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并没有立即启用刘备,他似乎并没有完全信任刘备,毕竟在此之前,刘备已经投奔过两个主子,而他也两次背叛了他们,自立门户。 而最重要的,还是他袁绍手下并不缺人。

再次来到袁军之中,我才深刻明白了袁绍的强大。 一改那日也称之中的随手抓壮丁,袁绍现在是征兵有道,训练有佳,而马匹也都是幽州的精选良种。

说到马,我不由得心底一凉——我的腰包啊,就这么活活的被袁绍给掏去了。

天气炎热难耐,为了时刻保持警醒准备迎敌,并缓解下士兵的疲劳,袁绍将大营驻扎于邺城十里处。

刘备近日不常来军中探查,将指挥的权全权移交张飞处理,对他而言,取得袁绍的信任才是当务之急。 他本想让赵云陪他住在城中,以保自身万全,但想了想又觉得实在有些屈才,便把保镖的工作交给了杜宇。

“若不是看在大哥面子上,我早就一枪挑死大耳儿!”扔下这么一句话,杜宇板着脸走了。

我吃了一惊,转过身问赵云:“杜宇为何这样恨刘备?”

赵云摇了摇头。

“连你都不告诉?”

“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问了也会立马岔开话题,即便是我。 ”

而后张来找赵云商议军事,而我只能选择回避。

“什么?曹军往延津方向去了?”

“怎会这样的?前日还挺郭图大人说曹军必取白马。 ”

“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俺听别个将军帐下地朋友说,曹操这是怕了我军的实力。 知道自己必然攻取不下,才转而奔向延津方向。 ”

打帐间路过,我隐约听见了士兵们睡前的交谈。

曹操已经朝延津进军?延津……

我立马捡过一根生火烧剩下的树枝,来到相对明亮的地段描描划划。 我的方向感还算不错,大致回想下沿途兖州城郭,再加上曾经和郭嘉去过的乌巢,渡过地汶水……

看着自己画出来的那蜿蜒曲线。 历史书上地那几条红蓝绘线蓦地浮上脑海。 官渡之战漂亮之处在于以少胜多,奇袭险策。 其中荀攸的“声东击西”,许攸的叛变,还有乌巢烧粮的漂亮一役……大致脉络倒是串联清楚,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因为我根本不记得曹操共发了几次兵,而历史上也更不会精确记录曹操何时发的兵!

刚刚理清的思路顿时化作一团乱麻,再加上天热人容易暴躁,我飞起一脚将那撮泥土狠狠踢乱。 发泄心内的愤懑。 这可是我回家地唯一途径啊!

“什么鬼天气,热死我了!”经刚刚一阵暴发,我更是如同进了蒸锅!于是我将领口扯大,又将袖子拉到肩膀。

“呕……呕……”

等等,这又是什么声音?我环顾四周,最近几对士兵离我也至少二十米远,而今又都在狼吞虎咽的啃馒头,但与此同时。 那声音仍旧不绝于耳。 最终我将目标锁定在营边一隅。 好奇心令我既害怕又兴奋,燃起火把,我小心翼翼kao近那黑暗中“不安涌动”的身躯。

只见那人穿着茶色的布衣汉袍,样式简洁大方,怎么看也是个体面的人,也许是军中的文吏。 或是哪个将军帐下的小谋士?

“先生,您还好吧?”

趁男子抬起头,我将火把移向他面前。 我几乎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人还快要不行了吧!?只见他皮肤苍白,眼眶微微凹陷,着了淡淡的乌青色,发紫地干裂嘴唇上,依稀可见几道血丝。

“呕……”他眉头一紧,忽然转头捂着腹部呕吐。

“您没事吧?”我这才有些急了,刻不容缓,我应该立即想办法将他带出去。

我掏出怀中丝帕。 递给他擦了擦嘴。 郭嘉不过是身材清瘦。 但这人胳膊却比我粗不了多少,我使劲儿一拉。 有些费力的架起他的一只手, “你可要忍住啊,千万别吐我身上了。 ”我咬牙道。

营帐尽在眼前,大概有个二十来步便到了。 此人渐渐恢复了些知觉,至少可以微微呻吟几声。

“水……”

于是我扶他坐起,给他喂了点水。

“再来点。 ”气色似乎好了些,他tian了tian嘴唇道。

以我往常的经验来看,这人不是食物中毒,就是有些中暑。

然而当我的指尖触上他的额头时,他忽然拉过我地手腕,将我拉到他的眼前。 我点点头,不光端来水,还将布巾浸湿,敷在他的额头上。 我惊得目瞪口呆,只见那人迷了眼睛看了看我,道:“不像,还真是不像。 ”

“不像什么?”我抽回手腕,警惕地问。

“当然是不像你哥哥,阿瞒咯~”他操着一种奇怪的口音说道。 这口音虽和颍川当地方言近似,却更像是某种乡间土话。

“阿瞒……”第一次亲耳听人这样称呼曹操,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过这样的口音配上如是称呼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嘴角微微**,笑得尴尬无比,“先生,您想必是认错人了。 ”

“不会,不会。 我许攸从小到大,何时认错过一个人?而这袁帐上下,大大小小的事物,又怎能瞒得过我许攸的眼睛?”

许攸!?

我是强忍着没让他看出自己的惊讶——许攸对官渡之战的贡献,可是史上不可磨灭的一笔,甚至可以下定论说,若是没有许攸这个人地叛变,官渡之战地胜负难定。

我这才觉得老天开始眷顾我了。

他说着摆了摆手,“早年时,倒是没听说阿瞒还有个妹子。 不过你一个姑娘家,怎么穿成这样?春光外泄,德行不端,真是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纵使花容月貌,又……”虽说明摆着是在数落,他却不是一本正经,用了一种诡异的调笑语气。

我脸气得满面通红:亏我不辞辛苦救你回来,就是要你来数落我地?而且这又关你什么事?!我真想将碗中剩水全泼他脸上。 但是为了胜利,为了“回乡”,我忍……

于是我缓缓将袖口放下,领子拉起来,莞尔一笑,道:“适才为扶先生回来,而天气炎热,实在是不得已才如此失态。 只是不知许攸大人感觉好些了么?”

只见许攸眨了眨眼睛,道:“虽说如今于袁帐效力,我许攸还是认得阿瞒这个朋友的,你不必如此拘礼,尽捡客套话说。 ”

现在我想把整个水碗扣在他脸上。