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竟难得地睡得安沉,直到南宫睿辰要上早朝的时候,婉兮才缓缓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睡眼朦胧地看着南宫睿辰在一众宫人的侍奉之下更衣,竟然没有唤醒婉兮。

自古以来,从没有妃嫔在皇帝陛下起来早朝的时候仍在睡梦之中的,在靖国里,这样的行为属于大不敬,更别说婉兮只是区区一名舞姬而已。

所以对于南宫睿辰对她的放纵,婉兮是微微地吃了一惊,一时也不知该起来侍奉还是继续装睡才好。

还好南宫睿辰并没有在乎身后的婉兮,在梳洗更衣后便离开了圣德殿,在他走后没多久,婉兮便也没有了睡意,毕竟这龙床,不是人人都能睡得安稳的。

回到飞燕宫,才发现素琴一整夜未眠,只为了等婉兮回来,看着素琴略带憔悴的脸庞,婉兮有些内疚,拉着素琴坐下。

“素琴,你一夜没睡,就为了等我么?”

素琴见婉兮安然回来,脸上的表情并不似发生了什么,这才松了一口气,“奴婢担心陛下会对你”

“傻丫头,是福是祸我们都躲不过的,你又何必担心我?更何况,昨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素琴微微讶然,“昨夜小姐在圣德殿,陛下没有......碰小姐么?”

素琴说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音量开始降低,头埋得低低的。

“恩,是啊,我骗你做什么?”婉兮坐在床边,径自把外衣脱下,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好了素琴,一夜未眠,你也该累了,趁着时辰尚早,我们再睡会吧!”

接下来的一连几夜,都没有了南宫睿辰要传召婉兮侍奉的消息,只是听闻南宫睿辰每日都宿在御书房处理国务,甚至连关雎宫也没有踏入过一步。

正在婉兮以为南宫睿辰已经把她遗忘了以后,才稍微不那么担心的时候,一道口谕,又把婉兮传召到了南宫睿辰的身边。

南宫睿辰这次命人把婉兮带到了御花园中,远远地,婉兮便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而此时此刻的情景,竟与两人初次见面时异常的相似。

“奴婢参见陛下。”

婉兮揣着一颗狂跳不已的心,来到了南宫睿辰身后,才行了一礼,便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拉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

这样熟悉又陌生的怀抱,这样冷冽而幽冷的气息,全都是属于这个曾经与她最亲密,却又对她最残忍的男子,婉兮一时怔住,没来得及说话,抬起眼眸便对上了南宫睿辰带着几分醉意的眼眸。

琥珀色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婉兮,看不出眼底的含义,也看不出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两人深深对望,婉兮拥有着一双黑白分明而且时时刻刻都清澈透底的清亮眼眸,而南宫睿辰的眼眸,则是属于永远冰冷无情的,两人不知互望了多久,最终仍是婉兮先低下了头,脸蛋竟然一片烧红。

“不知陛下传召奴婢,所为何事。”

此时此刻,婉兮正坐在南宫睿辰的大腿之上,两人太过亲密的动作让婉兮浑身感到十分的不自然。

“你不觉得今夜这一切,太熟悉了么?”

南宫睿辰突然抬头看一眼月色朦胧的天空,缓缓地说道。

婉兮自然不会想着南宫睿辰是来给自己叙旧的,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有诺诺地道:“奴婢记得。”

然后南宫睿辰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喝酒,怀里坐着忐忑不安的婉兮,伴随着他的没一个动作,都胆战心惊。

今夜的他似乎有些不一样,身上少了几分冷漠和不近人情,添了几分淡淡的忧伤,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能让这个一直以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子变得心情如此低落,要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人对月饮酒呢?

婉兮猜想,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南宫睿辰如此伤心的人,恐怕只有一个吧?而那个人不正是关雎宫内那位三千宠爱在一身的贵妃娘娘么?是不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不高兴了?还是出于一些别的什么原因?

下意识的,婉兮便想得太多了,这些本该不归她去想,可是为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就忍不住去想那么多,这样的他,让她太过陌生了,让她忍不住想要去关心。

“回宫吧!”沉默了许久之后,南宫睿辰突然说道,才终于把怀中的婉兮放了下来,“今晚便由你侍寝吧!”

一句话,又把婉兮带到了修罗地狱一般,浑身冰冷,由内而外地抗拒着。

但是南宫睿辰龙口一开,婉兮还有什么反抗的机会么?更何况,出人意料的是,南宫睿辰竟然是牵着婉兮的手,漫步走在御花园中,不顾夜风寒凉,一步一步走回了圣德殿。

这样的举动既温暖,又亲密,让婉兮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自处,一颗心渐渐地有些迷失,看不清楚前路该如何走下去的感觉。

圣德殿内,那阵淡淡的幽香依旧存在,摈退了所有的宫人,南宫睿辰便突然像是个泄了气的玩偶一般,浑身无力地软到在了婉兮的怀中。

“陛下!”

婉兮身子娇弱,又怎么能承受得住南宫睿辰高大挺拔的身子呢?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南宫睿辰的身子向着自己压来,两人一同跌到了龙床之上。

“嘘,不要说话。”

他的声音变得和平日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是喝醉了,就好像那一夜,他把她当做是甄宓语的那一夜一般。

他的大手紧紧地圈着她的身子,像是重获至宝一样的感觉,把婉兮抱得牢牢的,生怕一不小心,她又会离他远去。

他的吻,温柔而细碎地落在了婉兮的脸上,动作轻柔细致,却让婉兮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恶寒,她忍不住使劲全力地推开南宫睿辰,有些微恼地道:“陛下!请您认清楚,奴婢不是贵妃娘娘,不是您的宓儿!”

不,她不可以不明不白地再一次当了别人的替身,她宁愿他折磨她,惩罚她,也不愿成为别人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