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彤疲惫的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一股子熟悉的味道直逼脑海,她惊得从**坐起来。

“姐,你醒了。”夏子皓惊喜的拉住夏彤的手,眼圈红红的,见她醒过来,整个人也松了一口气。

“子皓。”夏彤惊慌的抓住夏子皓的手,四周环顾了一下。她原来没有死,那不是就看不到阿谚了。她连忙跳下床,往外走。

“姐,你要去哪儿?”夏子皓不解的跟在后面追问着,他发觉她的精神很恍惚,像是飘在空中。

“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去找阿谚。”夏彤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小跑着往病房外走去。

刚打开门,就见顾岩站在外面。夏彤看见了他,身子僵住不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她努力抓住门把,压制住内心的恐惧。

“你想去哪儿?”顾岩看着她光着脚,眉头微微的皱起,这身子都还没好,就赤足下地,一点都不知道珍惜自己。

夏彤没说话,她越过顾岩的肩,就看见了后面的人。身子连连的后退,脸色大变,清澈的大眼睛里迅速染上浓浓的惧意。

“不要……”清澈婉转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没有病,为什么他要带医生来?

“彤彤,别怕,他们只是来给你看病的

。”顾岩轻扬着嘴角,勾起一抹暖暖的微笑,可是却无法温暖夏彤内心的寒意。她怎么可能不怕,有多个日子里,这几个人就像魔鬼一样将她逼的发疯。她没有病,她是别他们逼疯的。

可是现在他们竟然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怎么可能不怕,他们都是魔鬼,他们才是她的噩梦。

“不要,不要过来。”夏彤连连后退,躲到夏子皓的身后,闭着眼,紧紧的抓住他的袖口。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着那些可怕的记忆。

顾岩足足愣了有一分钟,看着躲在夏子皓身后的女人,看上去是如此胆怯,如此软弱。他有那么可怕吗?

“顾先生,这……”医生看向顾岩,问着他的意见。很显然现在夏彤很排斥他们的靠近。

顾岩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你们想干什么?”夏子皓厉声的吼道,她明明都那么害怕了,他竟然还要让她看病。

顾岩也懒得再跟他解释什么,朝外面招了招手,很快就进来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将夏子皓架了出去。

“顾岩,你想干什么?你想做什么?……”夏子皓不甘心的大吼道,失去了夏子皓,夏彤就没有庇护,她看着不断向自己靠近的人,惊惶无措的大步后退。

“不……你们……不要过来……”夏彤看着他们许久才颤着嗓音不清不楚地说了几个字,说话的时候唇都在哆嗦,唇色像是蒙了一层珍珠粉一般地惨白,让人觉得她像个纸人一般脆弱。

“夏小姐,你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最前面的一声,轻声的对着她说道,试图安抚着她。

“不要,走开。”她闭着眼,不断的叫着,像只掉入陷阱里的小兽,不断地挣扎着,发出绝望的悲鸣。

顾岩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她,明明他就在面前,她就是看不到他。他握紧拳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哪怕她看自己一眼,直说一句,他就让他们回来。可是她从始至终就是看不到他,她从未想过把他当成她的依靠。看着她这样子,他格外的心疼,可是他告诉自己不能心软,只要她不求他,他就绝不出手。

他就是要让她习惯自己的存在,时刻都能想到他才是她的依靠,所以不能心软

“不要……”最终被逼到墙角,夏彤无助的蹲下身子,把头使劲往臂弯里埋,小巧白皙的双脚拼命地向后蜷着,她像一个受惊的小动物一般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突然她抬眼,看见了站在门边的顾岩,他就那么站着,夏彤猛的推开面前的人。连滚带爬的向他跑过去,抱住他。

“顾岩,顾岩……”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唯有叫着他的名字,现在她唯一能求助的就只有他。她紧紧的抱着他,软软的求着他。

扑面而来的淡香简直让他晕眩,这样的柔软温热却更加燃烧起了他的怒火。这样卑躬屈膝的夏彤,让他觉得自己越发可怜。只有这样,她才能看到自己,只有在被逼的走投无路,孤助无援的时候,她才会看到他。

“顾先生,这……”医生为难的看着他。

“你们先出去。”顾岩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怀里的人,轻声的对着他们说道,生怕惊到怀里的人。

“好。”医生点点头,现目前也只有这样子。

夏彤紧紧的抱着他,闭着眼,什么都不去想,却也无法让颤抖的身子平静下来。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尽管不是那么的牢靠,可是这却是现在她唯一能抓到的。

许久之后,顾岩放开她,伸手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夏彤抓住他的手,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顾岩,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们回家。”夏彤颤抖着声音开始说着,眼神又开始变得凌乱不堪。

看着她哭红的双眼,满脸的委屈和恐慌,身子也不住的颤抖。终究是不忍心,将她搂紧怀里。

“好,我们回家。”他拦腰将她抱起,眉间氤氲浅淡温柔。

夏彤靠在他的怀里,一颗凌乱的心,暂时安定下来。她只想回家,不管是不是真的家,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她都愿意。

出了医院,夏子皓怒气冲冲的赶回家

。这个顾岩真的太过分,真当他们夏家好欺负。

“少爷回来了。”屋里的管家看着夏子皓怒气冲冲的回来,便上前问道。谁又惹了家里的这个小魔王啊!

“我爷爷呢?”夏子皓将外套脱掉丢给他,然后问道。

“老太爷在楼上,少爷你有什么事啊?”

夏子皓也懒得再跟他废话,径直往楼上走,刚上了二楼就看着夏振国从书房里。

“子皓。”夏振国见他的脸色不对,又看着往他父亲的房间冲去,便急忙叫住他。

“爸。”夏子皓回头叫了他一声。

“跟我到书房。”夏振国说道,他大概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以他夏子皓现在的状态冲进去,不把他爷爷给气得半死。

“哦。”夏子皓犹豫的一会儿,最终点点头,不甘心的跟着他进了书房。

“你找你爷爷有什么事?”进了房间,夏振国问道他。

“爸,我今天去了医院,你知道不知道那个顾岩他是怎么对二姐的。我要去找爷爷,我不想再看到二姐这么被人欺负。”夏子皓痛心的说道,他想不明白,难道他们夏家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为了家族利益做牺牲的。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他们有这么多的钱,可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你姐姐的事,我也知道。子皓,这件事你别管了。”夏振国看着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对他开口说道。

“为什么?”夏子皓不解的看着他,听到他的话只觉得冒火,声音也提高了些。从小他就觉得自己的父亲太懦弱,什么事都要听爷爷的。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的懦弱,又怎么会有现在这种混乱的家庭关系。

从小到大所有的事,都是爷爷在做主,他除了听从,就是听从。当初大姐的事,他不管,害的大姐所托非人。二姐的事又是这样,他自己的事他不能做主,现在他的儿女一个个也因为这些所谓的家族利益被牺牲,他仍旧是这样子,什么都不做,看着她们受苦,难道他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子皓,总之你别管

。”夏振国也不想多做解释,只是嘱咐着他。

“为什么不管?当初大姐的事,你不管,最后大姐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现在二姐你也不管,爸,你究竟是不是我们亲生父亲啊。看着自己的女儿一个个的受苦,就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家族利益,你就真的不心疼吗?”夏子皓对着他大声吼道,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冷血的父亲。

这么多年来,他什么都不管,对他们更是不管不问。他真的很想问问他,在他的心目中他们究竟算什么?他除了给他们生命,还给了什么?

他这个做父亲的,除了一个名字,什么都没有为他们做过。

“子皓,你怎么这么对你父亲说话?”夏振国皱着眉,不悦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这小子从小就是这般无法无天,老爷子又宠他,所以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他都敢对着自己的父亲这么大呼小叫,以后还得了。

“那你是怎么对我们的,这么多年来,你对我们一直不闻不问。爷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是你的儿女啊,你怎么就没想过我们的感受啊。当初爷爷逼着你和我母亲结婚,你应该比谁都能理解那种感受。可是呢?现在你看着自己的孩子,上演着跟你一样的悲剧,你也可以不管不问。”夏子皓对着他大声的吼道,像是要讲这些年所有的积怨都爆发出来。

之前是大姐,后面是二姐,接着三姐一过,马上就是他了。一想到自己以后也要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彼此没有感情还要在一起生儿育女,他就觉得崩溃。

夏振国看着他,许久不说话,父子俩就这般对峙着。

“子皓,你爷爷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当初你大姐的事,是没有考虑好,之前觉得刘家那孩子还不错,所以才同意了这门亲事。至于你二姐,你真的以为你爷爷就这般的冷血无情,虽然是有些利益牵扯在里面,但是最主要的还是为你二姐的幸福着想。”最终夏振国收回目光,缓和的对着他说道。

大女儿结婚的时候,夏子皓还那么小,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当初子冉和刘家那个小子,两个人也算是自由相恋。加上两家人是世交,所以就同意了这门婚事。怎知道那个混小子后来变成这么个人,吃喝嫖赌玩女人。

这的确是当初他们没预料到的,起初子冉一直帮着他瞒着,他们这才不知道

。到了后来知道的时候,刘家开始败落,子冉也不愿意离婚,他们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落下口实,所以这才一直拖着。最后事情还是弄成这样,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那么匆忙的就将婚事定下来。

至于彤彤,当初本来他们两家都一直默认了顾岩和子怡的婚事。谁知道后来,不知道顾岩怎么会认识彤彤的,他非要娶彤彤。起初他们并不同意的,因为那个时候彤彤的额精神状况不算好。只顾岩再三对他们保证他一定会对彤彤好,所以他们这才答应下来。

想来子怡的性子和顾岩是有些不合,加上美玲一直不同意。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这三年来,顾岩也算是不错的。只是彤彤一直不愿意对他敞开心扉,所以这一路走来,两个人走的很辛苦。

不能说是谁对谁错,只是命运太捉弄人了。

“幸福?大姐不幸福,二姐也不幸福。那个顾岩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之前就和三姐走到很近,三姐喜欢他,为什么不让三姐嫁给他啊。你们为什么就要让二姐嫁过去,同样都是女儿,为什么就要厚此薄彼。”夏子皓冷哼一声,什么幸福?当初明明就说的好好让三姐嫁过去,可是后来就因为妈妈不同意,所以他们就用二姐去换。这么**裸的交易,他们好意思说是为了让二姐幸福。

“你爷爷不是这样的人,我实话跟你说吧。当初让你二姐嫁过去,并不是因为你妈妈不同意,而是顾岩自己要求的。顾岩这个人也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很多时候看一个人要用心,不是看表面。他和刘少城不一样,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只要你二姐愿意,他就能给她幸福。你二姐的病,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好过。之前的那些治疗只是治标不治本,那些医生的话你也听到过,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接受过治疗,只是将这些不愉快的记忆压制在心底,只要有一点点关于过去的记忆就能让她轻易的崩溃。不是我们不出手,而是她必须要走出来,只有真正的放下,她才能重获新生。之前就是因为我们不忍心,所以就一直由着她。可是这样不但不能帮她,反而会害了她,这一次我们必须狠下心来。”

夏振国语重心长的对着夏子皓说道,他也知道这俩孩子感情好。可是这次他们真的不能再心软,这样只会让她一辈子都将自己封锁在心底,谁都走不进去。她的人生还那么的长,总不能一辈子这样。

“爸,可是这样做真的很残忍,你没看见那个场面,二姐被他们逼得好惨。”夏子皓有些动容,可是一想到刚刚在医院的场景,就没法让自己平静下来。那样的治疗对她来说真的太残忍了

。她那种孤独无助的样子,一直在他的脑海挥散不去。

“是很残忍,可是这却是让她走出来的唯一途径,难道你真的希望你二姐一辈子都将自己封锁着。她的人生还有那么长,以后漫漫长路如果都这样,那就真的太苦了。我们不能再心软了,逃避并不能让她快乐,只会将她逼进更大更深的深渊。子皓,没有一个做父母的不疼自己的女儿的,只是每个人的能力有大有小,这世上也有很多不能预料的事,所以有时候会有偏差。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去弥补这种偏差,懂吗?”夏振国看着自己的儿子,转眼间他都长这么大了,开始懂得身上肩负的责任,也开始懂得心疼自己的家人。让他也觉得好欣慰。

“我知道了。”夏子皓沉重的点点头,其实爸爸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些年,她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其实她就从来没有真正的放下过。一直将自己的心封锁在一个底线里,只要一碰触到,她就会发狂的似的拒绝那些的靠近,可是越是这样就结果就越差。这样下去只会让她的病情更加的严重。

“好了,别去找你爷爷了,他也年纪大了。其实你大姐的事一直都是他的心病,你爷爷他不是你想的那么无情,只知道利益,他还是打心底的疼你们的。”夏振国笑着说道,拍了拍儿子的肩,人生说长也不长。一晃眼就过去了,每到一个阶段追求就不一样的。

年少的时候追求爱情,大一点的时候就追求事业,再后来就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庭,老来的时候就希望儿女平安,儿孙满堂。

没有什么可以是一辈子留住的,人生的旅途很辛苦,所以陪伴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接下来几天,顾岩都一直呆在家里陪着夏彤,她的情况是好是坏,很不稳定。根本不愿见任何的人,医生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所以常常只能等着她睡着了之后,再给她做深度的治疗。

清醒的时候,她总是躲在家里,谁都不愿见,包括顾岩。固执的将自己封锁在自己的世界里,即使是这样的深度治疗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她排斥任何外来的侵入,将自己的心封锁的死死的,像是一道坚固的防线。

顾岩头疼的听着医生的话,想不到她竟然是这么的固执,就连睡着了,也不肯放松自己。

“那该怎么办?”顾岩问着医生,总不能就不接受治疗吧。可是现在她的情况很糟糕,一点点小小的风吹草动就能让她抓狂。有时候连人都不认识了,谁都不许靠近。

“也许可以换一个医生

。”医生建议着,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他实在是没法再给她治疗了。从最开始,他就是夏彤的心理医生在给她治疗,可是几年下来没有任何的起色。虽然后来她可以喝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可是并不代表她就痊愈了。她的抑郁症从来就没好过,只不过她比其他的病人更有毅力,硬生生的将它们压制在了心底。

这样一来,就会造成一个更可怕的后果,只要犯病那就是翻倍的严重。

“换医生。”顾岩看着他说道,夏彤的病一直都是他在治疗,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现在来让一个新的医生着手能行吗?

“对,夏小姐一直在我这里治疗,所以她对我的手法很是熟悉,防的紧,根本就进不去。换一个医生,另一种新的尝试,也许会有好的效果。”医生对着他说道,他和夏彤相处了四年,这四年里他对她做了不少的尝试。她自然对他的手法很了解,俗话说久病成良医,也不是这个道理。

“好吧。”顾岩点点头,表示同意,现在也只有这种方法了。

“顾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不能帮上什么忙。你可以去找于医生,这是她的名片,她是个不错的医生。而且都是女人,应该会比较的好接近,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卸下夏小姐的防线。不然一切都是空谈。”医生抱歉的对着他说道。夏彤是他迄今为止见到的最固执的一个病人,也是最有毅力的病人。不过她的毅力却用在了和医生对抗上面了,如果她肯接受治疗,可能早已没事。

“没事。”顾岩站起身来,对着他说完,便离开了医院。然后马不停蹄的联系,介绍的这位于医生。

忙完一切都已经半下午,他这才去了公司,最近这段日子他一直忙着夏彤的事,公司都几乎交给其他的几个经理在管。

这件事他也不敢跟家里说,怕他们知道,又会引起一段风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顾总,你来的正好,我刚准备打电话找你呢?”陆茗看着顾岩走了过来,便放下手中的电话,迎上去。

“什么事?”

“哦,刚刚顾市长派秘书送来了一份资料说是你要的。”陆茗说着就将文件袋递给他,顾岩接过,这才想起前几天他让他大哥帮他办的事,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果然有权好办事啊,当初他让陆茗去查了半个月什么都没查不出来,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查到了。

“顾总,公司最近要做什么新项目吗?”陆茗问着他。

“没什么事,你去做你的事吧。”顾岩对着他说完,便拿着袋子进了办公室。

拆开文件袋,顾岩拿出资料就被映入眼帘的照片愣住了。

石谚,这就是石谚,可是为什么会和阿烨长得一模一样,大概是六七年前的照片。咋一看,还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仔细看也看不出两人之间有什么差别,简直就是同一个人。怎么可能?

他自小就认识阿烨了,他很确定石谚不是阿烨,可是谁来跟他解释一下,他们为什么会长得一模一样。难怪那天夏彤会认错,本就是长得一样,是谁都会认错。这其中还有什么渊源,尤其是下面的这些。

父不详,母亲在十岁的时候因病去世,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奶奶。也就是说石谚从小就没有父亲,那这个父亲会不会就是程烨的父亲。他们俩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可是,程家没道理不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孩子流落在外。

他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内心的颤意,继续看下去。二十二岁的和人在黑市堵车,出了事,抢救无效去世。年仅二十二岁。

二十二,也是就是夏彤十八岁的时候。

他拿起夏彤的资料,越往下看脸色越发的阴冷,最后他站起身来将纸撕的粉碎了,然后冲出办公室。

一路狂飙这车,他觉得一切都空了,空得让人连心慌都感觉不到。最后在开回韵苑,他停下来的时候他甚至仿佛听到风穿过身体呼啸而过的声音,宛若穿过枝桠光秃的腐朽森林。

他站在停车场久久不能回神,这些才是夏家苦心隐藏的一切。怪不得她说,她不会生孩子,不是不生,只是不愿意给他生。

那天晚上,她毫不犹豫的就站在马路中间,连死都觉得是那么坦然。因为做的太多,早就轻车熟路了。他们的爱是那么美好,那么的凄婉啊!

这三年来,他是什么

。于她,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她从来没有一天是真心的对着自己。阿谚,原来她叫的人是阿谚,而不是阿岩。从头到尾他就像一个蹩脚的闯入者,闯入了他们美好的爱情里。扮演着一个蹩脚的第三者,一个永远都被摒弃在心门外的第三者。

顾岩在楼下站了很久,就到天都黑了,他才上了楼。都过去了,那些都不过了不是吗?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开了门,按开灯,站在门口。

夏彤推开了房间的门,就看见顾岩站在门口,只觉得全身都在渐渐发僵。感觉到他周身冷冽压抑的气息,她惊得连连后退,刚退到门边,就见顾岩冲了过来。

她急忙关门,现在的他好可怕,熟悉的气味带着陌生的锋芒遽然逼近。她闭上眼,压住心中的不安,关上门。可是还是晚了,他已经进来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睁开眼睛看着我。”冰冷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声音里带着从未听过的强硬语气打破静谧。

夏彤只觉得心口一缩,忙不迭地就睁开眼睛,然后她看到一张冷硬的面孔,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散发着强烈霸道气息的他,凌厉的气势,冰冷的眼神,如此骇人。她又重新闭上眼,仿佛不去看就不存在了一样。

怎知这个动作更加的刺激了顾岩,手上不自觉的加重力道。她就那么不愿见到自己,这几天只要他一回来,她就躲着不出来,如避蛇蝎一样的避着他。

夏彤伸手去掰他的那只手,顾岩死死的捏住,毫不怜惜,只要她不松口,他就不放手。只是看着这瘦削的脸庞,顾岩觉一阵又一阵揪心地疼,她瘦了多少。

“你放开我。”夏彤再次睁开眼,漠然的看着他。

“放开,怎么放?”顾岩冷笑着,她对他从来就不曾有依赖,她的抗拒让他无所适从,她的眼里心里全是拒绝。

夏彤咬咬牙,奋力推开他,拉开门想往外跑,下一秒却被他拦腰抱回。顾岩一脚将门踢上,大步走到床边,将她丢下去。

夏彤只觉得脑海里一片嘈杂,混乱不堪,顾岩冲过去一把握住她的细弱的手腕,强行把她的手腕压在头的两侧,整个身子也因此倾倒过去:“夏彤,你是我老婆,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

“你走开。”夏彤整个人几乎陷进床被里,惊慌无措地看着他,他的眼睛里面是深不可测的黑暗,不可见底,闪着无尽的愤怒和痛苦,浑身散发真冷冽的气息,让她不寒而栗。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被盯住的猎物一般,逃不掉,陷入了绝境。

顾岩没说话,空出一只手,冰凉的手指沿着她的肌肤一路往下。看着她单薄睡裙里柔弱的躯体,随手一勾把肩带扯下来,大片白色肌肤暴露在外,惹得夏彤一阵冷颤。

他想要她,疯一样的想要。

“你不要碰我。”她伸手推着他,连声音都在颤抖,不断地往后退,想让自己退到一个安全的地带。可是无论怎么样他都在,这让她更加的心慌。

“碰?你是我的,为什么我就不能碰了?”顾岩将她翻了个身,随即整个人覆在她的身上,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邪恶又魅惑,像来自地狱的恶魔。

夏彤不断的挣扎着,顾岩抓过她胡乱挥舞的手,将她的双手压在她的背后,单手按住。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皮带,听到身后的声音,夏彤拼命的扭动着。

“不要……不要这样……”她不住的打着哆嗦,脸色惨白,叫着。

“不要怎样,这样,还是这样啊!”顾岩哑着声音问,嘴角的邪气越发的散开,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最不堪的登徒子,无耻的臭流氓,而且越做越出格,可他的心,他的手,没有一样由得了自己。

用皮带将她不安分的双手绑住,他的钳制让她像一只濒临绝境的困兽一般,死命的挣扎却不见半分的用处。顾岩按住她,耐心十足的耗尽她的最后一分力气,看着她想垂死的挣扎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至少这样还能证明,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她的每一份挣扎就是最好的证据,她还在。

“不要,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夏彤闭上眼绝望的叫着,将头埋进被单里,就像是将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一般,仿佛不去看就不会存在一样。

顾岩神色一凛,眼神越发的深邃,黑不见底。不想再听到任何拒绝的话语,他伸手将她最后的一点庇护剥离,不容分说地压在她柔软温润的身体上,像一只疯狂的兽,任由**的思绪支配着他的身子

“啊……”夏彤疼的眉头都拧在一起了。可是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去挣扎,泪水伴着屈辱顺着眼角浸湿枕巾。

他低下头亲吻着她的后颈,一点一点的啄着,沿着光洁柔美的后背一路向下。他只想要尽情地在她的躯体上烙印属于他的痕迹,吸吮辗转,啮咬舔舐,彻底荡涤她的大脑。他不想清醒,一点都不想。他只想让她感受着他,让她知道他是谁。

理智飘到半空中,看着为非作歹的自己,看着她的体温渐渐的变热。

夏彤没法反抗,因为她怎么能是他的对手,意识渐渐的模糊,四肢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轻飘飘的,感觉身体都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

阿谚,她脑海里零星的散落着有关于他的画面,还有着属于他的安心的味道。

“阿谚……阿谚……”她呢喃着他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听到她嘴里唤着的名字,顾岩顿了一下,随即轻声的笑了出来。

夏彤连反抗的动作都没有,闭上眼任由他**,总会过去的。再苦再难熬的日子,她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比那段日子让人来的更绝望呢。

他解了皮带,将她的手释放出来,翻转她的身子,尽管是这样的亲密,可是他却开始替自己悲哀。他输给一个死人,没有一点悬念。

“你忘记了,你的阿谚已经死了。”他低头面无表情的在她的耳边低声的说道,冰凉的话语彻底的惊醒了夏彤。

“他没有死,他没有死。他还在,他在我的身边。”夏彤突然睁开眼,猩红的双眸死死的盯着他。像只发狂的小兽,伸手掐着他的脖子。

顾岩没动只是看着她,淡淡的笑着。

“他没死,他在哪儿?他不是很爱你吗?他怎么不来救你?你说他会不会看见我们现在在做什么?恩?”说着身xia重重的抵着她,夏彤咬着唇,拼命地压制着脱口而出,梦呓一般的声音,痛恨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作恶的男人,明明是那么恨他,可是她的身体却可耻的迎合着他。

“你不是说他在吗?你让他给我提示,随便一点什么,只要让我知道他在,我马上放开你

。说到做到”他笑的越发的邪恶,看着她气喘吁吁的说道。

夏彤不说话,只是恨恨的看着他,恨不得将他身上盯出个洞来。恨不得他马上就死掉,她讨厌这样羞耻的纠缠,讨厌这样的自己。

“石谚,你出来,只要你说一句我就马上放开她。你心爱的女人现在被我压在shen下,你怎么就不出来救她呢?”顾岩抬起头大声叫嚣着,她不是说他在吗?那就让他出来,把他这个可耻的男人给踢出去啊。

“啊……啊……我恨你,顾岩,我恨你,我恨你。”夏彤捂着耳朵,尖叫着,她恨他,恨死她了,为什么要打碎她最后的一点执念。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夏彤拼命地捶打着他,哭得痛彻心扉,那么的绝望,像是一只孤雁在悲鸣,眼里是一种在幻灭和绝望边缘的疯狂。

顾岩抓过她的手,压在两侧,他就是要让她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石谚已经死了,现在他才是她的男人,这一辈子唯一的男人。既然不能爱,那就恨吧,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夏彤看着他慢慢地把头靠在他肩头,毫不犹豫地咬住了下去,这一口真是毫不留情,好像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传达出来一般。她恨他,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他怎么就这么的坏,非要将她最后的一丝想念都给掐灭,硬要将她逼入绝境。

肩上的刺痛更加的刺激了顾岩,他狠狠地将她压下。

夏彤松了口,张大嘴软软的躺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像只脱离了海洋的鱼一样,没有水的滋润,渐渐的干涸,不能为力的等着死亡的降临。

顾岩低头怜爱的吻上她的唇,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一点一点的舔舐着她嘴角的血迹,那是他的血,原来他们也可以这般血肉相连。相濡以沫,其实他们也可以的。

夏彤看着他,眼神开始涣散,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什么。可是那一秒中,她从他的眼睛看到了疼惜,怜爱,还有深深的痛楚。昏过去的前一秒,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男人他也许是爱她的,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灼烧一般地烫。也烫在了他的心底

没有爱,哪里来的这么深刻的痛,这么痛入骨髓的痛。

他越是痛苦,得到她时就越是快慰,这让他明白他还并不是一无所有,她还在,与他在一起,他能感受到她的血脉跳动,温热而真实。

顾岩慢慢的伏在早已昏过去的夏彤的身上,就算是死,你也只能和我纠缠在一起。

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呢?

我也爱你啊!

他拿起她的左手,想到不久前他问她为什么要戴手镯,那个时候她是那么的惊惶,像是被人窥探到什么秘密一般,惊慌失措。那个时候他就该有多觉察的,现在还有几个女人会喜欢戴着玉手镯。他还以为这个玉镯子是因为有很重要的意义,事实上却不是这样,她之所以戴着是因为这个玉镯下面藏一个秘密,一个她从来都不敢去正视的秘密。

他撩开手镯,下面一条四厘米长的丑陋的疤痕展露在他的面前,像一只成年的蜈蚣。这条疤痕见证了她为那个叫石谚的男人所作的挣扎,为他所作的一切。这究竟是是怎样的一种爱,让她不顾一切一次次的选择自杀。一次次的拿起刀刺伤自己的静脉,明明是那么怕疼的一个人,竟然会这般心狠的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

而且他们之间竟然还有一个孩子,也许就是这个孩子让她停止了对自己的伤害。可是到最后连这个刚出世的孩子也死了,这大概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当初他说想要孩子的时候,她才会那么的反对,她说她不喜欢孩子,那不过都是借口。其实是她自己害怕了,她害怕孩子。

这么多年,她从来都不曾走出那段阴影,就算那段过去是那么的痛苦,是那么的伤痛,她也愿意留在里面不出来,不愿出来看看外面的一切。也拒绝让自己接受外来的一切,将自己固执的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门被打开,顾岩看着从里面出来的医生。

“医生,她的情况怎么样了?”他也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做的很过分,事情本来不是这样,他是想好好的跟她谈谈的。可是见到她之后,他所有的理智全都消失殆尽。看到她那么冷漠,那么急于的想逃离自己,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一切都开始偏离的轨道。

“发烧到三十九度,现在已经降下来,不过情况不太好

。还要继续观察几天。”医生叹了一口气,对着他说道。这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身上的那些伤,他是医生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些伤口是怎么造成的。但是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顾先生,作为一个医生,我想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你。夏小姐现在身子很弱,你暂时……”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有什么事我再通知你。”顾岩开口打断他的话,他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

“那好吧。”医生点点头,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等医生出了门,顾岩才进了屋,夏彤听到门边的动静赶紧闭上眼。

顾岩走过来在床边坐下,伸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看着她眼皮微微的颤动,他就知道她已经醒了。经过昨晚,她肯定更加的害怕自己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目的。

“对不起。”他低头在她的耳边低声的说道,他知道自己现在就算说再多也无法弥补自己所犯的错。伤害就是伤害,无法弥补。他可以给自己找借口,可是看着她这样躺在**他心里真的很痛,疼的窒息。

“媳妇儿,对不起啊,你赶快好起来,打我骂我都行了。”虽然说对不起很苍白无力,可是在这个时候除了说对不起之外,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夏彤缓缓地睁开眼,看向他,真的很恨他,恨他毁了自己最后的一丝想念。恨他那么残忍的对待自己的,可是为什么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轻声的话语,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就软了。

人常说,爱情是坚硬的,容不得一丝的缝隙。可是婚姻确实柔软的,可以包容下一切,包容彼此的缺点,包容他对自己的伤害。不是因为自己很伟大,很宽容,而是他真的就开始走进你的心里了。

夏彤伸手抱住他,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现在唯一能抓到的温暖。即使不是那么的可靠,只要能暂时的温暖她就好。因为现在她真的好怕自己一个呆着,尽管他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告诉自己阿谚已经死了,让她彻底的从那么梦中拉回现实。

可是她真的没法真的恨他,因为他说的都是对的。阿谚已经死了,早就死了

。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他真的消失了。不管她接不接受,他都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个曾经把她宠上天的翩翩少年已经消失在尘埃里,尘封在回忆里。

她可以原谅他,可是她却没法让自己再在这段婚姻里继续下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夏彤都是呆在家里养病,从那天之后,她也不再排斥心理医生了。新来的这个医生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人,她每天来就是陪陪自己,两个人聊聊天。放开了心怀,再来看着一切真的很不一样。

“夏小姐,你该出去走走,不要整天呆在屋子里。”于医生对着她说道,经过半个月的相处,她发现这个夏彤其实并没有她病历上说的那么严重。

只是她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有灵性的女子,竟然会患有这么严重的抑郁症。所以说外表的光鲜亮丽并不就代表着一切,被背后的辛酸也不是常人能体会的。

夏彤看了一眼窗外,最近虽然天冷了,可是外面的天气还是不错。她似乎真的有好久都没出去过了。

“你要出去吗,我陪你去走走。”于医生见她眼里含着渴望,便鼓动着她。

“不用了,于医生我现在可以去上班了吗?”夏彤问道她,现在的她比较的关心的是这个。

“在家里,或是其他地方,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可以逃出去。”

“当然,你现在已经好多了。”于医生笑着说道。

“我会跟顾先生说道,你放心,但是夏小姐,你还是要定期接受治疗的。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到家里来。”于医生对着她说道,名人嘛,都比较的注重**,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去医院看病,她自然也要配合。

“谢谢你。”

“不客气,这只是我的职责所在。”

夏彤看向窗外,什么时候她也能像只小鸟一样,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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