毒。”橄榄油商人也不懂行地说道:“不如你吃一口试试有没有毒?”

“一盘菜才值几个钱,若是患病,那医药费就贵得吓人了。”许空说罢,将饭菜扔掉。

面无表情地啃食着干面包,配上融化的咸香奶酪可口美味。忽然,许空捧腹大叫:“还是有毒!”

拿起银制餐具试探,还是白色的油印耀人眼目。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橄榄油商人说着,驾上马车就奔向伊利士。

许空知道此刻危险重重,连去医院检查,吃个止痛药的话语都咽了下去,任由疼痛侵袭。

橄榄油商人说道:“喝下大碗橄榄油,也许会好过的多。”

大盆橄榄油喝下,还带呕吐,许空觉得比挨揍还要痛苦。

满脸油,满身油,从身体外油到了身体内,许空艰难地支撑着。

奄奄一息的时候,许空想到了青罗,想到了此刻世间只有青罗会关心自己。

“许空兄弟好不容易来到我这里做客,怎么不多呆些时日,体验西方文明生活与环境再离开?”

罗布的微笑在许空眼里变得异常邪恶,想着曾经伤害过罗布,许空心虚地不敢久留,担忧墨赫的暗害,许空更想早些回到大土熟悉的土地去。

“西方优雅的火腿,一起品尝。”罗布微笑地拿出价格不菲的火腿,要与许空一起品尝。也许,许空这次离开就将很多年不再见面,节俭的罗布才将优雅的火腿拿出来招待。

许空当然不知道优雅火腿的珍贵,大口吃下,极快的速度解决美味,然后极快的速度准备离开这些是非之地。

离别,许空是不会留恋怪异的风景与文化,不会去回味那些美好事物。

只有空虚寂寞的罗布,觉得许空的离开,生活会回到平淡少味。

“久走这条商道,居然第一次遇上了强盗。”许空看见商道前方那几个若影若现的影子,停在商道上,周围偏僻冷清,岂非是伤人越货的最佳地点。

停住马匹,许空牵着马匹往回走,正巧见到几辆马车赶来。

“前方有伤人越货的强盗。”许空说道。

“这条强盗有守卫巡查,兄台就不要逗人取乐,我们还要趁着天色赶往下个城镇过夜。”商队里的商人笑着。

许空目送商队被强盗的悍马匪徒包围,进退不得,觉得今天守卫巡查是否参加礼拜,忘记了职责。

想着自己孤身,也救不了商队,反而多出损失,就远远观望着,等商队被抢劫后,也能帮忙救助。

“这样光天化日,又在官道上,谁会想的到有这样厉害的匪徒?”连马车一起被拉走的商队商人,无奈地眼神看着许空,觉得许空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待传说中的守卫巡查到来,寻求帮助。

“那我先走一步。”许空微笑着,踏马而去。想着自己已经警告过商队,也就没有遗憾地远去。

茶厮,简易遮挡篷布破旧,篷布里简单摆放着桌椅,还有卷破草席供行人歇息,有个年青人摆了个筐贩卖干瘪的果实。

“摊主,来壶茶。”许空坐在干裂的桌椅前,扫视着周围几名衣着破旧的歇客。在贫苦的地区生活的人,连缝补衣物都不会,任由脏旧破衣裳穿在身上,皮肤上的脏污不会在意,空洞的眼神望着远方,眼中的疲倦深处藏着希望,每看见陌生人和新鲜事物,就会用发亮的眼神紧盯着。

“又发生了争斗,官道上的守卫都不见了。”茶厮摊主见到陌生旅客就喜欢闲聊,对许空说道:“经常在官道上走也要多些警惕,很多恶人都观望着官道,时刻准备对官道上的旅客下手。”

“我来时就见到了一支商队被抢劫,幸亏躲的远才没有受到伤害。”许空心有余悸地说道:“当时远远看见强盗手上的大砍刀在阳光下闪光,吓得不行。”

“那就喝口苦茶压惊。”茶厮摊主面无表情,不敢再说话。

见着茶厮摊主的表情,许空恍然感觉到了茶厮摊主显露的无可奈何。

“那些强盗仗着武力,从没有给过茶水钱。”茶厮摊主说道:“本店小本经营,哪里敢得罪那些匪徒,若是这样的匪徒多了,根本就无力可图,这店铺也经营不下去了。”

回到大土的许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干燥的天气,疲倦的身躯,躺在澡池里就不想出来。

一觉醒来,池水已经冷清,许空皮肤被泡涨,揉着睡眼,看着同池水中的一个老人。

“有没有食物可以吃?”许空对老人说道。老人经营这家简单澡池,不敢得罪许空这样身材高大的顾客,微笑说道:“你需要什么食物?”

“随便吃些啥就行。”许空伸着懒腰,穿好衣物。

从澡池走出,许空就看见了这个信使。信使已经在寒风里等会了许久,见到许空就凑上前去说道:“请问是否是许空?”

点头,接过信件,看着天色寒冷,顺便赏了些小钱,许空打开信件仔细观看。“又有驻外官吏失踪,还要我行动迅速,以免像上次一样救回来一具尸首。”许空说着,觉得先将雅利丹的情况汇报给法医许空知晓。

“你申请的经费已经很多了。”法医许空说道:“最近有批供给品,调给你,充当经费。”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驻外官吏经常会失踪。”另一个官差说道:“以前一年失踪几个官吏,最近一周就失踪了五名高官,其中还有名重要官吏,把人的头发都愁掉了许多,思来想去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以前在仙剑门就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很多窥探仙剑门仙法典籍的恶徒等待落单的仙剑门徒,或者设法拐骗仙剑门徒,千方百计套取利益。”许空说道:“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可是对官吏下手,就匪夷所思了。”

作为大土的一名要职官吏,狄司不会武艺,也随着大多数官吏一样配剑出行。某驻外机构的支出经费有限,出行简便,警备营负担许多任务,这次到偏僻的山中去,只有二十几个守卫同行。

出行计划隐蔽,行径路线诡异,甚至都乔装打扮才出行,岂料在山脚就遇见了匪徒,在酒菜中释放迷药,守卫醒来,发现官吏失踪。那个官吏身兼要职,知道很多秘密情况,守卫巡查把那坐山,连同周边几里地都查了个便,查出几条走起密道也没有查到狄司在哪里。实在没有了办法,警备营才冒着处分,把事情上报。

“你们又把人给弄丢了,这次坚决换将!”上级骂的嗓子发炎了,还不能平息怒火。

狄司醒来,看见黝黑的脸庞并非守卫,惊讶之下找寻配剑,找寻守卫,却发现黝黑脸庞已经把狄司绑在木桩上。“这里是另一个部落。”用生疏的语言交流,狄司知晓这伙匪徒已经大方位转移了两天,可谓行动计划周密。

曾经在守卫分队长那里听见过许多这样的事情,狄司知道将会面对不人道的待遇,将被用对待牲口动物的办法对待。

“怎么样才能放过我?”狄司没有进水的喉咙嘶哑。

“血月部落的买主会带你离开。”匪徒用看待牲口动物的眼神看着狄司,不愿交流。

等到血月部落蒙面人到达,交流了几句,得知狄司大概情况,血月部落给出大包钱袋。看着鼓鼓的钱袋,狄司的泪都要流露而出,不知道要经受多少苦痛,才值得起这大包钱袋的价值。

又是大方位转移,全身无力的狄司被带往一个废弃工场改造的监牢,一路上为了防止狄司逃走,匪徒很少给狄司饮水吃饭,只维持狄司不会倒下。

“里尤,你也在这里?”狄司看着里尤,觉得不可思议,失踪多年的里尤案震惊了全世界,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寻找,想不到竟然在这样的偏僻邋遢的地方相见。

“这里困着许多著名的官吏,没有价值的官吏不会有这样好的待遇。”里尤满脸胡须卷曲,满身豪毛,蓬乱的长发及腰,看得出不久前清理过。

在里尤那里知道,很多人试图逃跑,再也没有回来过,很多恐怖传言,没人敢跑。狄司觉得也会变成里尤一样邋遢。里尤却笑了,说狄司在被审问了就没有呆在这里的价值。

同屋居住的还有草原上某个部族的族长,部族族长每天念叨着重振雄风,回到族里为血月部落进贡最美好的商品与最美好的事物。

在食用了致幻药物,药效发挥时,狄司开始了被审问,审问者如同宗教裁决所的裁决官一样,用尽办法套出狄司所知道的一切知识,甚至连某个字都要弄清楚,以免出现错误。

“我叫狄司,是狄族奥满家人。”狄司说道:“我是家里……”

打断了狄司的敷衍行为,审问者简练地问道:“你知道我们想知道些什么。”

狄司将知道的最可有可无的情况说出,还装出一种酒肉财气,装出平时碌碌无为,装出对工作的敷衍。在几番老问,疲倦不支,审问者为了防止狄司逝去,才决定推迟审问。做为专业审问者,一次性完成任务才是荣耀,推迟审问已经使得审问者颜面难保,对狄司施行暴力也在情理之中。

在痛苦无助,全身疼痛无力,狄司想到了自杀,所有绝望的消息传播,狄司唯有想到家人才否决了自杀的念望。听里尤说,很多被审问者,都在审问者故意行为里自杀,尸体随意丢弃,也许有幸运者逃过补刀,或者补刀不逝。

狄司听得头皮发麻,无力地等待着,等待着希望,或者没人知晓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