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又是何意?

察觉到事情似乎并不如想象的那般简单,我忙追问:“你要我回去?这么说,她已经离开了?还是……”

郭嘉微微一笑,道:“莲儿不必多想,待我忙完手中事务,自会去文若府上接你。 ”他请捏一下我的下巴,“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不再到处乱跑。 ”

我这次却没有买他的帐,依旧严肃问道:“这次可别指望这么混过去,我是认真的!府中究竟出了何事?你……你总不会把将文湘打发走了吧?”我并不是个无限高尚的人。 文湘现在算是我的敌人,虽说不恨她,却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 可郭嘉若真是为了让我回去,就把她打发走,我会从心里瞧不起郭嘉!

郭嘉听后并没有再笑,清朗的面庞上笼罩了一层惆怅,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难道不记得陈留那日之事?不知是谁身为女子,却非要cha一脚政局,还对我说,若是提及衷心,自己比我还经得起推敲。 现今主公托付之事她尚未办妥,哪有精力顾及这些?”

“我是说过这话,但也得分清状况吧……毕竟……”我越说底气越显不足,明明自允是个拿的起放得下,自由随行之人,现在却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慌乱阵脚?可被当做旁观者的日子真的难熬……

他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像牵小孩子一般牵起我手,笑道:“若是莲儿相信我。 就再莫多想了,”沉默了一会,他又补充上一句,“至于文湘,我当然不会逐她出去。 ”

我相信他,却无法相信自己。

同处一个屋檐下,再生疏的人也不可能没有交集。 文湘能一人含辛茹苦抚养儿子七年。 心中毕定对他父亲余情未了……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景象,我半是绝望半是自嘲皱眉道:“人家都将二八韶华献于你了。 又一人帮你孩子带大,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一字情分?我倒是好奇你怎么补偿,以身相许?”

郭嘉听后一愣,眨了下眼睛说道:“这主意不错,若是几个月前,我说不定真会一试,但如今再说已是毫无意义。 ”

“毫无意义?此话怎讲?”

他捏了一下我的手。 戏谑说道:“就是说,若你仍赖在此地不走,我就没法回家,也就自然不能回报文湘姑娘了。 ”

得便宜卖乖!你明明知道我是在说笑,还顺着我说,明摆着让我听了难受!我忿忿不平地地瞅了他一眼,叹息一声喃喃说道:“老天爷啊,你带我何其不公!这人除了脑子灵活外。 做男人究竟哪一点好啊……”

何况那唯一的优点还被他用来使坏。

上了马车,我与他同席而坐。 马车中微微有些颠簸,郭嘉顺势将手伸来,貌似要环我的肩膀。 我轻轻往前一倾,躲过了他的魔爪,道:“我还没原谅你呢!年轻时欠下的风流债。 自己想办法慢慢还好了。 ”

“莲儿何必说得这样难听?嘉不过是少不更事,又喜欢结交一些红颜知己,结果稍稍有失分寸……”

“一些?”我咬牙重复道,眉头也紧蹙成一团,毕竟是在车中,我尽量压住火气道:“你到底有过多少所谓地红颜知己啊!我现在是当真后悔了,若是早几年见你,没准此时也成了你‘年轻时犯的错误了’!?这次是蚊香,没准下回还有苍蝇拍、杀虫剂……”

“莲儿放心,仅此一次。 下不为例。 ”不知有没有听清我连珠炮似地一席话。 他连连苦笑着说道,接着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果然。

我这一席话听得人家都昏昏欲睡了。 得了。 我从哪来回哪凉快去吧,别扫了你郭大人的性质。

郭嘉xian开帘子向外张望,喃喃道:“似乎还有些距离。 ”

我冷冷瞅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连衣裾都不想同他的交接在一起。

郭嘉若无其事一笑,竟然不知死活地懒散一躺,将头枕在我的大腿上。

“你……!”

“嘘,”郭嘉轻吐一声,淡淡道:“今日实在太过劳累……就让为夫枕着睡一会儿,不然一会见到文若,怕是……”他渐渐闭上眼睛,说话声越来越轻,越来越小,直到化为平稳的呼吸声。

完全没料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呆呆看着自己腿上熟睡的人。 按理说我应该将这个家伙一把推开,但看着那毫无防备的安稳睡脸,又实在是下不去手。 马车颠簸,他在我腿上寻了个舒服地位置,自然我住我的手……

直至到了荀府,郭嘉才睡眼朦胧地醒过来,匆匆向荀彧道了谢。 夜风有些大,我先回到庭中,远远观望。 见荀彧将郭嘉送到门口时,顺手递给他一个小瓶,目送其上车离去。

“你刚才给郭嘉的,究竟是什么药?”荀彧一回来,我便忍不住问道。 闲在家中时,我曾不止一次见郭嘉偷偷服药,向他问起,他也只说是文若赠他补药,活气血,对失眠尤其见效。

“哦,不过是些补气活血,催人入眠的补药。 ”荀彧淡淡道,一边往屋中走去。

“你也会吃这药?”

“在军中时,听不得日夜吵杂,也只能kao这药入梦。 ”

魏晋多名士,才情风雅后世皆知!每有良辰美景,必聚聚一堂,把酒言欢,纵情笙歌,再服上一粒仙丹妙药;若是换做千年之后,不知这版本是否会变成:每每闲得发慌,那些骚客们便成群结队涌到KTV,开上几箱啤酒,嚎上几嗓子噪音,再者从包里掏出一小包……

“是药三分毒,这种药还是少吃为妙……话说,令君大人,可否也给我一瓶看看?我明日会拜访那华神医,顺便想让他看看这药……”我解释说,不然荀彧一定好奇我为何出尔反尔,自相矛盾。

他爽快从袖中掏出一瓶,交与我手上,道:“说到那民间神医,想他初见主公之时,主公还对他强加戒备,尤其是听说要从头部cha金针针灸。 不过过后确实十分有效,主公已经不能离开他了。 莲儿倒是好生劝劝,让他安心留在许昌。 主公待他不薄,真不知他为何执意要走……”

“大人有所不知,那华佗一心想以医术救世,本就不求名利,用高官厚禄根本收买不了他。 ”

“原来如此,”荀彧微微蹙眉,“这就糟了,主公一直以为华佗是恃才有心刁难,以此胁迫主公授予他官位。 ”

我听后一愣,原本一件皆大欢喜之事,怎么被他二人搞成现在这样子!?

见我惊讶不语,荀彧犹豫了一下,谨慎说道:“当然……主公疑心确实有些重了,但那华佗也是,年岁一把却没有自知之明,对曹公冷言冷语。 若是贤才俊杰还好,想必主公依旧有耐心接纳,但他毕竟只是医者。 ”荀彧叹了口气。

我听后不禁苦笑——看来人这我是请来了,却改变不了那深深的成见,也难为荀彧了,处处都要搭把手。

“那……可知华佗这几日在做何事?是闷闷不乐‘囚’在府中,还是为许昌病人医治?”

“主公已经动怒,哪肯轻易放他出去?”

“那他终日都做些什么?”我又问,毕竟说服一事得投其所好,不然只会越说越离谱。

荀彧摇摇头。

也是,荀彧这么重要的角色,怎会去劝华佗一介草民?他要做的事太多了,尚且还忙不过来。 除了认识一个诸葛亮,我对华佗的经历、爱好全然不知,一点头绪没有。

而这时荀彧忽然似想到了什么,蓦地说道:“不过传闻守备常闻华佗屋中有呛鼻异味。 ”

异味?说不定华佗正趁这时机在研究一些灵丹妙药?听荀彧这么说我实在好奇。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房之前,我向荀彧问询了我军目前动向。 据说曹操已经率大军进临黄河,正命令帐下大将史涣、曹仁全力渡攻击射犬一地,形势一片大好。

(今天写了5000字论文,还有作业……实在是要到垂死边缘了,好歹码完,没来得及检查,望大家见谅。 明日一定改好……也发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